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涼意絲絲,拂麵而來,讓人周身都透著愜意。


    她沿著鋪滿卵石的小徑,在花園裏悠然踱步,最後在遊泳池邊停住,屈身坐在池邊,將雙腳浸入泛著藍色波光的水中。


    她的手輕輕在水麵劃動,一圈圈漣漪隨即散開。


    刹那間,她十分想念妙音,迫切地想要和她聊聊。


    這些年,她見證了妙音的愛情,那是一種與自己大相徑庭的愛情。


    她低下頭,在皎潔的月光下,凝視著水中的倒影,發梢輕輕觸碰到水麵。


    她看著自己的麵容,伸手想要觸摸,可指尖剛碰到水麵,倒影就變得模糊不清。


    ……


    第二天清晨,安庭深準時醒來,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女人烏黑的長發。她的頭枕在他的胸前,睡得正酣。


    秋天的溫度宜人,溫暖中帶著些許涼意。


    他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俯下身,吻住她的嘴唇。


    唿吸瞬間被打斷,容辭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因為昨晚太過疲憊,又睡得很晚,此刻被吵醒,她心裏滿是不滿,翻身從他懷裏離開,閉上眼睛繼續睡。


    安庭深挑了挑眉,又向她靠近,伸手撩起她的長發,發梢輕輕掃過她的臉頰。


    這種癢癢的感覺,讓人實在沒法安心睡覺。


    容辭再次睜開眼睛,帶著幾分怒氣看向眼前的男人,“安庭深,我很困,別再鬧了。”


    說完,她把被子拉過頭頂,繼續蒙頭大睡。


    顯然,她睡得很安穩,心情似乎也不錯。


    男人用清晨獨有的低沉且清晰的聲音,漫不經心地說道:“安德桑說你對婚禮好像不太上心,隨便披層紗就行。”


    他語氣平淡,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他說我沒必要浪費時間和錢,你怎麽想?”


    這番話讓容辭徹底清醒過來。


    她轉過身,睜開眼睛看著他,抿著嘴唇,聲音略帶沙啞:“我待會兒要去接爺爺出院。”


    清晨總是最真實的時候,安庭深微笑著,“嗯?”


    她把手放在臉旁,問道:“你要陪我去嗎?”


    男人伸手捏住她柔軟的臉頰,似笑非笑地說:“你連喜歡什麽樣的婚紗都說不上來,卻要親自帶我去見你爺爺?”


    容辭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隻清楚自己不喜歡什麽,”她說話時的樣子有些無辜,“你會去嗎?”


    她撇了撇嘴,“要是很久不帶你去,爺爺會覺得我過得不好,甚至以為我被你虐待了。”


    安庭深收迴手,掀開被子起床,身影被淡金色的晨光籠罩著,“等婚紗的事解決了,我就陪你去。”


    容辭的臉貼著柔軟的枕頭,看著男人穿衣的動作,他從下往上,一顆顆扣好襯衫的扣子,原本裸露的胸膛被遮擋起來。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昨晚的場景,她頓時覺得口幹舌燥,急忙移開了視線。


    安庭深心思極為敏銳,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異樣。


    他扣到第三顆紐扣時,手指停頓了一下,嘴角掛著一抹笑意,朝她走去。


    他單膝跪在她身旁,抓住她想要抵住自己手腕的手,重新按迴到枕頭上,隨後俯身吻了上去。


    又是一個綿長的吻,唇與舌相互交融。


    容辭被吻得滿臉通紅,憤憤地瞪著他,質問道:“你刷牙了嗎?”


    他捏著她的下巴,說道:“昨晚洗澡前,你的每一處我都親過了,沒刷牙就不能親了?”


    他看似有點不滿,可眼裏卻藏著笑意,調侃道:“安太太,做人可不能這麽不地道。”


    容辭的臉再度漲得通紅,眼睛瞪著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索性直接縮迴被子裏,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你太吵了,我說了我還想睡覺。”


    安庭深微微一笑,心情十分愉悅。


    去洗手間洗漱迴來後,發現她的頭還蒙在被子裏,他挑了挑眉,輕輕歎了口氣,走過去掀開被子。


    “我約了安德桑,”他的臉雖說不上圓潤飽滿,但手感極佳,容辭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安庭深神色平靜,接著說:“上午你來我辦公室找我,下午我抽時間陪你去醫院,晚上和你爺爺一起吃飯。”


    容辭微微一怔,不太理解他為何對婚紗的事情如此執著,不過她也沒多問,隻是應道:“好的。”


    男人低下頭,在她眉心輕輕落下一吻,輕聲說:“嗯,走了。”


    他的輪廓刹那間變得柔和起來,容辭溫順地低聲迴應:“好的。”


    安庭深微笑著,又親了親她的臉蛋,溫柔地說:“乖。”


    他離開後,空氣中依舊縈繞著他獨有的氣息。


    容辭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身體實在太過困倦,便又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手機裏收到一條金浩辰發來的短信。


    【可以開工了,副導辛苦了麽麽噠。】


    容辭看到後,內心“……”


    她大概能猜到這個“辛苦了”所指何事,頓時感到一陣無奈。


    起床梳洗完畢,穿好衣服,吃了王媽切好的一片吐司,喝了一杯牛奶,正準備打電話給張叔,突然想起了昨晚蔡坪岐的事。


    自從上次薛誌誠為她受傷,蔡坪岐在病房提出分手後,她就再沒過問過他們倆的事。


    她覺得自己沒什麽立場去問,問了也隻會徒增尷尬。


    思量再三,她還是決定給薛誌誠打個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了,薛誌誠的聲音聽起來明顯有些疲憊:“容辭?”


    “是我,”容辭語氣格外小心,輕聲問道,“你的傷口恢複得怎麽樣了?”


    “還好,沒什麽大問題了,已經在住院治療。”


    “那就好,”容辭鬆了一口氣,稍作停頓後,小心翼翼地問,“昨晚蔡坪岐……在天上人間發生的事,你知道了嗎?”


    “嗯,”薛誌誠語氣平淡地迴應,“你知道昨晚的事?”


    “是……”


    蔡坪岐並沒有提及她,容辭也不好多說,隻能含糊地迴答,“我昨晚在天上人間,所以知道……你們倆現在?”


    “我已經派人把她弄出來了,莊家眼下正忙著應對那些醜聞以及紀檢方麵的問題,根本沒精力管她。”


    薛誌誠依舊語氣平靜地說道,“她愛怎樣就怎樣吧,我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容辭咬著嘴唇,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人沒事就好。”


    她隻能擠出這麽幾句幹巴巴的客套話,“我瞧著她昨晚好像被嚇得不輕。”


    “嗯。”


    薛誌誠對這個話題既不迴避,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熱情。


    沉默了幾分鍾後,他才開口問道:“你和安庭深會舉辦婚禮嗎?還是說他不打算公開你的身份?”


    “應該會辦吧……”


    容辭迴答時,語氣並不是十分篤定。


    薛誌誠聲音低沉,還帶著一絲玩笑的意味:“要是你們辦婚禮,會邀請我嗎?”


    容辭一下子愣住了。


    關於婚禮的事,她實際上真沒怎麽考慮過。


    更沒料到要邀請前男友來參加……


    “你介意嗎?還是說你丈夫會介意?”


    薛誌誠看似隻是隨口一提,卻又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話題,“我想看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行啊。”


    容辭有些懊惱地抓了抓頭發,雖然心裏不太樂意,但又不好拒絕,隻能答應道,“要是辦婚禮,到時候我給你送喜帖。”


    “嗯。”


    薛誌誠笑著應道,聲音低沉,“那我就等著了。”


    他的語氣太過低沉,好像藏著什麽特別的含義,讓容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緊接著,他又緩緩說道:“容辭,像安庭深這樣的男人,既然你選擇和他在一起,就應該讓大家都知道。隱婚對你沒什麽好處,有些事情公開和不公開,差別可大了。”


    “好的。”


    容辭喉嚨有些發緊,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將她籠罩。


    “容辭。”


    薛誌誠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語氣平淡卻意味深長,讓人難以捉摸,“對不起。”


    對不起。


    這句道歉來得太遲了。


    薛誌誠心裏清楚,她也明白。


    容辭閉上眼睛,在天上人間的那段經曆,已經讓她徹底放下了過去。


    沉默片刻後,她輕聲說道:“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謝謝你曾經真心對我,也謝謝你在喜歡上別人的時候選擇和我分手。”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走到最後,也並非一定要走到最後。


    薛誌誠聽著她那一貫溫柔悅耳的聲音,在感到釋然的同時,心裏也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失落與空虛。


    掛斷電話後,容辭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收拾東西,準備前往st的寫字樓。


    她一到秘書室,就被吳秘書神神秘秘地拉到一旁。


    容辭一臉疑惑,問道:“怎麽了?”


    她皺了皺眉頭,“是他心情不好嗎?還是……”


    她抿了抿嘴唇,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接著問:“裏麵有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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