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恣再一次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病房。


    月光從窗戶鑽進房間,撒在地上,透過這月光,能看見白色的被子,床邊的的醫療器械,這讓唐恣下意識想要逃離。


    他一把掀開被子,穿上鞋子就要離開。


    門卻被人搶先一步推開。


    “怎麽了?”


    是莊衡,他就在病房外,聽見哐當一聲便推門而入。


    一進門就看見衣衫不整,手背上還在流血的唐恣,以及床邊拖著的,長長的輸液線。


    “為什麽把針拽開?”莊衡邊說邊下意識伸手想幫唐恣止血,卻被躲開。


    “我要迴去。”唐恣聲音不大卻堅定,說著就繞開莊衡去推門。


    被莊衡一把拉住,往床上帶,剛聽完醫生診斷接過的他現在心情複雜,“可以,但你得先處理傷口。”


    看見雪白的病床,唐恣下意識掙紮,“放開我!”


    莊衡進門時已經打開房間的燈,此刻一切房間內的一切映入眼簾,隻讓唐恣感到恐慌。


    莊衡不明白他為什麽反應這麽大,一邊將人按在床上,一邊摁唿叫鈴。


    唐恣不斷掙紮,這種地方讓他想起一些事,此刻他隻想逃離,可惜卻掙脫不開。


    掙脫不開莊衡,也掙脫不開曾經。


    醫生很快走進來。


    看到醫生,唐恣僵住了。


    莊衡沒有多想,對醫生說,“幫他消毒,針脫開還要打嗎?”


    醫生一邊處理一邊說,“不需要,這隻是葡萄糖,這位先生既然醒過來,吃點東西也是一樣的,隻要不吃辛辣刺激的就好。”


    莊衡聽著醫生的話點點頭,但被討論的當事人沒有說話,也沒有一點兒反應。


    處理好傷口,醫生起身,“莊先生來簽個字好嗎?”


    莊衡有些奇怪,該繳費簽字的都已經處理好,看醫生似乎無意間又看了唐恣一眼,明白大概是有不方便對病人說的話。


    “你在這兒等我,我等下送你迴去。”莊衡說完又覺得這話命令的意味太重,別扭的添了一句,“好嗎?”


    唐恣沒有反應,用被子蒙在頭上,似乎還在輕輕顫抖。


    莊衡以為他是有點疼,沒有多想,但有點著急,想帶著唐恣去吃點東西。


    畢竟在唐恣醒來前,醫生已經和莊衡溝通過大概情況,明白唐恣現在身體狀態不太好,貧血、胃病……


    這麽說吧,唐恣的身體健康狀態實在及格水平以下。


    不過為了防止唐恣離開,莊衡站在門外鎖上門,示意醫生就在這兒說。


    私立醫院,收費高昂,但設備沒的說,就連牆壁的隔音也相當不錯。


    所以莊衡並不擔心唐恣聽到什麽。


    醫生醫生有些糾結,一時沒有開口。


    感受到背後的門被試探的擰了擰,莊衡笑笑,敲敲門示意自己還在這。


    門把手停止轉動,莊衡嘴角不由自主浮現一絲笑。


    很快,伴隨著醫生的話,莊衡的車消失消失。


    “莊先生,冒昧問一句,您和唐先生是什麽關係?”


    “朋友。”莊衡又補充道,“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有什麽情況都請告訴我,陳醫生。”此話暗含警告。


    陳醫生擦了擦汗,也是,畢竟莊衡先生擁有這間醫院不小的股份,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這位唐先生的身體狀況您都已經知道了,但是就在剛剛,我在給唐先生處理傷口的時候,發現他特別僵硬,整個人呈現防備警惕的狀態。”


    “可能是對環境,也可能是對人。”


    陳醫生誠懇道:“我認為,唐先生需要進行一次心理測試,他的心理狀態可能不太好。”


    莊衡皺眉,陳醫生接著說,“我不是專業心理醫生,也隻是學習過一些籠統的心理方麵的知識,我隻能建議您帶唐先生去諮詢專業的心理醫生,才能對症下藥。”


    “畢竟心理疾病雖然不像是生理上的疾病那樣來勢洶洶,甚至可以說是不明顯,但是心理狀態不好的人,會更容易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導致他們傷害自己。”


    莊衡迴想起唐恣的狀態,確實和以前不一樣,可莊衡隻以為這是唐恣還不習慣與他接觸,沒有想太多。


    看見莊先生陷入沉思,不知道他是否會帶唐先生治療。


    作為醫生,看多了人性,這世上多的是覺得心理疾病是病人矯情、裝的,或不以為意,更別說有的人為了麵子,直接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導致病人心理狀況變差,病情加重,最終導致悲劇的發生。


    想著那個少年也不過比自己女兒大幾歲的模樣,本不想多說的陳醫生猶豫一下,還是又多說一句,“那位唐先生,可能已經做出一些對自己身體不好的舉動?”


    “什麽?”莊衡一下沒明白陳醫生的意思,“什麽舉動?”


    “我在他的手腕上,看到了疤痕,那像是自殘留下的痕跡。”


    莊衡走進病房,就看見青年沉默的坐在床邊,像一個精致可愛卻沒有絲毫生氣的玩偶。


    陳醫生的話在他腦中不斷響起,讓他此刻不知如何對唐恣開口。


    直接讓他去看心理醫生?


    以前的莊衡也許會這樣幹,可是幾年未見,唐恣又對他態度大不如前,莊衡也知道他不會聽自己的,直說隻會讓唐恣逃得遠遠的吧?


    煩躁的揉揉頭,“在醫院再觀察觀察,你想吃什麽?我讓人送來。”


    唐恣搖搖頭。


    “沒有想吃的我就讓人做點好消化的麵食送來了?”


    “我不餓。”唐恣終於開口。


    莊衡並不同意,“怎麽可能不餓?你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都沒吃東西,天都快亮了。”


    不等唐恣反抗,直接決定,“我讓人送點東西來,就當早飯了。”


    說著拿出手機給家裏負責做飯的阿姨發消息。


    “我要去上班了。”唐恣不想在這再呆下去,“我的衣服呢?”


    “我給你換了,”平時乖乖巧巧,其實倔起來八匹馬都拉不住,莊衡暗歎一聲,“你先請個假,我讓人送衣服來,你總不能把醫院的病號服穿走吧?”


    唐恣沉默了,知道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莊衡鬆口氣,心裏還有點小得意。


    “吃完飯換完衣服,醫生檢查過沒有問題你要走我不會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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