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躲不過去,唐恣小聲說,“九點。”


    莊衡點點頭,“九點我來接你。”


    等莊衡走出去,立刻有兩位女性湊過來,“小唐,你和他認識啊?”


    唐恣點點頭,這兩位女生算是常客,知道這位小唐咖啡師不怎麽喜歡說話,還是好奇的問,“那位是我們樓上公司的莊總,他們公司待遇相當不錯,你怎麽不去那試試?”


    唐恣沒說話,另外一個卷毛咖啡師倒是嗤笑一聲,“那我剛剛和那位莊總見過麵,也可以說認識了?做人可不能吹牛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高個子女生打斷,”是人家莊總來找小唐說話,又不是小唐上趕著找他,你在這酸什麽?”


    人家是客人,卷毛咖啡師能對身為同事的唐恣出言諷刺,也是知道唐恣總是不說話,格外好欺負。


    卻總不能和客人互罵,更何況這位女生也算熟客,是附近公司的一個經理,性格實在算不上好,他隻能悻悻閉嘴。


    “謝謝姐姐。”唐恣低聲說,露出一個笑。


    雖然看不見臉,但對麵小咖啡師笑起來的眉眼彎彎,眼中仿若有星辰一般亮起來,著實驚豔到二人。


    高個子女生輕咳一聲,直接伸手摸摸唐恣的頭,唐恣嚇的後退一步。


    高個子女生笑笑,“好啦,不過小唐你要自己支棱起來啊,不能任人欺負。”


    唐恣乖乖點點,高個子女生看他如此隻能歎口氣。


    這個小唐先生乖乖的實在討人喜歡,明明和自家弟弟差不多大,可人和人怎麽能差這麽多?


    可是在社會上,這麽乖不算是個好事,實在太容易被人欺負。


    這時候莊衡走進來,他感覺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但都與他無關,他取出藥膏就來拉唐恣的手,“抹點藥膏會好一些。”


    卻被唐恣連退好幾步躲過。


    莊衡愣住,看著唐恣警惕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沉默半晌,莊衡將藥膏放在吧台,“你自己抹。”


    唐恣沒說話。


    可這次莊衡沒有後退,他從來都不是處處為他人著想的人,難得一次還被拒絕,大少爺的脾氣算不得太好。


    “要麽你自己抹,要麽我來。”


    看唐恣還不說話也不動,莊衡伸手去拿藥膏,看他如此,唐恣一把拿過桌上的藥膏,自再次見麵來第一次大聲說話:“我自己來!”


    “好。”莊衡的目的隻是讓他抹藥膏,他既同意,莊衡便沒再說話,點杯咖啡坐在吧台附近。


    等待咖啡的間隙,看唐恣隻是拿著藥膏卻不動,莊衡催促,“抹藥膏啊。”


    唐恣搖搖頭,“會有味道,下班再抹。”


    此刻莊衡的咖啡已經端上來,他輕輕喝了一口,心思不在這上麵。


    不知道為何,此刻麵對唐恣,讓他心中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然按照他的脾氣,此刻就直接上手幫唐恣上藥。


    莊衡咖啡喝了幾口就放在桌子上,隨手拿過附近的書看起來,隻是心思在哪隻有他自己知道。


    唐恣手腕被他拽的微紅,此刻有新的客人進來點他做咖啡他就乖乖去做,一點兒也不知道稍稍休息會兒,明明咖啡廳也有其他咖啡師,他就算躲到後麵一會兒也不會耽誤事。


    作為老板,他很喜歡這樣的員工,但是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此刻心中隻有心疼。


    唐恣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怎麽會這麽熟練?


    就算以前在唐家他並不受重視,唐家也絕對不會短了他的吃喝,什麽時候需要他幹這些事?


    是在國外學畫畫時過得不好嗎?


    莊衡的眼神並沒有怎麽掩飾,這讓唐恣有些不適,就算試圖躲避也沒有用,莊衡的眼神一直跟著他,沒有躲避的機會。


    幸好莊衡的手機突然響起,莊衡拿起手機,是助理發來一條又一條的消息,催促他迴去。


    這個助理比公司裏不少員工都要穩重,此次的消息也證明這一點。


    莊衡來到唐恣麵前,“我先迴去,下班別走,等我,我送你迴去。”


    唐恣沒說話。


    莊衡皺眉,“聽到沒有?”


    不知為何,自從見到唐恣,莊衡一直覺得心神不寧,心髒跳的要比平時快很多,不斷叫囂著什麽。


    唐恣沒辦法,隻能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莊衡這才滿意離去。


    快到下班時間,客人一個接一個離去,漸漸咖啡廳裏沒什麽人。


    此時老板從門外走進來,幾人喊道:“老板。”


    咖啡廳的老板是個富二代,名叫舒嶽,這間咖啡廳雖然也算辛苦,但是老板很大方,該有的節日福利一點兒不少,報酬也很不錯。


    舒嶽點點頭,“下午好,辛苦啦。”


    諷刺唐恣卻被打斷的咖啡師笑嘻嘻的,“不辛苦,都是我們應該的。”


    舒嶽沒有多說什麽,看向唐恣,“好幾天沒見啦,一起去吃個飯?”


    唐恣搖搖頭,“還沒下班呢。”


    卷毛咖啡師麵色一變,他並不知道唐恣與老板認識,如果知道今日也就不會出言諷刺,更別提前幾日的明裏暗裏的排擠。


    畢竟這個咖啡廳已經有三個咖啡師,剛剛好,突然又來個唐恣,顯然有點多。


    這難免會讓人懷疑老板是要等唐恣熟練後辭退某人。


    誰知道是這樣呢?


    唐恣是老板朋友,老板那麽有錢,怎麽會介意一個人的工資?


    早知如此,他又怎麽會多嘴,但做都做了,消抹不掉,現在隻能期盼唐恣不計較。


    舒嶽早已習慣,但是又難免疑惑,二人從小學同校,初中和高中更是很巧的分到一個班級,也能算得上朋友。


    隻是以前的唐恣,雖然話也不多,卻是愛笑的,像一朵朝氣蓬勃的植物,努力生長。


    如今的唐恣,也像植物,隻是像一棵枯萎的草,失去精力,隻能算得上活著而已。


    他不知曉唐恣這幾年經曆了什麽,也不問他為什麽不迴唐家,遇到什麽困難,為什麽不去找莊衡。


    如果唐恣想說,他會說的,不想說,舒嶽也不想逼迫他。


    “既然如此,今天提前下班,打掃打掃衛生就迴去吧。”舒嶽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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