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容辭準備迴撥電話時,手機屏幕再度亮起來電顯示,她的心猛地一揪,不過還是迅速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公事公辦的年輕女性聲音:“您好,請問是安太太嗎?”


    “我是。”


    “您能馬上來醫院一趟嗎?安先生出車禍了,現在正在手術室接受治療。”


    容辭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緊接著,一股寒意仿佛一桶冰水從頭頂直灌而下,手腳瞬間變得冰涼,“什麽?”


    “安先生遭遇車禍,正在手術室內做手術。作為家屬,希望您能盡快過來。”


    與此同時,外麵又炸響了一道深藍色的驚雷,容辭差點沒拿穩手機,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在哪裏……他傷得……怎麽樣?”


    “安先生的車撞上了一輛大卡車,導致大量出血,具體情況還得問主治醫生……”


    護士後麵說的話,容辭已經記不太真切了,她的腦海中不斷迴蕩著一句話:【安先生的車撞上了一輛大卡車……】


    她握著手機,立刻起身下床,徑直衝向門口。


    開門時才突然想起什麽,又折返迴櫃子前,翻找出衣服換上,連頭發都沒顧得上整理就衝了出去。


    安庭深的車庫裏停著好幾輛車,張叔幾乎成了她的專屬司機,以至於她根本不知道車鑰匙放在哪兒。


    她在臥室和安庭深的書房之間來迴翻找,卻怎麽也找不到車鑰匙。


    容辭抓著自己的頭發,幾乎扯痛了頭皮。


    她跑到王媽門前,用力拍打著門,“王媽,王媽……”


    王媽被她的聲音嚇到,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急忙下床去開門。


    走廊裏燈光昏暗,看著容辭淩亂的長發和慘白的臉色,王媽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大事,“太太……您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車鑰匙放在哪裏?”


    容辭一把抓住王媽的手,“王媽,你知道車庫裏的車鑰匙在哪兒嗎?”


    “知道知道……太太,這麽晚拿車鑰匙是要出去嗎?”


    “王媽,你快把車鑰匙給我。”


    王媽還想再多問幾句,但看著容辭的表情,想到她是家中女主人,便不敢再多言,“太太您別急,安先生之前留了一套備用鑰匙在我這兒,這就拿給您。”


    說完,她轉身迴到房間,從抽屜裏拿出一串鑰匙遞給容辭,還忍不住念叨:“外麵又打雷又下雨的,太太自己開車太不安全了……要不待會兒給張叔打電話,讓他來接送您……”


    容辭接過車鑰匙後,立刻轉身離開。


    王媽望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擔憂地歎了口氣。


    ……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外。


    容辭是第一個接到通知的,也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


    手術室的紅燈依舊亮著,醫院的走廊裏彌漫著消毒水味,這種味道曾經她無比熟悉,可此刻卻滿是絕望的氣息。


    深夜的手術室外,透著一股冷意,直直往她的毛孔裏鑽。


    她怔怔地盯著“手術中”那三個格外刺眼的紅色大字,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萬一他就這麽走了。


    就在不久前,他還和她在床上親昵無間,而後出門去找他的心上人時遭遇了車禍。


    她緩緩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雙手抱住頭。


    心底泛起一絲冰冷又深沉的苦笑,他當年開著一輛破車,卻能追上她駕駛的組裝賽車,大街小巷都能輕鬆穿梭,誰能想到竟會出車禍。


    是因為今晚雨太大,還是因為鄧如煙讓他失魂落魄,連卡車都沒注意到?


    第二個趕到醫院的是吳秘書。


    看到容辭低頭蜷縮在長椅上的模樣,吳秘書心裏猛地一揪。


    “夫人,”吳秘書手心全是汗,隻知道安總在手術室裏,具體情況卻不清楚,隻能盡力安慰,“您別太擔心,安總肯定不會有事的。”


    她也不明白自家總裁怎麽會在淩晨全城都在熟睡的時候出車禍被送進醫院。


    過了許久,容辭才抬起頭,勉強擠出一個“好”字。


    手術從淩晨一直持續到早晨七點多,那盞始終亮著的燈終於熄滅,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吳秘書比容辭反應更快,門剛一打開,就立刻起身快步走過去,焦急地問道:“醫生,安先生情況如何?”


    醫生摘下口罩,看了一眼後麵眉頭緊皺、眼睛布滿血絲卻依舊沉默的容辭,說道:“安太太。”


    這家醫院早在容辭爺爺住院時就被安庭深買下了,盡管她不明白醫生怎麽知道她是安太太。


    醫生接著說:“幸好安先生反應快,車子沒有直接撞上,車內彈出的安全氣囊起到了緩衝作用,經過搶救,手術非常成功。”


    容辭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慢慢放鬆了下來。


    “不過,安先生失血較多,有多處撞擊傷,而且玻璃割傷的傷口比較深,雖然沒有特別嚴重的傷,但還是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簡單來講,就是他已經脫離危險,隻要不出意外就不會落下殘疾,隻是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少。


    容辭緩緩舒了一口氣,“好的,我待會兒去辦手續。”


    吳秘書趕忙說:“夫人,住院手續我去辦就行,您一夜沒睡也累了,我等會兒給您買點早餐過來,等安總安頓好了,您就休息會兒吧。”


    容辭疲憊地點點頭,沒再多說,“好,麻煩吳秘書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吳秘書看著容辭雖然鬆了口氣,但仍有些失神的樣子,勸道,“安先生不會有大問題的,您放寬心,別太擔心。”


    容辭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說道:“好,我沒事。”


    忙碌了一上午,終於把病房安頓妥當。


    容辭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望著病床上躺著的男人。


    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留著幾道深淺不一的傷口,破壞了原本近乎完美的麵容,顯得有些狼狽。


    他幹淨的眉宇緊緊皺著,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疼痛,還是正做著不好的夢。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落在他的眉頭上,這眉毛要是再粗一分就顯得過於粗獷,細一分又太過秀氣。


    其實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心裏在想些什麽,也許什麽都沒想,又或許思緒萬千。


    病房的門被推開,容辭迅速收迴手,轉身看向來人,是一位身著黑衣、滿臉疲憊的男人。


    姬天賜顯然一夜沒合眼,邁著大長腿走過來,說道:“我已經問過醫生了,庭深的手術很成功,你不用太擔心。”


    容辭原本想問鄧如煙的情況,可話到嘴邊,隻化作了一個淡淡的“嗯”字。


    姬天賜自然不會主動提起鄧如煙,他本就沉默寡言,容辭不主動開口,兩人之間便陷入了沉默。


    椅子很寬敞,足以容下她的身體。


    容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聲音因一夜未眠而變得沙啞:“我會照顧他的,有什麽問題會通知你,你去忙吧。”


    唯一慶幸的是,安奶奶最近和朋友去法國、非洲旅遊了,吳秘書知道後決定先瞞著這件事,畢竟老人家擔心也沒用,反正安庭深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姬天賜低頭,神色淡漠地看著椅子裏的女人,平靜地問道:“庭深開車技術很好,怎麽會出車禍?”


    “不清楚,”她依舊閉著眼睛,“可能是雨下得太大,還電閃雷鳴的,他心裏或許在擔心鄧小姐,所以分心了吧,具體原因還得等交警調查。”


    病房裏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姬天賜將一隻手插進口袋,說道:“容辭,你愛上他了。”


    “愛與不愛都得過一輩子,說這些沒什麽意義。”


    對安庭深而言,愛或不愛差別不大,她再怎麽計較也沒有實際用處。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不帶絲毫情緒波動:“你別多想,關於如煙的事,就算是為了我,他也會插手的。”


    稍作停頓後,他又淡淡地補充道,“我比你更了解他,庭深比他自己以為的還要喜歡你。”


    “我知道他喜歡我,從他見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歡,這我很清楚。”


    天水市的安公子也不會花大價錢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這一點她一直都明白。


    姬天賜微微皺了下眉,很快又舒展開來。


    戀人之間的感情,旁人說再多也沒用,更何況他本就不是個多話的人。


    “庭深以前確實喜歡過別的女孩,隻是因為各種原因錯過了。他並非非鄧如煙不可,隻不過這些年除了那個女孩,就再沒遇到讓他心動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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