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累又困,腦袋一低,閉上眼睛就沉沉睡去,唿吸平緩,緊挨著他的身子,在他懷裏尋得了安寧。


    房間裏的燈早已熄滅,可外麵的月光亮得奪目,清澈純淨,好似潺潺流水,肆意灑落在屋內,溫柔地落在她半邊身子上。


    安庭深斜倚在床頭,目光垂落在女人側臉,手指輕輕在她臉上摩挲著,另一隻手慢慢拉開抽屜,拿出香煙和打火機。


    他單手點燃香煙,幽藍的火苗一閃而過,黑暗中唯有忽明忽暗的煙點。


    他把煙叼在嘴裏,眼睛半眯著,片刻後,煙霧融入夜色,在靜謐月光下嫋嫋升騰,淡薄得近乎隱形。


    大約抽到一半時,緊貼著他腰部的腦袋微微動了幾下,男子立刻低頭查看。


    她皺著眉頭,帶著幾分不滿,聲音含糊地嘟囔:“臥室裏……不許抽煙。”


    他算不上煙鬼,也就等人、心情不好或者思考問題的時候,偶爾抽上一根。


    平常她不會管他抽煙這事兒,就提過別在臥室抽。


    安庭深低聲應著,很快就把那半支燃著的煙掐滅了,“行,不抽了。”


    說著,便側身躺下,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嘴唇。


    這個吻隻是輕輕一觸,他的薄唇在她唇間輕柔掠過。


    “嗯……”


    她低低哼了一聲,偏過臉想要躲開,眼睛卻沒睜開,隻是迷迷糊糊地抱怨:“煙味……不喜歡。”


    瞧著她熟睡的模樣,他眼裏泛起溫柔笑意,“睡吧。”


    手指輕輕刮過她的臉頰,輕聲喚著,“容辭,容辭。”


    ……


    最近養成了早起的習慣,生物鍾一到點就響,容辭五點鍾準時睜開雙眼,剛想坐起來,就感覺腰被一隻手臂緊緊環住。


    她愣了一下,轉過頭細細打量,在晨昏交替那藍黑色的光線裏,眼前英俊的麵容顯得有些朦朧。


    他睡著的樣子比白天多了幾分清新,少了平日裏沉默時的深邃感。


    他光著上身,腦袋又湊近了她的枕邊。


    可能她無意識動了一下,抱著她的男人半夢半醒,聲音低啞地說:“你今天不用拍戲,能多睡會兒。”


    說完,還把她摟得更緊了些。


    “哦,”其實她還困得不行,聽他這麽一提醒,才想起金浩辰讓她休息幾天,便應了一聲,又埋頭接著睡。


    等她再次醒來,床上已經沒了男人的影子,窗簾也拉上了,臥室裏昏暗一片。


    好久都沒睡得這麽舒心、滿足過了,容辭在床上翻了個身,又滾了幾圈,才慢悠悠地起身,伸著懶腰,打著哈欠。


    洗漱完換好衣服,打開手機一看時間,正好九點左右。


    下樓後,王媽給她盛了一小碗粥。


    吃完早餐,她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滑動,看了好一會兒。


    手機鎖屏界麵上,是一個設計獨特的迷你時鍾,當指針穩穩指向十點的時候,她撥通了一通電話。


    ……


    周家別墅屬於典型的現代建築風格,卻又處處透著濃鬱的哥特式元素。


    她站在裝飾精美的鐵門外,連續按了三次門鈴,沒過多久,就有傭人匆匆趕來開門。


    “安太太,”這個傭人看著像是新來的,恭恭敬敬地說道,“我們家小姐正在客廳等您呢,請進。”


    容辭輕輕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迴應道:“好的,謝謝。”


    以往,因為她和妙音的關係,周家別墅對她來說熟悉得就跟自己家一樣。


    但自從幾個月前兩家遭遇變故之後,她就再也沒踏入過這裏。


    走進客廳,眼前的裝潢和擺設全然變了模樣,這讓她瞬間感到一陣陌生。


    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坐在沙發上的女人身上。


    鄧如煙身著簡約的家居服,黑色長發隨意地梳理了幾下,這樣的打扮與她在媒體和屏幕上的形象有所不同,不過卻襯得她的氣質愈發清冷。


    看到容辭走近,鄧如煙微微抬起下巴,側身對身旁的傭人吩咐道:“上兩杯茶,然後你們就先下去吧。”


    “好的,小姐。”


    容辭在對麵的沙發上落座,把手包輕輕放在一旁。


    這時,她注意到鄧如煙雙腿伸直,穿著裙子。於是抬起頭問道:“你的腿受傷了嗎?”


    她不禁想起了昨晚在電影院裏,安庭深接到電話時,臉上那突然變化的神情。


    鄧如煙伸手整理了一下裙擺,神色平靜地說道:“昨天跟人起了些爭執,不小心受了點輕傷,不過沒什麽大問題。”


    也正是因為腿受傷,沒辦法工作,她才待在家裏。


    等到傭人小心翼翼地端上兩杯茶,放在茶幾上並退下之後,鄧如煙這才主動開口:“你能來找我,可真是難得。”


    她瞧了瞧容辭編得精致漂亮的大辮子,又看了看她今天穿的乳白色外套,最後將視線定格在容辭的臉上,問道:“你找我,是為了周妙音,還是為了庭深?”


    容辭輕輕觸碰了一下散發著淡淡茶香的杯子,被燙了一下,趕忙縮迴手,嘴角微微上揚,直視著鄧如煙說道:“我們是該先聊聊妙音,還是先聊聊我的丈夫呢?”


    鄧如煙看了看自己的腿,神色平靜地說道:“如果是為了這幾天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


    她稍作停頓,表情沒什麽變化,接著說道,“是我請求他幫我的,你也清楚,在天水市,除了庭深,沒人有能力對抗天賜,而且除了他,我也沒別的能求助的朋友了。”


    她留意著容辭平靜的表情,繼續說道:“昨晚也是因為我遇到麻煩,他才過來幫忙的。我有我愛的人,他有自己的妻子,我們不會做出任何越界的事,你不必擔心。”


    天氣有些涼,茶幾上的茶漸漸沒那麽燙了。


    容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先是嚐到了苦澀的味道,隨後濃鬱的茶香才在口中慢慢散開。


    她緩緩放下茶杯,神色平靜,輕聲說道:“我並不擔心你們會做出越界的事。”


    她抬眸看向對方,語氣沉穩,“我相信你們能坦誠談心,卻不會有親吻的舉動,相信你們之間就算擁抱了也不會發展成更為親密的關係。”


    聽到這話,鄧如煙心裏一陣不舒服,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容辭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冷漠,“姬天賜信任他的朋友和愛人,覺得他們行事有分寸,不會越界。但我身為女人,沒辦法像男人那般豁達。所以說,你們實際上有沒有越界是一迴事,可我心裏是否高興,那又是另一迴事了。”


    這番話明顯帶著嫉妒的意味,可她表現得極為坦然,那股情緒絲毫沒有在臉上顯露出來。


    稍微停頓了一下,她接著說道:“所以,我希望下次鄧小姐再遇到類似昨晚的情況時,去找自己的伴侶,而不是別人。我想著,在你的安危麵前,哪怕是再重要的事情,姬先生也會立刻趕過去,就算你在暗中調查他,甚至懷疑他。”


    過了一會兒,鄧如煙看向她,問道:“這些話你跟我說,怎麽不直接跟庭深講呢?”


    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和嘲諷,“要是你不喜歡他插手你的事,完全可以明白地告訴他,因為我所做的一切,就算我不跟他說,他也全都清楚。”


    容辭並沒有生氣,她微微眯起眼睛,語氣平和地迴應:“我會跟他說的。有些習慣不是短時間就能改掉的,就好比你一遇到事情就喜歡找他,和自己伴侶鬧矛盾了也找他。以前怎麽樣都沒關係,但既然你自認為是他的朋友,就應該希望他的婚姻幸福。”


    鄧如煙直直地凝視著容辭。


    她親自找上門來,說明在這段婚姻裏處於相對弱勢的地位,可鄧如煙實在不明白,柳容辭怎麽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跟她說話。


    庭深很少在她麵前提及他和柳容辭的感情狀況,就算偶爾提到,也隻是簡單帶過,從不深入談論。


    “要是我不在,你們的婚姻就會幸福嗎?”


    鄧如煙反問道,“當初他輕易就娶了你,你也是為了錢和權勢才嫁給他的。沒有我,他就一定會愛你嗎?”


    “他喜歡和我在一起。”


    鄧如煙望著她,心裏竟有些震動。


    柳容辭說得如此平淡,就好像隻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喜歡……和你在一起?”


    她覺得這有點荒謬,盡管她也說不上具體是為什麽。


    容辭微微一笑,冷靜且條理清晰地說道:“我喜歡他這個人,他也喜歡和我在一起。鄧小姐,比起追求所謂最深沉的愛情,我更看重實際,更關心作為他的女人,我在感情、精神以及物質方麵,能過上怎樣的生活。”


    “從感情到精神,再到物質,這樣也能算得上是你喜歡他?”


    鄧如煙笑了笑,“要是他不是st的總裁,沒辦法給你最好的物質條件,也不能讓你在導演這條路上順風順水,你還會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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