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背了習俗與傳統,往往都會被稱為異端,這樣的定義在任何智慧種族中普遍存在。


    少年看向蘿絲的眼神多了些憐憫。


    卓爾的武者體係,和獸人一樣,都是以激發血脈力量來修煉。


    蘿絲身上的血脈力量並不突出,階位大概在二階左右。


    除了血脈之力,蘿絲身上還有淡淡的魔力波動,應該是兼修了法術……她的魔法水平,古德裏安就看不出了。


    魔武雙修,並不少見,隻是很難有人把兩者都修到高階或者超階罷了。


    “蘿絲,你會魔法?”古德裏安對自己揭開人家傷疤的行為有些不忍。


    卓爾少女沒有從少年臉上看到同族看待自己的那種神情,顯得很高興:“隻會一些低級的術法,不過它們很有用噢。”


    看的久了,古德裏安覺得蘿絲也不是特別黑,反而覺得這樣的膚色搭配她的樣貌倒有一種異樣的美…


    就是,她穿著實在太暴露了…大騎士奧蕾莉亞都沒她誇張…


    “那等下你幫我處理下那大家夥的鱗甲。”古德裏安幾口吞掉手裏的牛肉幹。


    蘿絲一邊撕咬著牛肉幹一邊開心地點點頭。


    少年找迴從天上摔下來時掉落一旁的長劍,開始對雷鱷進行解剖。


    雷鱷的鱗甲很堅硬,就算是死了,古德裏安單憑蠻力以及魔法長劍的鋒利,都無法破開它身上最柔軟的肚皮。


    不得已,少年調動才恢複一些的內息灌注長劍,以劍罡附加的鋒銳,才勉強把雷鱷剝皮剔骨。


    期間不知休息了幾次,才終於收拾完畢。


    蘿絲在古德裏安的吩咐下,用最低階的火焰熾烤與冰凍射線來迴加工著被分割出來的鱷皮。


    女孩因為魔力不足往往施放沒幾下就得坐下冥想,但她卻樂此不疲。


    看著來迴折騰而一身香汗淋漓的女孩,古德裏安不禁搖了搖頭……她的魔力水平,估計連三環法術都沒法施展…


    二階的血脈之力,二階的魔法水平,居然還想著把雷鱷趕出這片區域…


    等到蘿絲終於按照古德裏安的吩咐處理好鱷皮之後,她直接把身上那幾乎等於無的皮甲一扒拉,轉身一躍…


    “噗通”一聲紮入了湖水之中。


    古德裏安一時間目瞪口呆…他看見了什麽?


    少年估算,以蘿絲的心智與發育程度,和人類十四十五歲的女孩差不多……


    “古德裏安,這湖水好清涼,你要不要下來?”卓爾從湖麵探出濕漉漉的腦袋,一臉天真無邪。


    如果有了解卓爾的人看見,他們估計會覺得自己瞎了,如此純粹的笑容會出現在一個卓爾的臉上。


    古德裏安笑著搖了搖頭,努力把剛才從蘿絲身上看到啥啥啥驅除出腦海…身體卻莫名有些躁動。


    對少年的拒絕,蘿絲不以為意,繼續歡快地在湖裏紮來紮去,很是愜意。


    她以為少年是因為身上的傷口,畢竟她給他清洗身體時見過那些被雷電之力燒焦的創傷。


    她當時還把自己多年采集的藥草全都碾成了粉末給他敷上…


    從被主母判定為蛛後的棄民後,為了活下去,蘿絲不得不逃離族群,獨自在月麵流浪…


    年幼與實力低下的她,除了被魔獸追趕就是被魔獸追趕,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為她偶然間來到了這湖泊附近…


    這裏除了一些普通的野獸,基本沒有太過厲害的魔獸會來,所以她就在這附近定居了下來…


    古德裏安閉上眼睛盤坐著強製自己靜心恢複內息,卻如何也靜不下心……他發現自己的眼睛總控製不住睜開往蘿絲在湖裏若隱若現的身體上瞄…


    心底好像有一種渴望,如同洪水猛獸般轟擊著他脆弱的抵製。


    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與努力,少年終於平複了內心的躁動,這才鬆了一口氣。


    “古德裏安,這些破了的衣服能給我麽?”卓爾那悅耳的聲音近在咫尺。


    少年睜開眼睛,少女曼妙的胴體散發著一層迷人的光暈俏生生地立在眼前…


    凹的凹,凸的凸,該渾圓的渾圓…


    古德裏安艱難地咽下一大口水,這才一臉燥熱地低下頭,從指環中拿出一套短打練功服遞過去:“那件已經破了,這裏還有好的。”


    “謝謝你,古德裏安。”女孩開心地接過少年手裏的衣物,才把那套破了的長袍放到一邊。


    而後,就那麽當著少年的麵穿起新衣物來…


    少年努力低頭控製自己的眼睛,眼睛卻很不爭氣…


    什麽叫血脈噴張,古德裏安現在理解了,除了不可名狀的生理反應,鼻血都不知何時滴落在盤著的大腿上…


    “你怎麽了?”穿好衣物的少女坐到少年對麵,歪過頭側望著少年,一邊擰著黑色長發上的水滴一邊擔心地問道。


    還好,雖然有些寬鬆…古德裏安把停留在女孩胸部與腹部的目光收迴,終於緩了一口氣。


    這才意識到自己流鼻血了…連忙調整內息與唿吸,控製住氣血…


    “沒事…蘿絲你真漂亮。”古德裏安隨手抹去鼻端的血跡尷尬地誇讚道。


    蘿絲確實漂亮,就算一身黝黑的膚色,也不能掩蓋她的漂亮……更何況這種漂亮,可不單指她那精致的五官與臉龐…


    古德裏安想,蘿絲應該是離群獨居太久,對於男女之防才會如此淡薄。


    也可能,卓爾族群本就對男女之防淡薄…畢竟她們是母係氏族。


    聽了少年的話,蘿絲黝黑的臉上居然泛出了一圈紅暈。


    卓爾少女大概一米五六左右的身高,少年的短打練功服在她身上除了寬鬆些,倒也合適。


    “等下我把那些雷鱷的肉搬迴去,把它們冰凍起來,夠我們吃好一陣子了。”蘿絲擰好頭發後,指著草坪上堆積如山的鱷肉開心說道。


    古德裏安注意到她說的“我們”,不禁試探道:“蘿絲,你不想迴到族群之中嗎?也許會有辦法讓她們接受你,不再把你當成蛛後的棄民呢?”


    開心的蘿絲瞬間愕然,臉上的神情也化作了憂傷,而後化作茫然。


    “…會嗎?”少女喃喃了句便低頭不語。


    她知道了,古德裏安不可能和她一起待在這裏的…


    “他隻是路過這裏……就算沒有自己的治療,他被雷鱷電擊的創傷也會好起來…”


    “我們不是夥伴,也不是同族…”


    蘿絲知道,蛛後的棄民除了在成年之時被當做祭品釘在祭壇上放幹血液,別無二路。


    同族不可能接受她的,永遠不。


    古德裏安看著少女從一臉開心變成這樣,忽然有點想扇自己一嘴巴的衝動。


    “蘿絲,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如果你想,等我迴去的時候,我帶你走好不好?”少年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麽一番話……就那麽破口而出,不經大腦。


    蘿絲聞聲抬頭怔怔地看著少年,有些怯生生地說道:“可以嗎…?”


    古德裏安努力點了點頭。


    一個卓爾女孩而已,養得起!好歹現在已經身家上萬魔法幣!


    女孩低下頭:“謝謝你,古德裏安。”


    大滴大滴眼淚滴落在她麵前的草地上。


    古德裏安有一種把她抱在懷裏的衝動,還是忍住了。


    古德裏安不知道蛛後的棄民在卓爾的族群裏,會被如何殘忍地對待,所以他才會說也許有辦法讓她們接受她。


    但少年知道,蘿絲既然不願意迴去,那肯定不是他說的有辦法就能有辦法的。


    “好吧,蘿絲,告訴我,這是個怎麽樣的世界……我才從傳送門中出來,就遭遇了雷鱷,現在還對你們的世界一無所知呢。”少年等待蘿絲擦去眼淚後才繼續問道。


    突然出現的人類少年與強大的雷鱷大戰一場,蘿絲可是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雖然是少年先招惹的雷鱷,卻不影響蘿絲對他的感觀。


    她想幫助他一起殺死那條雷鱷,隻是她實力低微,還不等她有所動作,少年便重創了雷鱷並從天空摔落。


    在少年從空中摔落時,她還未凝聚出自己所能施展的最厲害的魔法…


    於是她顧不上手中快要成型的術法,任由魔力消散,第一時間跑向摔落的人類少年…


    …更顧不上一邊還未死去正不斷翻滾掙紮的雷鱷…


    蘿絲有些赧然地抬起頭,她甩掉心裏的這些畫麵,想了想說道:“這個世界被我們卓爾稱作暗影。”


    “暗影上,分為暗麵和月麵。暗麵永遠沒有光照,月麵永遠沒有黑夜。”


    “卓爾們生活在暗麵,她們受不了月麵的光照…不然,她們的皮膚會褪色,腐爛…雙眼也會在月麵的光照下失去視力,變成瞎子。”


    古德裏安聽到這裏,不禁好奇地查看起蘿絲的雙眼與皮膚來。


    沒有什麽異常,和一個正常人類沒區別。


    “我知道的也不多……”蘿絲想了想又補充道:“我離開族群之前,她們正在和入侵者戰鬥…聽說,入侵者是來自一個叫羅蘭世界的人類。”


    蘿絲有些忐忑地看著少年,她並不是害怕少年和那些入侵者一夥,而是擔心自己和少年一起迴到他的世界,他的同類會不會和自己同族那樣對待自己。


    “蘿絲,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裏麽?要怎麽走才能找到那些入侵者,或者你的同族?”古德裏安想了想問道。


    原來這個暗影界一邊黑夜一邊白天,這種星體還真是奇怪。


    蘿絲垂下頭抿著嘴唇,好久才再次抬頭說道:“我給你畫個地圖。”


    女孩覺得,古德裏安可能是和同伴失散了,才會出現在這裏……他說帶自己和他一起迴去,是可憐自己吧?


    蘿絲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柄用某種動物牙齒做的匕首,開始在草地上刻畫起來。


    我隻是個蛛後的棄民…就在這裏一個人活下去好了,為什麽要奢望和他一起走呢…萬一,他的同族要殺我,他不就和我一樣成了同族裏的異端、叛徒了麽?


    一邊刻畫地圖的蘿絲一邊心下想著。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讓他變成自己的模樣。


    她很開心,能遇見他…難道是孤單讓自己對能殺死雷鱷的古德裏安產生了依靠嗎?


    古德裏安不知道卓爾少女此刻心裏想什麽,他隻是專注地看著少女刻畫的地圖。


    蘿絲在刻畫了一半後開始一邊講解一邊繼續刻畫。


    大概是離開族群的時候年紀太小,她在族群裏學到的東西並不多,所以她畫的地圖有點讓少年摸不著頭腦,盡管她講解得很細致。


    等到終於弄明白了少女所畫的地圖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隻是月麵永遠是白天,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罷了。


    蘿絲已經開始把那些鱷肉用魔法冰凍,然後往樹林裏搬運。


    古德裏安好奇地跟了上去,這才看到,蘿絲在離湖邊不到一千米的一棵大樹上搭有一座木屋與一片平台。


    大樹有十數人合抱的軀幹,卻長得並不高,樹幹上還有一個人身大小的樹洞…大樹內部是空的。


    蘿絲就把冰凍的鱷肉儲存在樹洞內,她居然在樹洞的洞壁上鑲嵌了十數個小小的寒冰法陣,以維持樹洞內的低溫好讓冰凍的食物不是那麽快被溶解。


    這種寒冰法陣是最低價的法陣,所能維持的溫度也就剛好在零度以下,勉強能用來保鮮食物。


    看來女孩的心思很細膩,古德裏安如此想。


    和女孩處理完鱷肉之後,她邀請少年進了她的木屋,然後開始在木屋外的平台上烹飪。


    木屋十個平方左右,一應事物都很齊全。


    古德裏安坐在平台邊緣,端著蘿絲用木頭做的杯子盛來的某種茶,心思在茶香裏飄飛…


    這裏是暗影界的赤道附近,離暗麵的直線距離,大概在一千公裏左右…要是符文鎧甲能啟動,不過兩天左右就能去到…


    問題是,自己過去是要加入對卓爾地戰爭麽?


    老頭子沒頭沒腦地讓自己前來暗影界…不可能是為了參加對卓爾的戰爭,不然直接讓奧蕾莉亞大騎士把自己帶上就好。


    一點提示都沒有…就這麽瞎逛下去?


    盧卡可是在等著自己跟它前往布拉德呢…在暗影界耽擱太久,保不準那頭傻龍會認定自己在逃避它,不想跟它做“夥伴”…


    他古德裏安可不想放棄一頭成年巨龍作為夥伴。


    卓爾世代在暗麵上生活,那裏該有的什麽秘密或者遺跡應該已經被發現了,大騎士奧蕾莉亞征服她們後,到時候自然能知道。


    那…唯有卓爾從未涉足過的月麵,或許才是老頭讓自己來暗影界的用意。


    月麵能有什麽呢?羅蘭的大巫師們或許有過探索吧?


    看來…還是得往暗麵走一趟,找到愛麗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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