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辭實在搞不懂他的思維邏輯,帶著一絲嘲諷的口吻問道:“我以前喜歡你,怎麽現在就非得討厭你不可呢?”


    緊接著又補充道,“為什麽我畫冊上畫著你的畫像,就一定代表我喜歡你呀?”


    她曾經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他,其實很難有個確切的說法。


    她承認自己曾經有過心動的瞬間,確實有過那樣的心思,可那份感情還沒來得及發展成真正的愛情,就被現實這盆冷水給澆滅了。


    後來,妙音告訴她,他要出國幾年,短時間不會迴來,她便收拾好心情,不再心存期待。


    那段日子雖說有些難過,但還遠遠達不到刻骨銘心的程度。


    他盯著她那疏密恰到好處的細眉,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畫畫這件事嘛,”容辭的眼睛快速地閃爍了一下,語氣輕鬆地說道,“那時候我在學素描,老師要求交作業,而我又經常能看到你。”


    安庭深輕嗤一聲,笑道:“你就隻見過我嗎?”


    “你長得好看呀。”


    她迴應道。


    雖說他並不覺得男人被誇讚長相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但從她嘴裏得到這樣的肯定,安公子倒也覺得可以接受,便又問道:“就隻有我長得好看?”


    容辭咬了咬嘴唇,解釋道:“那時候我還小,小姑娘膚淺點也正常。我見過的好看男人裏,姬天賜是妙音喜歡的,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南山從小就像哥哥一樣,而且他還經常不在天水市。所以……就隻有你了。”


    不經意間對上男人熾熱又深邃的目光,他嘴角含著笑,靜靜地聽她訴說,容辭有一種被他看穿的感覺。


    她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而且那時候我們柳家在天水市那可是聲名遠揚,一般人根本就配不上我……”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看著他還是那副模樣,她終於忍不住惱怒起來,提高音量道:“你得意個什麽勁兒啊,我跟你結婚後喜歡你我都沒否認過,八百年前的事我至於不承認嗎?大男人你揪著這點小事不放做什麽?”


    安庭深看著她,吐出兩個字:“停車。”


    前麵的羅秘書應了一聲,迅速把車靠路邊停下。


    容辭沒想到就這幾句話,竟然讓他如此生氣,甚至要把她趕下車。


    她伸手推開車門,剛準備下車,安庭深也下了車,他高大的身形朝著她走來,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拉著她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他不是要趕她下車嗎?


    容辭被拽得腳步踉蹌,差點摔倒,當然,他不會真的讓她摔倒。“安庭深,你要幹什麽?”


    安庭深一聲不吭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冷冷地對羅秘書說:“下車,你先迴公司。”


    羅秘書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照做了,迅速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安庭深關上副駕駛座的車門後,很快坐上了駕駛座。


    容辭不明白他究竟想幹什麽,也清楚不管自己說些什麽,這個男人都不會給出她想要的迴應,於是幹脆皺起眉頭,冷眼旁觀。


    安庭深上車後發動引擎,猛地一腳踩下油門。


    車子剛啟動,速度就極快,容辭剛舒展開的眉頭再度緊緊皺起。


    臨近中午,雖說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路上車輛依舊很多。


    黑色的賓利慕尚在車流裏來迴穿梭,速度還在不斷加快。


    容辭看著裏程表上的數字持續攀升,心裏愈發緊張,可她隻是咬著嘴唇,沒有吭聲。


    他們結婚這半年裏,他開車次數挺多,不過一般都保持在安全的速度範圍。


    “安庭深!”


    直到車子險些和一輛大貨車擦碰,容辭終於忍不住大喊,“你是不是瘋了?到底受什麽刺激了?”


    這可是在公路上,如此高速行駛,極其容易發生事故。


    安庭深淡淡地瞥了一眼裏程表,又看了看她,說道:“這點速度不算什麽,你玩得暢快的時候,速度可比這還快吧?”


    容辭下意識脫口而出:“那是在賽道上,或者車輛和行人都極少的情況下……”


    話說到一半,她就停住了。


    哪怕再遲鈍,她也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容辭望向窗外飛速閃過的景色,語氣平靜地說:“好吧,我懂了。你能不能開慢點兒?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然而車速並沒有降下來,安庭深麵帶淺笑,接著說道:“好久沒這麽開車了,突然有點懷念。放心,你在車裏,我不會讓車出事的。”


    “你到底想聊什麽?過去的事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麽意義了吧?”


    容辭問道。


    安庭深雙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此刻瘋狂的車速與他臉上冷靜的笑容形成了強烈反差,讓他那儒雅的側臉看起來愈發神秘難測。


    “要是當初我沒有離開,你會選擇和我在一起嗎?”


    “會的,”她迴答得很幹脆,“但可惜沒有如果。”


    男人的手突然緊緊攥住方向盤,一股難以言表的煩躁和不滿湧上心頭。


    迴憶湧上心頭,那些無數次擦肩而過的畫麵,雖然沒有認真對視、仔細琢磨過,但隻要迴想起來,就如同在眼前一般清晰。


    容辭注意到車速還在上升,心裏不禁犯嘀咕:他是瘋了嗎?


    她看著他手背上跳動的青筋,滿心疑惑。那麽多年前短暫的交集,真有這麽重要嗎?


    他們甚至都沒有麵對麵好好交談過,也沒有正式較量過。


    對他來說,那時的自己或許隻是模糊記憶裏的一個影子罷了。


    容辭看著他緊繃的下巴,以及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盡量表現得自然,說道:“我知道你車技很好,我也見識過。但我現在不怎麽開車了,我害怕,你開慢點兒,好嗎?”


    也不知是她哪句話奏效了,過了片刻,車速漸漸慢了下來。


    他語氣溫和地說道:“先去吃個飯吧。”


    容辭皺著眉,選擇了沉默不語。


    她生怕再刺激他會危及自己的安全。


    就像妙音說的,吃頓飯對她而言也沒什麽損失,這個甩不掉的男人,就算不吃這頓飯,也還是甩不掉。


    不出所料,車子開到了清風樓。安庭深下車後,貼心地為她拉開了車門,盡管外麵風雪交加,他手中依舊穩穩撐著那把黑色的傘。


    容辭心中暗自好笑,這對行事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夫妻,難道即便走到離婚這一步,也還是如此與眾不同嗎?


    她在傘下走著,神色自然平靜。


    安庭深帶著她走進一間包廂,裏麵開著暖氣,與外麵冰天雪地的世界形成了強烈的溫差。


    服務生是個年輕女孩,在她的注視下,安庭深不慌不忙地點菜,隨後目光轉向容辭,問道:“今天想吃點什麽?”


    “都行。”


    “沒有都行這選項。”


    容辭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隨意迴應道:“那你看著點吧。”


    安庭深收迴視線,不緊不慢地點了四個菜和一個湯,全是她愛吃的。


    服務生拿著菜單離開,並關上了包廂門。


    她低頭慢慢品茶,而安庭深則在對麵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許久都沒有聽到他說話,容辭隻好主動打破這沉默的氛圍,說道:“你叫我來吃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那就說吧,我聽著呢。”


    男人瞧了一眼她放下的隻喝了半杯的茶杯,說道:“我不過是想和你一起吃頓飯。”


    說著,他伸手拿過杯子,姿態優雅地將剩下的茶喝完,很明顯是刻意貼合她剛剛喝過的位置。


    “你想喝茶的話我可以給你倒。”


    安庭深瞥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她滿臉不滿的表情十分有趣,輕輕笑道:“天氣冷,茶涼得快,沒必要浪費。”


    容辭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淡,她心裏清楚,再繼續和他這樣周旋下去,自己肯定占不到便宜。


    於是站起身,低頭對他微微一笑,說道:“如果你沒什麽別的要說,那我就先走了。”


    安庭深抬頭看著她,嘴角掛著愉悅的笑意,卻沒有出聲。


    容辭轉身朝著包廂門口走去。


    這時,身後傳來他不緊不慢的聲音:“如果你出了這扇門再被我抓迴來,我會按一路上想的那樣做。”


    她的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聽到這話,腳步頓住了,迴頭淺笑著說:“如果這就是你所謂追求我的方式,那麽安總,說實在的,您追女人的手段實在讓人不敢苟同。”


    居然威脅她,真是可笑。


    容辭打開門,頭也不迴地走了出去。


    男人動作極快,大長腿一邁,甚至都沒走出包廂,就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拽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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