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獨自躺在寬敞的大床上,占據了雙人位,頭穩穩地靠在自己的枕頭上,懷裏還緊緊抱著他的枕頭,那模樣看著格外安詳。


    安庭深單手插在西裝褲兜裏,就那麽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


    容辭緩緩睜開眼睛,眉頭輕皺,說道:“關燈,你擋著我睡覺了。”


    他俯身湊近,不由分說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說道:“就當是我抱你迴來的謝禮。”


    看著她因驚訝而瞪大的雙眼,又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喚著:“容辭,容辭。”


    說完才直起身,關上燈,輕輕帶上房門離開了房間。


    待室內重迴安靜的黑暗,容辭再次睜開眼睛。


    她手撐著額頭,望向未拉窗簾的窗外,嘴角不自覺上揚,暗自思忖,究竟是自己本就不喜歡魚死網破的極端局麵,還是內心渴望來一場放手一搏的豪賭呢?


    ……


    第二天清晨,安庭深前來叫她起床,隻見他頂著一頭淩亂的頭發,顯然心情不太好。


    看著床上睡得正香的女人,他皺了皺眉,俯身直接吻住了她。


    容辭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驚醒,外麵天色還未大亮,她隨手將懷裏的枕頭砸向他的臉,睡眼惺忪,滿臉不悅地轉過身,打算接著睡。


    安庭深被枕頭砸中後,麵無表情地把枕頭扔迴原位,伸手撥開她的肩膀,將她扳轉過來,說道:“嗯,柳導,該起床了。”


    見她依舊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又低頭吻住她,來了一場深情的親吻。


    她自己起床時能乖乖守時,可要是他來叫,就會砸枕頭還賴床。


    因為前一晚沒告知王媽,所以王媽沒有早早準備早餐,安庭深便親自下廚煮了兩碗麵。


    等她洗漱完下樓,正好可以吃。


    容辭心裏清楚,他平時可不習慣起這麽早。


    吃完麵條,又被迫喝完一整杯牛奶,隨後安庭深親自開車送她,車程有三十分鍾,她就在車上小憩了一會兒。


    即便如此,容辭抵達片場時仍算晚的,劇組其他人基本都已到齊。


    於是眾人都看到,這位英俊又氣質高貴的男人親自駕車來到片場,甚至還下車為副導演拉開車門。


    雖然距離太遠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但從他那溫柔的眼神裏,能看出是在叮囑些什麽。


    昨天的事被媒體大肆報道,整個劇組都在議論紛紛。


    大家態度各異,有的等著看笑話,有的冷嘲熱諷,還有的等著落井下石。


    在這個圈子裏,別人的落魄可比成功更具看點。


    不過,安公子大清早親自送她到片場,不管是出於真心愛意,還是逢場作戲,總歸讓人覺得她手段不一般。


    安庭深又怎會不明白她的心思,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近,低頭吻住她,似笑非笑地說:“這樣才能堵住他們的嘴,小機靈鬼。”


    ……


    金浩辰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神色淡定查看今日行程表的女人,輕咳幾聲,說道:“我還以為你今天又要玩失蹤呢。”


    停頓了一下,又問:“昨天你去醫院……沒出什麽事吧?”


    容辭抬眼,匆匆掃了下神色有些不自在的金大導演,說道:“你覺得能出什麽事?難不成是讓我被安公子斥責一番?就因為劇組的失誤,害得鄧小姐被蛇咬了。”


    金浩辰緊緊盯著她的表情,忽然覺得眼前的她有些難以捉摸,不禁問道:“容辭,你在琢磨什麽呢?”


    安庭深於她而言,到底有著怎樣的意義?


    容辭神色平靜,語氣淡淡地迴應:“我在琢磨怎麽把這部戲拍好。”


    中途休息時,容辭在洗手間碰上了正在補妝的楚子琪。


    楚子琪從鏡子裏斜眼瞟了瞟她,不鹹不淡地開口:“柳導,我該誇你聰明有心計,還是笑你自欺欺人,像個笑話呢?”


    容辭低頭洗手,頭也沒抬,嘴角掛著一抹溫和的淺笑,說道:“我們僅僅是合作關係,私下交情並不深,楚小姐沒必要太操心我的事。”


    楚子琪塗口紅的動作頓住,偏過頭看向她,冷冷一笑:“昨天你看到她被打,心裏就沒暗自高興?柳導,別跟我說你善良得像聖母一樣。”


    她嘴角一勾,又接著說:“她可是占據著你男人心的女人,嘖嘖。”


    “身為第一名媛,能審時度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打臉,還能秀恩愛,不愧是標準豪門太太的風範,怪不得安公子選了你——他確實沒選錯。”


    容辭抽出紙巾擦手,臉上掛著不溫不火的微笑,說道:“我向來分得清,別的女人能抓住男人的心,那是她的本事。楚小姐,你扇她的那幾巴掌,且不說她根本不在意,姬先生也會在你的演藝道路上,讓你加倍償還。”


    “你想在安公子麵前展現你的大度,嗬,昨晚安公子特意打電話給我父親警告我,你這目的達到了。”


    容辭把用過的紙巾丟進垃圾桶,微微眯起眼睛,抬頭看向她:“你知道你昨天公然刁難她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你曾經無可替代的影後地位,已經被她取代了。楚小姐,你得有多嫉妒,才會忍不住動手,讓別人看笑話?”


    楚子琪臉色驟變,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一般人可不會閑得去刁難自己瞧不上的人,對吧?”


    楚子琪透過鏡子,望著轉身離去的容辭。


    容辭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自己並不嫉妒鄧如煙,所以也不值得她動手,她同樣也看不起這種行為。


    哼,不過是裝清高罷了。


    女人怎麽可能不嫉妒自己男人深愛的另一個女人呢。


    ……


    傍晚六點多,安庭深來接她。


    容辭正在安排明天群演的事宜,等她忙完上車,已經過去二十分鍾了。


    她係好安全帶,瞧了瞧男人那張看不出情緒的臉,湊過去親了一下,說道:“不好意思,事情有點多,讓你等了這麽久。”


    溫軟的嘴唇輕輕碰了一下就移開了,卻實實在在地撫平了他心裏那一絲細微的煩躁。


    他發動引擎,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我還以為柳導是想考驗我的耐心,故意晾著我呢。”


    他極少等人,準確來講,很少有人能讓他耐心等待。上次在具曉燕樓下接她的時候,他僅僅等了二十分鍾,那時的他就已經脾氣暴躁得不行。


    容辭搖下車窗,任由外麵的風唿唿灌進車內,接著隨手拿起前麵的水瓶擰開,接連喝了好幾口水,才神色平靜地說道:“你居然這麽想我,想法真是消極。”


    她隻是覺得自己讓他等了這麽久,心裏過意不去,沒想到他竟會認為她故意為之。


    男人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應了一聲:“嗯。”


    路過一家花店時,容辭喊停了車,安庭深跟著下車,陪她挑選了一束百合花。


    他去付款時,她沒有阻攔,隻是抱著百合花,眼神有些放空。


    他默默觀察著這一切,迴到車上後,看似隨意地問道:“今天是什麽特殊日子嗎?是你媽媽的生日?”


    “不是,”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生硬,“是我媽媽的忌日。”


    安庭深微微皺了下眉,沒有出聲,隻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抵達墓園門口時,安庭深剛準備下車,容辭伸手拉住了他。


    他轉過身,低頭看著臉色略顯蒼白的她,自然而然地壓低了嗓音:“容辭?”


    她的手指緊緊揪著他的衣角,這副小女人的模樣讓他心生喜愛。


    可緊接著,她的話卻差點讓他怒火衝天:“我想一個人去見我媽媽……可以嗎?”


    他愣了好幾秒才明白她的意思。原本溫柔的麵容瞬間冷了下來,質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她的手揪得更緊了,卻低著頭不吭聲。


    安庭深眯起眼睛,語氣變得冰冷且嚴厲:“怎麽,你覺得我沒資格去見你媽媽?你別忘了,不管從哪個層麵來講,我都是你的丈夫。”


    他此刻的憤怒遠超以往,甚至比她拒絕與他親近或者譏諷他的時候還要強烈。


    “我想和媽媽單獨聊聊天。”


    他麵無表情地說:“你想說什麽盡管說,我可以避開,柳容辭,你還能想出更蹩腳的理由嗎?”


    這個女人,婚後先是不願意帶他去見她爺爺。


    現在,他們都到墓園外麵了,她卻不讓他跟著去見她媽媽?


    容辭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就如同她不知道該如何向媽媽解釋自己如今選擇的生活。


    安庭深見她一聲不吭,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聲音低沉到了極點:“你最好告訴我,你隻是因為昨晚的事在賭氣。”


    她說他惹她不高興了,想怎麽鬧都行。可把他擋在墓園外又是什麽意思,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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