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願聞其詳。”呂逸一怔,不解的問道。


    “張角親至,關二哥和四弟壓力頗大,城中又多是降卒,軍心不穩。呂大哥借兵的消息他們若不知道,苦無目標之下,勢必更加艱難。”馬媛娓娓道來。


    “呂大哥你想,若是情勢危急,卻沒有你的消息,以他們兩位的性子,到時候會是個什麽局麵?”馬媛問道。


    “啊!我竟未想到此事!”呂逸懊惱的說道,“雲長性情剛烈,寧為玉碎,不肯苟全,若遇危機之時,極有可能拚死一戰,好險,好險!”


    “正是!所以確實需要有人去給二哥和五弟通個消息,也免得他們掛心。”馬媛繼續說道,“想要擔此重任,既要膽大心細,更要略知張角大軍虛實,子龍雖然年輕,但勇武過人,更走過一趟,熟門熟路,正是不二之選。”


    呂逸想了一想,還是不太放心,猶豫道:“可子龍一日一夜馬不停蹄,怎麽忍心讓他再走這一趟?”


    趙雲卻毫不在意,朗聲說道:“呂大哥放心,我一點都不累!”


    馬媛也道:“呂大哥不必擔憂,子龍與我情同姐弟,我還能害自己弟弟不成?”


    頓了一頓她又道:“他自幼便跟在爺爺身邊習文練武,爺爺教起徒弟的時候,極為苛刻,這點辛苦對他來說,確實算不得什麽。”


    呂逸記憶中不禁浮現出小時候呂布操練自己的場景,忍不住不寒而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感同身受。


    馬媛又道:“此時張角隻道子龍當時突圍是為了搬兵,絕料不到他這麽短的時間就去而複返,正是最佳時機,事不宜遲,子龍盡早出發為是。”


    呂逸點了點頭,趙雲大喜,正要出發,呂逸卻攔住他,說道:“子龍此去,事不可為,萬勿勉強,小心為上,不可逞強!”


    趙雲點點頭,“大哥放心,小弟記下了!”


    想了一想,又問道:“大哥,以幾日為期?”


    呂逸稍加思索,說道:“十日為期,援軍可至!”


    “若援軍未至,又當如何?”趙雲問道。


    “你可與雲長、孝父自行決斷!”呂逸沉吟半晌,又補充道:“隻是切記,‘存地失人,人地兩失,存人失地,人地兩存’!”


    總算分派停當,呂逸和馬媛帶著華佗,由張遼護衛,僅帶了二十精騎,抄小路,朝廣宗盧植大營奔去。


    張飛帶著降卒,轉頭迴鄔堡練兵,趙雲單槍匹馬,片刻不歇,又朝博陵城方向跑去。


    他這一次輕車熟路,比昨日更快,傍晚時分,前麵又見那片樹林。


    趙雲心中警惕,早早下馬,悄悄從樹林外緣摸了進去,隻是這一次林中靜謐,除了蟲鳴鳥唱,半點其他的動靜都聽不到。


    他在林中細細搜尋許久,隻見樹木之下,陰濕之處,隨處可見挖掘翻找的痕跡,這讓他不禁又想起了當晚黃巾軍們奇怪的舉動。


    “蘑菇?張角要那麽多蘑菇做什麽?”趙雲喃喃自語,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明白,索性繼續前行,趙雲返身上馬,還向之前的高坡馳去。


    居高臨下,張角的大營一覽無遺。


    隻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天色漸暗的緣故,趙雲總覺得眼前的行營似乎被一層霧氣也似的東西籠罩其中,迷迷糊糊,恍恍惚惚,怎麽看都看不真切。


    兩萬人的大營,人喊馬嘶,嘈雜聲反倒是隱隱不絕於耳。


    趙雲心中疑惑越來越重,看著張角似乎一時半會沒有馬上攻城的意思,頓時心裏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隻待月上中天,敵營中放鬆警惕。


    連日奔馳,他早已疲憊不堪,雖然在呂逸麵前強裝無事,但畢竟還是血肉之軀,此刻見天色尚早,便取出糗糒,就著水囫圇吃了,將戰馬係起,自己遠遠找了個不起眼的樹洞鑽進去小憩。


    他原本隻是想稍作休息,沒想到太過勞累竟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中,仿佛聽到一聲極輕的嗤笑聲。


    趙雲一把攥住銀槍,豁然睜開雙眼,輕喝一聲:“什麽人!”


    可是遊目四顧,卻哪裏有半個人影?


    又細細在身周十丈方圓走了一遍,確認沒有其他人藏身暗處之後,這才略微放心。


    搖了搖頭,趙雲自嘲一笑,心道估計是自己太過疲憊,把夢境當成了現實。


    此時天色已經漆黑一片,趙雲又摸迴去找戰馬,隻見戰馬孤零零的在原地無所事事,頓時心中徹底踏實了下來。


    遙遙望去,張角大營一如既往看不真切,隻有點點朦朧的火把光亮和刁鬥之聲。


    趙雲眉頭一挑,眼中精芒閃過,月黑風高,時機正好!


    傍晚借著朦朧的天光,他早就看好營中布置陳設。


    此刻憑著腦海中的記憶,辨明方向,策馬從高坡上直衝而下,到離營門還有千步距離的時候,摘下弓箭背在身後,提起銀槍,突然一個縮身,把自己藏入馬腹之下。


    戰馬狂奔,蹄聲大作,在漏夜之中更傳的極遠,果然守營的黃巾軍士卒紛紛被驚動,齊齊朝這裏看來。


    “敵襲!敵襲!戒備!戒備!”一時間張角營中金鼓大作,警號長鳴,不一會間就有數隊人馬在大營四門集結。


    趙雲怡然不懼,悄悄伸手一帶馬韁,戰馬一聲長嘶,去勢更疾,貼著大營外的圍欄唿嘯而過。


    就在此時,趙雲忽然一鬆手,從馬腹下鑽出,貼地一個翻滾,隱入營帳投下的陰影之中。


    一眾黃巾賊的目光都被疾馳的戰馬吸引,根本沒有人察覺趙雲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了行營。


    值守營的黃巾軍唿嘯而出,隻是戰馬背上無人,跑起來遠較黃巾軍騎兵快捷,眼看著越追越遠,他們也隻能放棄追趕,悻悻而歸。


    今晚值夜的渠帥是張角的心腹渠帥,名喚羅市,被這一場動靜嚇得不輕,罵罵咧咧出帳察看。


    聽到屬下稟報,也隻當是一場虛驚,囑咐各營加強戒備,自去歇息,並未深究。


    趙雲這才鬆了一口氣,躡手躡腳,隱藏身形,向著傍晚看準的囤糧之處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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