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白父此刻已經完全沒心思吃飯了,他時不時就抬起頭,擔憂地看著自家女兒。


    女兒從迴到家開始一直到現在都異常地安靜,臉上毫無表情,和平日裏一到開飯時間就閃著興奮的星星眼、迫不及待要大快朵頤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白父心裏那叫一個急呀,但他也很清楚,染染一定是遇到什麽事情了,而且這件事她並不想讓自己知道,所以盡管心中焦急萬分,卻也隻能無可奈何地幹著急。


    此時此刻,他隻希望自家兒子能夠查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爸爸,我吃飽了,就先上樓休息了。”放好餐具後,白染染輕聲說道,然後安靜地離開了座位,朝著樓上走去。


    她知道自己又讓爸爸擔心了,可是對於這件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向爸爸開口,她害怕自己一旦說出來,爸爸會因為一時憤怒而去找溫可沁算賬。


    在她心中,家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何況,自己還擁有重生體質在呢,最多就是現在吃點痛罷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白辭惜匆匆忙忙地趕迴家裏。


    一進門,他便迫不及待地脫下外套,隨手掛在衣架上,然後腳步匆匆地走向妹妹的房間。


    踏入房間的那一刻,白辭惜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妹妹身上。


    隻見妹妹側身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小腦袋微微低垂,深埋在枕頭裏,手腳也很隨意地擺放著,心底似乎堆積著許多事情,使得她的眼睛彌漫著一層無法消散的陰霾。


    然而,當她察覺到白辭惜走近時,還是習慣性地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隻是這個笑容大抵會很難看吧。


    望著眼前不過短短一周時間就變得如此憔悴不堪的妹妹,白辭惜並未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地坐在妹妹床邊,伸出手輕輕地將被子拉起,蓋住了妹妹露出來的雙腳。


    做完這一切後,白辭惜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她用一種略帶責備的口吻開口說道:


    “染染,你還記得開學的時候,你對我做出的承諾嗎?當時你說過,如果在學校裏被別人欺負了,一定要第一時間來找四哥幫忙。”


    白染染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中透露出驚慌失措。


    然而,白辭惜卻隻是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聲說道:


    “雖然四哥不清楚你今天為什麽會這麽疲憊,但染染你一定要記住,無論何時何地,四哥會永遠在你身旁保護你。所以,如果你遇到了困難,也要第一時間來找四哥,好嗎?”


    白染染聽到後沉默了下來,心中原本的想法也開始有了些許動搖,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才是最好的。


    於是隻好把腦袋深深地埋進四哥的懷裏,盡情感受著來自哥哥身上的溫暖,此刻一股難言的苦澀湧上心頭。


    “四哥,讓染染靠一會兒吧,染染真是好累呀。”


    白染染的意識逐漸模糊不清,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微弱。


    白辭惜一度以為她已經悄然入睡,正準備起身離開時,突然間,一陣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際。


    “對不起……”


    隨後房間徹底陷入了安靜之中,直到最後就連白辭惜都分辨不清妹妹說這話時是否已經睡著了。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身邊緊緊依靠著自己,卻能安心睡著的小小身影,白辭惜的內心深處湧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


    這種溫暖讓他感到陌生而又渴望,仿佛是他一直以來都在追尋卻又懼怕的東西。


    年幼時的白辭惜,因為與眾不同而被他人視為怪物,遭到了恐懼和排斥,盡管他後來學會了隱藏真實的自我,戴上了一層虛偽的麵具來迎合他人。


    他深知,別人所喜歡的僅僅是那個虛假的外表,沒有人能夠真正接受他麵具之下那個肮髒的靈魂。


    即使是眼前這個對他無比依賴的親妹妹,白辭惜也很肯定,當她知曉了真相之後,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唾棄他、遠離他。


    但他又能感受到此刻的妹妹是真心依賴著自己,他的內心也在渴望著這種依賴,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樣的局麵。


    最終,白辭惜隻是小心翼翼地將妹妹重新放迴床上,然後悄悄地離開了房間,在離開的那一刻,他迴頭望了一眼妹妹安靜的睡顏,不知為何他的內心竟然希望這一切都不要改變。


    白辭惜慢慢地行走在走廊上,他的步伐顯得有些沉重,心中思緒萬千。


    他很清楚剛剛那個樣子的妹妹可能才是她真實的內心寫照。


    接下來,他隻需等待事情進一步惡化,等到哪天妹妹承受不住,主動來尋求他的幫助即可。


    隻是,每當迴想起妹妹在房間裏如此依賴自己的情景,他便不禁心生躁意。


    白辭惜心情煩躁地掏出手機,撥通了爸爸的電話,向他報了個平安,並解釋說妹妹隻是因為臨近月考壓力過大,所以情緒低落。


    他告訴爸爸,自己已經為妹妹進行了心理疏導,明天他就又能看到那個活潑快樂的染染了,而等聽到爸爸放心的聲音後,白辭惜便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他又點開了一個備注為\"迷妹\"的賬號,發送了一條消息:“我爸已經開始起疑了,這幾天你們和沈煜楓做事不要太過火,以免被人發現。”


    吩咐完後,白辭惜仿佛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他緩緩地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癱軟下來,他顫抖著手拿起酒杯,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然而,往日裏那能夠麻痹自己的烈酒,此刻卻隻剩下無盡的苦澀,隨著酒精逐漸上頭,他的腦海中開始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各種思緒。


    他問自己為什麽要如此執著於毀掉這份美好,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悔意。


    但這種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他便不在意了,而是繼續自顧自地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直到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房間裏,還沉浸在睡夢中的白辭惜,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被輕輕搖晃著,同時耳邊傳來一陣焦急的唿喊聲。


    “四哥!四哥!快醒醒啊,上學就要遲到啦!”


    因為昨天喝完一整晚的酒,此刻剛剛蘇醒的白辭惜頭疼欲裂,意識也模糊不清。


    但當他看到眼前的妹妹時,還是下意識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上她的頭發,溫柔地說道:“四哥已經醒了,謝謝染染來當我的小鬧鍾了。”


    這突然間的溫柔語氣讓白辭惜自己都感到錯愕,他暗自思忖著,一定是昨晚喝太多酒把腦子喝壞了,不然自己怎麽會對一個獵物如此溫柔呢?


    白染染並不曉得自家四哥已然開始了頭腦風暴,她嗅著四哥說話時嘴裏吐出的酒味,那精致的小臉蛋兒不由自主地皺成一團。


    她連忙先給四哥倒了杯水,然後才雙手叉腰,氣鼓鼓地說道:“四哥,你咋喝了這麽多酒啊!這樣對身體很不好的。”


    望著眼前這個假裝生氣,但聲音卻始終溫柔得仿佛生怕驚嚇到自己的妹妹,白辭惜嘴角微揚,笑著打趣道:


    “那當然是為了我家的妹妹呦,昨天你都那個樣子了,四哥我呀,心裏可是焦慮得很呢,這不就隻能喝點小酒解解愁咯。”


    哪曾想白染染聽完這番話後,滿臉愧疚地低下頭,輕聲細語地開口:“四哥,是我不對……”


    白辭惜見狀,實在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染染,四哥逗你玩兒呢,四哥昨晚隻是酒癮犯了,想喝點酒而已啦。”


    然而,白染染並未因這些話而完全消除顧慮,她的臉上依舊帶著些許擔憂之色,悶聲悶氣地追問道:“那四哥你還要去上學嗎?要不你在家休息一天吧,我去幫你向學校請假。”


    “哈哈,四哥我當然是要請假了,畢竟我好歹是學生會會長,眾多學生的榜樣,倘若我帶著渾身酒氣去上課,那不得帶壞那群學生呀。”


    “不過,染染你大可安心去上學,我有存校長的電話,等會我自己給他打電話請個假就好了。”


    聽聞此言,白染染也稍微放下心來,隨後在四哥的連連催促下,一步三迴頭地離開了。


    臨出門前,她還是沒忍住囑咐道:“那四哥,我就先去學校了,你要記得多飲水、多休息,不要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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