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凡看到方語清隻是低頭不言語,身體一抽一抽,淚水低落。


    拿出一張手帕遞過去。


    “有時候要接受現實,你爸媽並不愛你。更何況,那隻是養父母。”


    “很多人把女兒當做搖錢樹,我前妻就是其中一個。你家裏估計沒區別。”


    “我要是你,就直接斷絕關係。等他們老了給點撫養費。免得被抽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一輩子都難受。”


    “你看看你的大學同學,有哪個活的像你一樣慘?她們都被家裏當做寶貝一樣寵著。”


    “家裏生怕孩子過得苦,省吃儉用也要給孩子塞錢。”


    “到你這裏全都反過來了。”


    “知道我為什麽不讓你迴家嗎?就是怕你家裏捆了你換彩禮。”


    方語清猛地抬起頭,整個人都僵直了。


    聽了徐凡這番話,她心裏最後那點疑惑終於解開。家人叫她迴去,或許真的是為了換彩禮。


    這個猜想,讓她身體顫抖,手腳冰涼。


    結合之前爸媽的性格,他們很可能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在她胡思亂想時,兩人來到手機店。


    “三折疊手機來一個。”


    “太貴了。”


    方語清迴過神,忙說道。


    這三折疊是最新款的手機,頂配要兩萬多,頂她現在兩個月的工資了。


    這都不隻是貴,而是奢侈。


    是從未享受過的那種。


    在上大學的時候,她課餘時間大部分在做兼職。


    發傳單、做家教、做導遊、做服務員,各種兼職都有涉及。


    但因為時間有限,隻能賺兩千上下。可爸媽每個月向她要兩千,少了就會罵人。


    她隻能把生活費壓低在兩百塊以下,吃的最多的是白菜、豆腐,葷腥要好久才能吃一次。


    隻有這樣,才能每個月省下兩千塊給爸媽。


    也因此,她存了足足一年,才有足夠的資金買手機。


    當時她難得大方一迴,選擇了高達一千的諾基亞智能手機。


    雖然在別人看來,那不過是個普通智能機,可對她已經是個高檔貨。


    這一用就是整個大學。


    即使按鍵開始掉落,她也從沒有想過更換。


    現在徐凡居然要給她買這麽高檔的手機,讓她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沒關係,多少錢我來付。”徐凡臉上帶著大款的光輝。


    不待方語清拒絕,他又補充道。


    “後麵扣工資還我。”


    方語清慌亂搖頭。


    “不要,太貴了,這是浪費錢。”


    “你也知道浪費錢啊。你把錢給爸媽,沒換來一句感謝,這更是浪費。就算是扔水裏,還能聽個響。”


    徐凡伸出銀行卡,刷卡買下手機。


    “花錢買個好手機,起碼我看著舒服。這麽大公司,助理用的手機都碎屏了,太不像話。”


    方語清咬著嘴唇,總算不說話了。


    她現在確實把公司當做家,不想給公司丟人。


    咬咬牙,省錢幾個月也能還上。


    又買了個新手機號。


    兩手抓著新手機,生怕掉在地上摔壞。


    這可是兩萬多的東西,要是弄壞了,可真的會心疼死。


    “行了,別心疼了,繼續逛街。”


    “再買點新衣服,老實說,你的衣服也太舊,袖子領口都起了毛邊,看得我眼睛疼。”


    “不要了,我還有好多衣服,足夠換洗。”


    方語清默默抓著衣角,然後搖頭拒絕。


    經濟條件有限,她一直很少買衣服,即使是買衣服也會到舊貨市場。


    所以衣服有些破舊也正常。


    “當助理要有當助理的覺悟,穿絲襪是最起碼的職業道德。”


    徐凡毫不客氣給她買了一大堆東西,包括絲襪。


    方語清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被徐凡拉來拉去。


    麻木試穿衣服的時候,連帶傷感都消散許多,就隻剩下心疼。


    逛街居然一次能花好幾萬的錢。


    徐凡真是個敗家子。


    方語清心裏清楚,雖然徐凡嘴裏說扣工資,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真要錢。


    事實上,這就是徐凡給她送的禮物。


    看著身後的保鏢們,手裏的大包小包。


    方語清心疼慌亂的同時,卻感覺胸口一股暖流蔓延全身,身體簌簌麻麻,手心發癢,鼻頭也有些發熱。


    從小到大,從沒有人對她這麽好。


    因為條件艱苦,她一直很自卑。為了保護自己,所以變成了帶刺的方懟懟。


    大學時宿舍裏,她也一直和其他人保持距離,維護著僅剩的自尊。


    看著是高冷,實際上是怕被人嘲笑。


    實際上,她很想有個人能理解她。


    徐凡做到這一點,真的很暖心。


    方語清打定主意,這段時間不給家裏打錢,存下來慢慢還給徐凡。


    一碼歸一碼。


    工資是應該拿的。


    平白接受徐凡的東西,那絕對不行。


    當她還在胡思亂想時,徐凡已經把她拉到了餐廳。


    因為心裏想著還錢的時間計劃表,她甚至沒注意到飯店的名字。


    但這裏典雅靜謐,服務員顏值頗高、舉止優雅,看一眼就知道很貴。


    忽然,一種惶恐湧上心頭。


    還來?


    還不起了。


    而且她從沒有進入過這種餐廳吃飯。


    在學校,她吃食堂飯菜。


    在公司,她還是吃食堂飯菜。


    偶爾去過幾次飯館,都是徐小清組織宿舍聚會,實在推脫不了。


    吃了幾次飯,她一直心裏掛念,覺得欠了人情。


    但她將徐小清從黃毛手裏救出,已經還掉人情。


    不管別人怎麽想,她問心無愧。


    但今天,徐凡又是買手機、又是買衣服,現在又請吃飯。


    人情太大,感覺還不上。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難道要用命還?


    “徐總,這裏太高檔,我還是迴食堂吃飯吧。”


    “什麽高檔不高檔,一起吃個便飯,萬把塊錢的事。”


    徐凡強製帶人就餐。


    餐桌上,菜肴分量不大,但都很精致。


    方語清戰戰兢兢。


    在徐凡再三勸導下,終於坐下。


    方語清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努力扒飯。


    人情欠大了,隻能找機會報答。


    但已經坐下開吃,她也放開了心裏的束縛,不再客套。


    飯菜很美味,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但這也讓她想起了以前苦日子,心裏頓時堵得慌。


    她現在真的很想知道爸媽的想法,是真的不把她當做家人嗎?這次把自己叫迴家,難道真的會拿她換彩禮嗎?


    她想要個答案。


    “徐總,我想迴家一趟,但是怕真的被換彩禮。能不能幫幫我?”


    徐凡笑著點頭。


    方語清這樣子,才算是腦子機靈的人。


    親自迴家看看,也算是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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