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醜沒想到呂逸已經被五花大綁了,竟然還敢對自己破口大罵。


    氣的他渾身顫抖,臉色鐵青,怒道:“好!好!好大的膽子!本將軍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厲害!”


    “嗆哴!”一聲,楊醜拔劍在手,朝著呂逸分心便刺。


    呂逸冷笑一聲,喝一聲:“來的好!”不閃不避,一頭迎了上去。


    他是能在胡虜環伺之下殺個對穿的猛將,更是萬軍叢中談笑自若的英雄。


    而楊醜不過是個養尊處優,頤指氣使的窩囊廢,在呂逸眼裏,跟個草人也沒什麽兩樣。


    縱然利刃在手,楊醜又真能奈呂逸如何!


    “當啷!”一聲金鐵交鳴,呂逸胸前火星迸現,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楊醜卻像一劍砍在了泰山之上,受不住反震之力,腳下虛浮,連連後退。


    若不是身邊軍卒眼疾手快,扶他一把,差點一屁股栽到地上。


    楊醜沒想到自己寶劍在手,對方手無寸鐵,出醜的竟然是自己。


    他氣的連連喘著粗氣,拚命瞪大了他那雙小眼看著呂逸,滿臉的難以置信。


    呂逸長身而起,他對敵經驗何其豐富!適才覷準劍勢,挺身用護心寶鏡抵擋。


    這一劍砍在護心鏡上,於他而言,跟被蚊子咬了一口也沒什麽區別。


    反倒是劍鋒所過之處,把捆縛著他的麻繩切開了幾股。


    呂逸冷哼一聲,雙臂一用力。渾身肌肉虯結,青筋暴凸,繩索應聲寸寸崩斷散落一地。


    不等楊醜反應過來,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抬腳踢在楊醜手腕上。


    如遭雷擊!


    “當啷!”


    寶劍落地!


    楊醜隻覺得一陣劇痛,鑽心刻骨,手腕軟軟的耷拉下來,頓時捂著腕子開始鬼哭狼嚎。


    呂逸腳下不停,再踏半步,重重踹在楊醜的嘴上,把他的哭喊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


    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呂逸彪悍霸道,殺氣騰騰,竟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有老軍反應快,一溜煙朝中軍營帳方向奔去報信。


    這裏呂逸到底沒有下死手,留了餘地,楊醜哼唧半天,終於緩過來一些,捂著腫的發亮的腮幫子,含混不清的吵道:“你敢一下寒少!(以下犯上),你等著!”


    呂逸怡然不懼,橫眉立目叱道:“狗賊!某身上背著九原城數萬軍民的性命和希望,有何不敢!”


    他又抱拳朝四周拱手,朗聲道:“眾位軍中兄弟今日便為某做個見證。某自問雖無手令,卻事出有因。見了此僚之後,更是以禮相待,謹守本分,據實相告。”


    圍在周邊的眾軍卒都把前因後果看在眼裏,見呂逸說的在理,雖然不敢明著出聲附和,暗地裏卻紛紛點頭。


    呂逸眼神灼灼,攝人心魄,楊醜被他瞪的心頭發寒,兩股戰戰。


    這一刻,他知道,眼前這個看似狼狽的少年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呂逸又跨前一步,這一步如同重重踩在他的心頭,嚇得他一個趔趄,癱坐在地上。


    “害民賊!鮮卑胡虜寇邊,九原城危在旦夕,你還敢隱瞞不報,在這裏作威作福,你真當這大營是你可以胡作非為的地方嗎!”呂逸喝道。


    “上有張楊長史坐鎮邊陲,數年餐風飲露,艱苦奮戰,下有各位袍澤奮勇殺敵,驅除胡虜,不畏死生,你算個什麽東西!”


    呂逸說到此處,眾軍卒都忍不住熱血沸騰。


    是啊!


    這楊醜算個什麽東西?他憑什麽頤指氣使?


    難道就因為他在朝中有人?就因為他出身弘農楊氏?


    可直麵刀兵的是他們這些草頭兵,並不是這些高高在上的名士高門。


    他們才是大漢最後一道防線!


    呂逸一指周圍這些軍卒,厲聲道:“沒有他們,你憑什麽安安穩穩享受一切?沒有他們,胡虜長驅直入,你能抵擋?”


    楊醜麵如死灰,他隱約覺得哪裏不對,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隻是單純的想為難一下呂逸,卻莫名其妙的站在了整個邊軍的對立麵。


    他又不敢反駁,呂逸刀子一樣的眼神,兇神惡煞的表情,隨時要暴起的模樣讓他硬生生把所有的話都咽迴了肚子。


    不!他甚至不敢生出反抗的念頭!


    呂逸的話讓這些軍卒感同身受。楊醜平日裏欺壓他們的點點滴滴浮上心頭,人群裏頓時轟然叫好聲此起彼伏。


    “你,你們...”楊醜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這人是個殺胚,打死自己也不敢多嘴。


    呂逸足尖一挑,掉在地上的寶劍精準的躍入他的手中。


    他隨手挽了個劍花,朝楊醜咧齒一笑,看上去如“春天般溫暖”。


    楊醜看的肝膽俱裂,這笑容落在他的眼裏,猙獰如同鬼神!


    “你...你敢殺我...我是弘農楊氏,你...饒命啊!”楊醜終於抑製不住內心的恐懼,不顧一切的開始求饒。


    呂逸意味深長的朝著中軍帳的方向瞟了一眼,很好!一點動靜都沒有!


    果然沉得住氣!


    看來是戲還不夠足,沒事,可以加!


    呂逸一腳踩在楊醜胸口,淡然的說道:“楊將軍,好教你知道,某送你個為國捐軀的死後哀榮如何?想來以你弘農楊氏的背景,不難辦到吧?不必謝我!”


    楊醜已經喘不過氣來了,拚命想要掙脫。


    但呂逸輕描淡寫的一腳,如同泰山壓頂般鎮的他動彈不得,又哪裏搬的開?


    呂逸俯下身,悄悄在楊醜耳邊說道:“不是某要殺你,實在是有人要你死,某不過是送個見麵禮罷了,你一會做了鬼,可別恨錯了人喲。”


    楊醜瞬間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瞳孔猛地一縮。


    呂逸適時的鬆了一鬆腳,楊醜一聲怪叫衝口而出:“張楊匹夫,你敢害我!”


    寒芒一閃,寶劍揮落,楊醜雙眼一閉,放棄了掙紮。


    “當啷!”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響起。


    楊醜猛地睜眼,一杆長槍在他身前穩穩的架住了呂逸的寶劍。


    長槍的那頭,穩穩的攥在一名麵容冷肅的老將手中。


    “活下來了...”楊醜頓時渾身一鬆,雙股之間一股熱流四逸橫流。


    終於來了!呂逸也鬆了一口氣,隨手將寶劍擲落在地,恭敬的躬身施禮,朗聲道:“小侄呂逸,見過張伯父,伯父大人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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