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小姐,準備一下咱們到宮門口了。”


    蔣淑安陵容被攙扶著下了馬車,今天是個格外晴朗的好天氣,暖風陣陣,天上的雲層花花的漂浮,陽光灑在人們身上,灑在蔣淑安陵容並蒂蓮花簪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一排排大雁在高空盤旋,是個鴻雁高飛的好兆頭。


    宮門外好不熱鬧,絡繹不絕的馬車,數不清的如花兒朵兒的妙人,這些秀女畢竟都是經過幾輪篩選留下來,自然各有千秋。


    蔣淑與安陵容,甄嬛沈眉莊,都是漢軍旗,今日會在一起選秀,蔣淑自會見到這幾人。


    蔣淑看向人群中聚在一起攜手交談的兩位秀女,一位打扮很是端莊大氣,一位打扮的很是素雅但難掩美麗,想來這就是甄嬛和沈眉莊了,她輕輕的掃了一眼掠過這二人,今日她並沒有想與這二人有所交集。


    蔣淑拉著安陵容走到秀女紮堆兒的地方等待。


    “各位小主們,現在排好隊跟隨帶領宮人等待麵聖。”


    待選秀女們在宮門外排成了整齊的隊列,靜靜地等待著宮門開啟後,有的秀女們好奇地偷偷張望,心中充滿了期待和緊張。


    蔣淑走在安陵容身側聞著散發出來的芳香,又掃向安陵容鬢邊帶著的珠花,蔣淑知道這是安陵容往珠花上塗了香,引來了蝴蝶,正巧又有甄嬛插的海棠花做了幌子。


    其實安陵容能過中選,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她自己的言行得體,即便沒有引蝶皇上也會找別的台階留下安陵容。


    但倘若沒有花兒給她做著幌子,她的珠花依舊引來了蝴蝶,被有心人發現也終將是個大麻煩,所以蔣淑要代替甄嬛為陵容簪上花,補上這個幌子。


    自古便有“海棠本無香”這一說法,實則海棠的香味很淡很淡,單是小小一朵不足以引來蝴蝶飛舞,蔣淑便四處尋找別的花朵兒來代替這“無香的海棠”。


    最後目光落在這個時節正在盛開的薔薇花上,此花香味芳香馥鬱人人皆知,自然的就是個“好幌子”。


    蔣淑小聲湊到安陵容身旁小聲說道“妹妹我去那邊一下,一會兒就過來找你。”


    安陵容輕輕點頭,她原本就有些緊張見蔣淑離開後變得越發不安起來,偏巧這時候有宮人端送著茶水,她便上前接過想著喝點茶水為自己壓壓驚。


    不曾想當她端著茶轉身時不巧將手中的茶水扣翻在一位秀女身上,安陵容連忙道歉。


    那邊蔣淑正攀折一朵開的最好的淡粉薔薇花,正要迴去,卻聽到一聲杯子碎裂的聲音,緊接著就是熟悉的聲音響起。


    “啊,你是哪家的秀女?”


    “將這麽燙的茶水澆在我身上,你是想作死嗎?”


    蔣淑向那邊望去,見到一位打扮鮮豔仿佛是一隻大公雞一樣,蠻橫的逼問著此時慌亂不已的安陵容。


    周圍還圍著看熱鬧的秀女們,蔣淑向那邊快步走去。


    “問你話呢,你是哪家的?”


    “這般支支吾吾是連自己父親的官職也說不出口嗎?!”


    “家父…家父鬆陽縣…縣丞安比槐…”


    “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的,這般不識禮數。”


    又聽見安陵容說要賠她,剛要拿她那一身行頭嘲諷安陵容寒酸時。


    蔣淑就來到了跟前,打斷了要說話的夏冬春。


    安陵容見蔣淑來了委屈巴巴的喚了聲“姐姐。”


    蔣淑拍了拍安陵容的手以示安慰,看向夏冬春“陵容弄濕姐姐衣服,著實抱歉,選秀過後必定上門賠姐姐一身。”


    夏冬春見有人來幫助這小小縣丞之女很是不忿,但又見蔣淑周身雖不如自己打扮的華麗,但身上的物件都是頂好的,又有難掩的高貴氣質。


    夏冬春是貫會見人下菜碟的,但又因自己剛剛發作落不下麵子,隻是沒有了對安陵容的那般鄙夷,看著蔣淑出聲道“你要來幫她,你是哪家的秀女?”


    “家父禮部右侍郎蔣廷錫。”


    夏冬春得知蔣淑父親是從二品的禮部右侍郎隻好將在心中打好草稿的,若是蔣淑官位比她家低嘲諷的話咽在肚子裏。


    底氣不足的道“你是要仗著你父親官位高,就要指使我不與這縣丞之女計較嗎?”


    蔣淑用著平淡語氣道“姐姐一口一句的拿官位來說事,莫不知向來英雄不問出處,與官位高低有何關係,妹妹另帶了一身衣裳,若是姐姐不嫌棄,可換上以免耽誤了殿選。”


    夏冬春白了一眼蔣淑道“哼,不必,我夏冬春豈是任誰的衣服都會穿的嗎,我隻要這個縣丞之女給本小姐下跪賠禮即可。”


    蔣淑見這夏冬春油鹽不進,於是道“姐姐若是不需要就罷了,隻是你我皆在天子腳下,今日又逢漢軍旗大選,姐姐這般不依不饒就不怕令漢軍旗蒙羞,讓自己家族蒙羞?”


    這夏冬春怕因自己的緣故連累家族,使家族蒙羞,便氣唿唿的離開了。


    這一次因蔣淑的加入,夏冬春很多難聽的話都沒說出口,沒拿蘇繡說事,也沒有逼迫安陵容下跪,自然在一旁觀望的甄嬛沈眉莊沒有幫忙解圍。


    蔣淑帶著此時如同受驚小鹿般的安陵容走到一旁,關切的問道“陵容可還好?”


    安陵容眼中續著水汽充滿感激的對蔣淑行了一禮道“多謝姐姐為我解圍,不然陵容今日恐難以輕易脫身,姐姐的恩情,陵容沒齒難忘。”


    蔣淑道“今日你我投緣,陵容不必如此客氣。”


    “可是姐姐陵容出身微寒,姐姐這樣為我與那位夏姐姐存怨,恐會為姐姐找來煩惱。”


    蔣淑淡然道“陵容不必擔心,她那樣的人不值得讓我煩惱,自然也不值得讓陵容煩惱。”


    安陵容見蔣淑姐姐並未在意夏冬春釋然了不少。


    蔣淑淡笑又道“陵容英雄不問出處,出身並不能代表一切,日後切不可妄自菲薄。”


    “陵容記住了。”


    蔣淑這才想起自己手中還拿著薔薇花道“今日殿選,陵容不可煩憂,我剛剛瞧著那邊的薔薇花開的甚好,襯得上陵容的美貌,此花又名買笑花,希望贈與佳人笑開顏。”說罷將這朵薔薇花簪在安陵容的鬢邊。


    安陵容流露出笑意“今日遇到姐姐是陵容之幸,也是自打陵容進京後遇到的唯一沒輕看我的。”


    蔣淑借此又道“陵容今日殿選後可否願意去我家中坐坐?”


    安陵容道“陵容自是願意的。”


    蔣淑很是高興正好在安陵容做客時,將她留在自己家中。


    “那咱們可說好了,不論誰先進去,咱們出來後,去宮門外等著彼此。”


    正說著,就有太監過來傳安陵容和其他秀女進殿,蔣淑握著安陵容的手輕聲道“祝妹妹心想事成。”


    因安陵容行為得體,再次扭轉乾坤,留牌子賜了香囊。


    沒過幾輪蔣淑就聽到了自己的傳喚,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著隨著幾位秀女前往。


    “禮部右侍郎蔣廷錫之女蔣淑,年十七。”


    蔣淑端莊向前行禮“臣女蔣淑參見皇上太後,願皇上太後萬福金安。”


    皇上聽到蔣淑是蔣廷錫的女兒抬起眼睛看了看道“是蔣廷錫之女啊,那如今你身子可好了?”


    蔣淑見皇上關心自己有些惶恐,但麵上溫和恭敬道“臣女多謝皇上關懷,得皇上太後庇佑,臣女身子現已大好。”


    皇上看到蔣淑這身打扮,雖是如今不是梅花的時節,但她這身旗裝上的梅花並不突兀,加上清雅的打扮與周圍打扮豔麗的秀女截然不同,讓人眼前一亮,心中更是滿意。


    太後聽了這話也對蔣淑有了些許好感道“倒是個懂規矩的,打扮的也清雅,可讀過什麽書?”


    蔣淑雖知如今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她家世代書香門第,若是說自己不通詩書也不現實便實話道“臣女不敢隱瞞,詩書略通。”


    太後聽此略有不滿,皇上倒是頗為滿意便解圍道“他父親蔣廷錫,祖父蔣伊都是我朝才能之輩,出身於書香門第自然通些詩書。”


    太後也知蔣廷錫是個不逾矩且有才能的好官便道“那就留用吧。”


    就聽太監高聲喊道“禮部右侍郎蔣廷錫之女蔣淑留牌子賜香囊。”


    皇上含笑點頭,蔣淑接過香囊,謝恩後向宮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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