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大哥,不必擔心!”馬媛見呂逸陷入苦思,輕輕一笑,說道:“借兵的事,我倒是幫得上忙。”


    呂逸聞言一陣錯愕,他都不敢保證能說服盧植,馬媛一個弱質女流,能有什麽辦法?


    “呂大哥你是在擔心盧師兄與你素不相識,自己目前又官職低微,他不肯輕易借兵,對嗎?”馬媛問道。


    “正是!”呂逸點了點頭。


    呂逸現在隻是個胡騎校尉,而盧植卻是實權在握的北中郎將,兩人之間的地位差別,不嚳雲泥,完全沒法相提並論。


    像他這樣的身份,盧植軍中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人微言輕不說,能不能見上麵都是問題。


    馬媛見他愣怔的模樣,忍不住提醒道:“呂大哥你難道忘了爺爺給你的‘伏波令’了嗎?”


    提到馬續,眾人又是一陣感傷,老將軍音容笑貌,仍在眼前。


    呂逸忍不住從懷中拿出令牌,放在手心不斷摩挲,眼眶漸漸濕潤。


    良久,馬媛心情才略微平複,深吸一口氣道:“盧師兄也算是伏波門下,他不認得你,卻認得這塊令牌!”


    頓了一頓,她一字一句的鄭重說道:“北中郎將肯定是不會見區區一個胡騎校尉的,但伏波弟子,卻一定要來拜‘伏波令’的!”


    呂逸恍然大悟,這麽一來,他最棘手的問題迎刃而解,想到此處,不禁對馬續又添了三分緬懷,心中哀傷之情洶湧而出。


    “不僅僅是盧師兄,咱們也可以向公孫大哥借兵!”趙霆突然指了指地圖上渤海的地方說道,“我和伯圭相交莫逆,他定會鼎力相助!”


    “不妥...”馬媛稍加思索,卻搖頭說道:“聽聞公孫大哥在渤海攔截青徐黃巾軍,戰況膠著,恐怕自顧不暇,分不出多少人馬來吧?”


    趙霆聽她這麽一說,頓時有些不太確定,低頭沉吟。


    “伯虎兄,公孫大哥那裏,有多少人馬你可知道?”呂逸想了一想,問道。


    “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一兩萬想來總是有的吧。”趙霆猶豫著說道。


    “那有多少騎兵?”呂逸期待的問道。


    趙霆心中默默估算一下,說道:“公孫大哥常年抵禦鮮卑、烏桓胡虜,麾下多是騎兵,估計至少也有五百之數。”


    呂逸聞言,頓時眼前一亮,喜道:“騎兵擅長野戰,不擅守城,若是伯虎兄能向公孫大哥那裏借來騎兵,於渤海影響不大,對咱們來說卻是一支勁旅,足堪退敵!”


    眾人頓時精神大振,本來還在犯愁去哪裏借兵,現在一下子有了兩個選擇,怎能不歡欣雀躍。


    呂逸看著地圖,卻又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說道:“隻是咱們的消息,都是許久之前的道聽途說,現在連張角的位置都變了,隻怕盧師兄和公孫大哥也未必還在原來的地方。”


    苦思半晌,終於下定決心,開始分派眾將。


    呂逸看向趙霆,說道:“伯虎兄,那就辛苦你走一趟渤海,向公孫大哥借騎兵馳援,多多益善。”


    趙霆躬身領命,轉身出帳。


    他又看看張飛和張遼,目光在二人身上巡視良久,卻有些舉棋不定。


    盧植那裏必須他和馬媛親自出麵,絕不可能簡簡單單派人過去了事。


    如此一來,現在領著的萬餘降卒不僅沒有助力,反倒成了累贅。


    既然不能帶在身邊,就隻能送迴常山鄔堡暫駐,順便還能借這個機會操練一下人馬,免得帶去塞北時候還是一群烏合之眾。


    本來這個任務張飛和張遼隨便哪一個都應該可以勝任。


    偏生這兩人都有缺點,還很明顯。


    張飛就不用說了,脾氣暴躁,除了對自家兄弟熱情客氣,對其他人都不假辭色,尤其禦下甚嚴,麾下士卒稍有不如意,動輒打罵,自己提醒過他多次,卻收效甚微。


    更何況張飛嗜酒,現在心中擔憂博陵城關羽和高順的安危,把他留在後方鎮守,恐怕更有了借酒澆愁的借口,總覺得難以放心。


    再者說來,依著張飛的性子,最喜歡上陣殺敵,怎麽會輕易答應承擔這種留守後方的枯燥任務?


    但是張遼也不合適。


    鄔堡那晚發生的慘劇,正是張遼的心結所在,幾乎成了心魔。


    這幾天下來,好不容易略微緩和了一些,若是此時此刻讓他重迴故地,隻怕他觸景生情,無異於在他傷口上狠狠撒了一把鹽,於心何忍?


    想到這裏,呂逸舉棋不定,沉吟不語。


    張飛見呂逸看了自己半天,偏偏一言不發,早就迫不及待,向前一步,雷聲道:“大哥你就說吧,讓俺老張幹啥?”


    呂逸被他這麽一嗓子震的耳朵嗡嗡作響,又見他急切的眼神,搖頭無奈的說道:“翼德,我如今有一個重任想要交托與你,不知你敢不敢應承?”


    “有何不敢,大哥盡管吩咐!”張飛一聽重任,頓時兩眼放光,朗聲說道。


    呂逸換上一副為難的表情,沉吟半天,又道:“算了,此事事關重大,可以說是咱們弟兄身家性命全係於此,非大將之才不足以勝任,愚兄還是另尋他人吧...”


    說完目光飄忽,連連搖頭。


    張飛大急,怒道:“大哥你如何小瞧於俺,俺老張怎麽就當不得重任了!”


    “翼德莫要生氣,愚兄哪裏會小瞧你,隻是你性如烈火,脾氣暴躁,恐怕不合適...”呂逸強裝為難的道。


    “這有何難,俺老張也知道輕重緩急,既然重任在肩,定不會肆意任性,大哥盡管放心!”張飛臉皮一緊,趕緊保證。


    “還是不行!這任務雖然極為緊要,卻也枯燥乏味,隻怕翼德耐不住寂寞,反倒壞了大事!”呂逸又歎了口氣說道,“哎,若是雲長在此處就好了,何須愚兄如此勞心...”


    “大哥說哪裏話,俺老張雖然不如二哥,那也是靜也也靜得,動也動得,如何偏俺老張就會壞事?”


    張飛氣的暴跳如雷,圓睜環眼,大喊道:“大哥忒小瞧俺老張,真氣煞我也!”


    “如此說來,三弟是非接此任不可了?”呂逸眉頭一挑,笑著問道。


    “非接不可!”張飛梗著脖子說道,他生怕呂逸不答應,又補了一句,“大哥若不派給俺老張,便是不認俺這個兄弟!”


    “即便枯燥乏味也不後悔?”呂逸又問道。


    “絕不後悔!”張飛胸脯拍的震天響,大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咱們擊掌為誓,一言為定!”呂逸伸手在半空,張飛疾步上前,“啪!”的一掌拍去。


    “翼德,我命你帶著本部人馬,將這些降卒帶迴鄔堡駐紮,帶愚兄解了博陵之圍,再來換你!”呂逸毫不猶豫的下令道。


    “啥?讓俺看家?不幹不幹!”張飛一聽,當時就不樂意了,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


    “軍中無戲言!不許胡鬧!”呂逸一瞪眼,“更何況你已與我擊掌成誓,莫非翼德要當食言而肥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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