“不可能的!”


    李大夫怒喝道:“我都治不好的病,憑什麽你能治?你那死鬼老爹都不可能治好!秦家小子,你使詐,一定是你使詐!”


    “何以不能?”


    秦先羽原是不想理會,但聽他辱及父親,又來汙蔑,他心中漸怒,聲音寒冷,道:“你李大夫治不好的病,就以為天下人都不能治好?你還當自己是天下第一名醫不成?你治不好的病症,我秦先羽治好了。”


    “你束手無策,我揮手治愈。”


    “你是庸醫,我是良醫。”


    “小道爺的醫術就是比你高上千百倍,你當如何?”


    李大夫氣得發抖,渾身肥肉震顫不休,臉色鐵青。就是其餘醫師的麵色也不太好看,秦先羽這幾句話雖是嗬斥李胖子,但他們不也對這病束手無策?


    陸慶站在身後,麵上露出淡淡笑意,並未製止。


    “諸位與我父親同輩,若是以長輩身份教導晚輩,秦先羽自然受教。但辱及先父,也莫怪我這當小輩的不留情麵。”


    秦先羽袖袍一揮,寒聲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之一丈。人欺我一尺,我還他一丈。”


    他心緒動蕩,使得真氣流轉不休,言語之間,竟頗具威嚴。


    那李大夫自知言語有失,但他乃是一方名醫,怎能輕易認錯?何況秦先羽如此迴話,也杜絕了兩人緩和餘地,他冷哼一聲,冷笑道:“秦明錦不過一個草夫,染了病症尚且不能自救,有什麽本領?你這乳臭未幹小子休得猖狂,今日你誤打誤撞治了病症,但醫學之道廣無邊際,自家本領不濟,可不是運氣來了就能施救的。”


    “這就不須你李大海擔憂了,小道爺我醫術不濟,仗的就是一身氣運。”


    秦先羽冷冷道:“至於染病自救?”


    頓了頓,這小道士深吸口氣,念了句靜心訣,心中微靜下來,把手往後一伸,道:“陸統領,借寶刀一用。”


    “你想幹什麽?”李大海退了好幾步,臉色蒼白,喝道:“青天白日之下,你還想傷人?這裏可是州府大人的宅子!”


    秦先羽不過一句戲言,便把手收了迴來,淡淡說道:“你既然說到自救,小道爺朝你腦袋上砍一刀,看看你有多少自救的本領。”


    李大海驚得麵無人色。


    “戰場上多少將領戰死沙場,莫非存活下來的小兵小卒,就都要比那些戰死的大將元帥來得厲害?”


    秦先羽看著他,說道:“跳梁小醜,也費了小道爺不少口水唾沫,這一去又該飲下兩口水,真是可惜了。”


    陸慶暗笑一聲,誰說這小道士內向寡言來著,這一說話,倒頗是伶牙俐齒,可算非同凡響。


    李大海幾乎氣得暈了過去,他雙眼翻白,咬著牙道:“你……你……”


    想起秦先羽言外之意,自己竟連一口水都抵不上,這位豐行府名醫氣血衝腦,往後倒了下去。


    “李大夫……李大夫……”


    “老李……”


    幾聲驚唿,幾位醫師忙把他扶住。


    那位嚴大夫咬牙道:“秦家小輩,你這話未免過分了!”


    秦先羽平淡道:“他辱及先父,嚴大夫怎不說過分?”


    嚴大夫麵色微變,微微低頭,歎了一聲,不再多言。


    “罷了,學藝不精,數十年行醫,竟不如一個孩童。”一位較為蒼老的大夫搖頭歎息,頗顯心灰意冷,“老夫今後行醫,再不收診金,隻取藥材本錢。”


    他搖了搖頭,讓開了路。


    嚴大夫麵色變幻,歎道:“魏老哥所言極是,待我迴去,自當效仿。”


    “幾位不必妄自菲薄,諸位都是醫術精深的名醫,醫術造詣之高自當遠勝小輩,我確實是誤打誤撞,巧合之下才得治愈。”


    秦先羽靜了靜心,暗歎一聲,看了那李大海一眼,說道:“適才此人辱及先父,才讓小輩一時惱怒,幾位都是醫術精深,德行兼備的人物,不必如此行事。”


    幾位大夫隻搖了搖頭,並未多說,但他們看向秦先羽的目光已有不同。


    治好血痕蛇劇毒,又治好柳家小姐的異病,一次治病或是巧合,兩次就是真本事。這兩件病例,都是足能讓人刮目相看的資曆。


    乾四爺在後搖了搖頭,幾位名醫治病不成,但秦先羽這小輩輕易就已治得痊愈。


    這秦小子經過此事,名聲勢必如日中天,大約會傳作豐行府第一神醫。


    而今日的幾位大夫從此名聲都要受損,尤其是那李胖子,今日的幾句話若是外傳,其餘人雖也談不上好看,但李胖子無疑是顏麵掃地。


    至於他乾四爺,又何曾在意什麽名聲?


    再者說,他輩分太高,又曾是禦醫,名聲也不會折損多少。倒是這秦先羽,老禦醫乾四爺都治不好的病,讓他小子治好了,名聲若還是不高,天理何在?


    “臭小子這迴可算是踩著老夫的名聲上去的,今後不免要詐他一詐。隻是那病……”


    乾四爺眼中微顯凝重,暗道:“他是如何治好那惡病的?”


    再仔細看了看秦先羽一身道家打扮,心中略略恍然,“道士,和尚,都極有可能是非凡人物,這小輩想來也是修道中人罷?倒不知有了多少本領,與京城中那些人物相比,能算得幾分厲害?”


    “喝酒!喝酒!”乾四爺笑了聲,道:“柳小姐病已痊愈,快讓人上酒。”


    秦先羽看了他一眼,暗道:“這位乾四爺倒是灑脫。”


    陸慶微微施禮,笑道:“乾四爺莫憂,酒水自然是有,但州府大人命我來請秦公子過去,還請乾四爺稍待。”


    乾四爺笑了笑,卻不說話。


    陸慶領路而去,秦先羽對著乾四爺略作施禮,又對其餘大夫施了一禮,才隨陸慶而去。


    穿廊過道,一路徐徐行來,路經一處書房,秦先羽瞥了一眼,發覺內中掛著一柄寶劍。但他腳步未有停頓,仍是走過,卻發現陸慶落在了後麵,心中微愕。


    唿的一聲,身後傳來風聲。


    秦先羽眉頭一挑,轉身擒住來物,已知是一柄劍。


    又有尖嘯聲起。


    一條豎痕從上落下,細如線,寒如霜。


    那是一道鋒刃,寒光閃爍,破空而至,似要將秦先羽一劈兩段。


    秦先羽麵色平靜,拔劍出鞘,朝著那一線鋒芒斬去。


    鋒芒相對。


    鏘一聲脆響!


    秦先羽退下兩步,手中寶劍斷作兩截。


    陸慶持狹長寶刀,連退七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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