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喃喃自語,有些話語在親吻間變得含混不清。


    他離不開她……


    即便那一波波洶湧襲來的極致快感,也無法掩蓋她心底泛起的陣陣酸澀。


    容辭一心隻想躲開他肆意糾纏的唇舌,手指緊緊揪著床單,指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汗水幾乎打濕了她額頭的鬢發。


    一切結束後,她望著床頭的燈光和窗外灑下的月色,竟生出一種仿若隔世的恍惚感。


    側身躺在那裏,她閉上眼睛,一動也不想動。


    她那白皙的手腕搭在床沿,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褪去。


    聽到他窸窸窣窣收拾東西的聲響,緊接著,一隻有力的胳膊搭上她的肩膀,將她翻轉過來。


    安庭深凝視著她嫣紅卻又透著幾分倦怠的麵容,臉上帶著事後的慵懶與滿足,性感又溫柔,“抱歉。”


    他說著毫無誠意的道歉,輕輕吻了吻她的唇角,“是不是累壞了,嗯?”


    她的黑色長發散開,鋪在枕頭上,安庭深覺得她的眼睛清澈得好似能流出水來,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慵懶的笑意。


    她抬起手,白皙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嗓音略帶沙啞地說:“你去吃飯吧,我有點累,想歇會兒。”


    她精致的眉眼間盡顯疲憊與慵懶。


    安庭深沉默了片刻,依舊用溫柔的語調說道:“我抱你去洗澡。”


    他清楚她特別愛幹淨,尤其是在睡覺這件事上。


    容辭已經閉上了眼睛,“不用了,我躺會兒自己去,現在實在不想動。”


    他低頭看著她藏在黑色長發下恬靜的麵容,最終應了一聲,給她蓋好被子後起身離開。


    容辭半睜著眼,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心裏不禁泛起疑問:這世上有這麽多女人,為什麽偏偏就不肯放過她?


    洗完澡出來時已將近十一點,她深吸一口氣,重新爬上床,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也許她根本就沒真正睡著,又或許是突然驚醒,當容辭再次睜開眼睛時,已分不清究竟是什麽時間。


    燈已經熄滅,房間裏一片昏暗,窗簾沒拉,銀色的月光透過窗戶傾灑進來。


    煙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地閃爍。


    安庭深站在落地窗前,低頭望著下麵的草地,不知是在沉思還是迴憶著什麽。


    與不愛的人做如此親密的事,難道不會覺得更加孤獨嗎?


    應該是這樣的,不然他也不會顯得這般落寞。


    明明如此親密,卻又感覺那麽遙遠。


    ……


    第二天清晨,安庭深醒來時,床上的女人安靜地躺著,似乎還在沉睡之中。


    以往他起床時,她也會跟著醒來。


    出門前,他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她的臉,手指輕輕撥開她垂落的長發,露出她白皙潔淨的臉龐,她的睫毛纖細又濃密。


    上午的天氣格外好,雖沒有陽光,卻有微風輕拂,讓人感覺格外愜意。


    容辭把一張沙發搬到陽台上,大多數時候都在鑽研劇本,同時思考電影角色的合適人選。


    金浩辰打來電話,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小祖宗,你昨晚沒和他吵架吧?”


    容辭嘴角浮起一抹冷冷的笑,“吵什麽呀,我是嫌日子過得太安穩了?”


    金浩辰被她這話噎得一滯,忍不住皺起眉頭:“我說小丫頭,你年紀輕輕的,怎麽一點衝勁都沒有?餘鄭娜那個女人,你可得多留個心眼,別被她算計了。娛樂圈裏的女人,再看著清純,也沒幾個真單純的。”


    “安公子就像個有縫的雞蛋,惹來這麽多麻煩,要是每個都得我去留意,那我不得累死。”


    金浩辰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迴應。


    他心裏有點發愁,畢竟相識這麽多年,他對容辭的性格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


    她不是沒脾氣,隻是多數時候懶得動怒。


    “我也不指望你能在他耳邊吹吹風,幫我拉投資,但你可千萬別跟他鬧翻了,把他給得罪了,到時候連累我的電影也泡湯。這部電影我籌備了好久了。”


    容辭神色平靜,微微一笑道:“我這麽懂事,幹嘛要無緣無故去得罪他。”


    金浩辰仔細琢磨著她這話,接著問:“那你打算和他維持這種關係多久?”


    “這種自己沒法掌控的事兒,想太多也沒什麽用。”


    容辭空著的那隻手隨意把玩著手中的筆,不經意間抬眼往下望去,隻見一抹白色身影出現在黑色雕花鐵門外,手裏還提著一個紙袋。


    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安公子的吸引力還真是大得很。


    容辭對著電話說:“有人敲門,我先不跟你說了。劇本我研究得差不多了,有幾個主演的人選,迴頭咱們再細聊,再見。”


    金浩辰趕忙叮囑:“我可是真心實意幫你,你可千萬別得罪安庭深,害我以後在這行混不下去。”


    他對容辭選角的眼光和拍片的能力幾乎深信不疑,可唯獨對她的情緒管理不太放心。


    說句不好聽的,他覺得這丫頭就像那種不聲不響咬人的小動物,比周妙音那種不爽了就直接甩人一巴掌的人更難應付。


    容辭掛斷電話,遠遠看著聽到門鈴聲去開門的王媽和門外的人交談,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筆,陷入了思索。


    門口。


    王媽上下打量著門外的年輕女孩,問道:“小姐,您找哪位?”


    “請問這裏是安庭深先生的家嗎?”


    “是的,”王媽又瞧了她一眼,“不過安先生現在不在家。”


    “我知道現在是他工作的時間,這是安先生的外套,我送去幹洗店洗好了……能麻煩您幫我轉交給安先生嗎?”


    王媽看了看她手中的紙袋,“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不過我們家太太在家,我可以問問她。要是您不介意的話,可以稍微等一會兒。”


    太……太太?


    餘鄭娜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還沒等她開口詢問,王媽已經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很快接通,她聽到王媽恭恭敬敬地詢問電話那頭:“太太,有位小姐說是來還先生的西裝,要請她進來嗎?”


    容辭一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隨意地輕叩著桌麵,語氣平淡地說:“不用了,扔掉吧。”


    王媽當場就愣住了,雖說她瞧出這個女孩的出現透著古怪,但實在沒料到容辭的迴應會如此幹脆。


    她側身擋在手機前,輕聲說道:“太太……這麽做會不會不太妥當呀?”


    接著又委婉提議,“要不我先把衣服收下,不讓她進門,您看怎麽樣?”


    “扔掉吧,王媽,麻煩你當著她的麵扔了,不然我就自己下去處理。”


    王媽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她在這兒做傭人的時間不算長,可感覺這對夫妻脾氣都挺溫和的,尤其是太太,昨晚摔碎好幾個碗她都沒說什麽。


    估計又是那些糾纏先生的女人吧。


    這麽一想,王媽很快就明白了,臉上的神情頓時冷淡了不少。


    掛斷電話後,她接過餘鄭娜手中的紙袋,一句話也沒說就關上了門,路過最近的垃圾桶時,隨手就把紙袋扔了進去。


    餘鄭娜的臉色瞬間變了。


    她心裏當然清楚這是誰的意思。


    肯定是電話那頭被傭人稱作太太的女人……


    她到底是真正的安太太,還是安庭深包養的情人?


    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昨天在餐廳門口看到的那個挽著安庭深的女人……是她嗎?


    王媽泡了一杯蜂蜜花茶送上去,瞧見盤腿隨意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女人正專注地剪輯視頻,神情認真,還時不時在紙上記錄著什麽。


    “太太,您的茶。”


    容辭抬起頭,笑著對她說:“謝謝王媽。”


    “太太……剛才來的那個女孩,要不要告訴安先生?”


    容辭依舊盯著電腦屏幕,語氣平靜地說:“我會跟他說的。”


    王媽在一旁替她打抱不平:“現在的年輕女孩真是越來越不檢點了,一看到有錢男人就往上湊,也不管人家有沒有家室。”


    容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隻是微笑著,並沒有說話。


    ……


    下午六點,st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吳秘書和另一位年輕的男秘書跟在安庭深身後。


    男秘書過去打開賓利慕尚的車門,優雅冷峻的男人還沒上車,急促的腳步聲從後麵傳來:“安總……”


    吳秘書率先轉過身,看著氣喘籲籲跑過來的女孩,微微挑起了眉。


    餘鄭娜跑到男人麵前,白皙的臉龐因奔跑而泛起紅暈。


    她抬頭看向麵前英俊、溫雅且透著深沉冷貴氣質的男人,臉色更紅了,低下頭捧著手中的紙袋,故作鎮定地說:“安總,這是您的西裝,我在商場找到了一模一樣的。感謝您昨晚的幫忙,現在把西裝還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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