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上官遲應聲,隨即輕輕地把手放在林顏背後匕首的刀柄上。


    林顏都準備上官遲拔刀後很疼的準備了,結果還未等到上官遲拔刀,就見到薑堰被宋驚鴻擊飛了出去,半跪著握著劍滑出去了十幾米。


    另一邊,祝其釗也是被轟退了去,半跪著微微喘著氣,眉宇間有些蒼白無力。


    誰能想到宋驚鴻突然爆種了!


    不顧身上的傷也要打退他們!


    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雖然用來形容如此有些不合適,但也確確實實形容了他們的無奈。


    祝其釗和薑堰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畢竟他們有希望活下來,怎麽著都用不上拚命。


    人性就是如此……


    祝其釗感受著體內越來越弱的力量,握緊了手,咽下翻湧到喉嚨的血氣,看向上官遲,神色中透著幾分無能為力。


    “無事,要結束了!”上官遲冷眼看著那邊宋驚鴻飛身到被打飛的祝其明月身邊,金色的眸子閃著光,語氣意味不明道。


    他對祝其釗的要求也就隻有拖住宋驚鴻就好,意識到“曾經”的自己答應他什麽了後,他也就知道這人會怎麽做了!


    “顏顏,忍一下,會有點疼。”上官遲垂眸看著林顏,語氣認真。


    “嗯,好……”林顏心底是有些怯的,畢竟這是第一次被背後捅了刀子,還要感受一下刀子再被拔出身體的感覺,最關鍵的是她還有六識存在,疼是不可避免的!


    當初被混沌按著打的時候,她沒有痛覺,自然什麽都不怕,一點也不疼,也就一往無前。


    但如今能感覺到疼,就有些怯意在身上了!


    感受著林顏語氣裏的弱意,上官遲避免碰到林顏的刀傷的同時,把額頭抵到林顏額間。


    “不要多想,馬上就好了,乖!”他運轉元識,就那樣靠著額頭相觸,元識毫無防備地侵入林顏的識海,信任十足地把自己暴露在林顏麵前。


    強大又多彩的元識第一時間吸引了林顏的注意,她也就沒辦法繼續去想別的了!


    上官遲趁此,手下迅速,將刀抽了出來,然後運轉醫修手段,修複著林顏的傷口。


    全程林顏沒感覺到一點痛意,隻有一些暖洋洋的感覺在傷口處,微微泛著癢。


    上官遲把元識收了迴來,畢竟這裏並不安全。


    他將林顏環抱在懷裏,用靈力一點點治愈著她的傷口。


    陣法還在運轉著,上官遲的臉色更白了幾分。


    林顏輕輕推了推上官遲,感受到傷口愈合了,隻是毒素還留在體內,一直侵蝕著她的經脈,她就不讓上官遲繼續治療了!


    下麵就得抓緊時間做正事了!


    她這次把後背留給阿遲,絕對不會再被背後捅刀子了!


    而另一邊,宋驚鴻快速打退薑堰和祝其釗後,飛身到了祝其明月身邊。


    他神色慌張,再不見絲毫癲狂,有的隻有即將失去自己心愛的人的恐慌。


    “師姐,師姐!”他將陣法吸收到的生機源源不斷地輸送給“祝其明月”,卻發現“祝其明月”的身上,還是不可避免的逸散出各種各樣的靈質!


    “啊——”突然,祝其明月抱著頭,痛苦的尖叫著。


    這聲音有些刺耳,林顏他們不由得抬頭看去。


    “不要……師姐!”祝其明月身上逸散的光彩越來越多,一縷縷光暈逸散出去,隨後就消散了,不再存在一絲一毫。


    ——那是祝其明月身上擁有的靈質。


    “他怎麽了?”林顏還是沒忍住好奇,看著宋驚鴻一臉絕望地看著那一縷縷靈質消散,問道。


    上官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隨後揉了揉林顏的頭,“自作孽罷了。”什麽也沒說,不知道他在隱瞞什麽。


    林顏哼哼唧唧地轉身,有些不開心。


    她舉起“仙樂笛”,卻冷不防上官遲清越的聲音響起,“想看到時候給你用天書,他自己殺妻證道罷了,現在這副模樣,不過是自欺欺人。”


    沒有隱瞞,也不是像謎語人一樣讓林顏去猜。


    林顏迴頭,璨然一笑,“怎麽了,這次這樣坦誠說話?”


    但她心裏還是開心的。


    上官遲能這麽做,可是代表了他更親近了一些呢!


    神明不會輕易評價什麽,隻是會因為偏愛她,所以去把天書這等神器用來給她看戲,也會毫無隱瞞地說出自己“天之眼”看到的東西。


    比起以往,進步很大呢!


    上官遲沒迴答,冷眼看著那裏哀嚎聲起,語調不帶絲毫起伏地說著:“《太上忘情訣》是無極靈族的東西,偷了東西卻不代表也真的能成為無極靈族,無情道不是殺妻證道,現在再來一臉懊悔,不過是為了自己心底裏那些卑劣又自負的心思罷了。”


    “我們也不必去看這種惡意,不忠不義,連記憶都是一文不值。”


    這話隱含的意思是他做的不好,看完了難受的會是自己。


    林顏聽懂了,什麽也沒說,閉眼,將笛子放到唇邊,吹了起來。


    這意思就是還要看,上官遲沒反駁。


    總歸都是顏顏自己的選擇,他不該幹預。


    祝其明月那裏,一縷縷靈質即將散盡,宋驚鴻卻是無能為力,這一次,什麽都做不了的變成了他,他一直垂著頭,一言不發,看不清楚神色。


    悠揚的曲調再次響起,曲調時而歡快,時而沉悶;時而嗔,時而怨。


    一曲《平生落》響起。


    卻不知道宋驚鴻突然抽了什麽瘋,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笑著笑著,卻是留下了眼淚來。


    祝其明月身上的靈質已經散盡了,又或者說,宋驚鴻不顧自身安全也要去救的“師姐”救不迴來了!


    或許是因此而笑,也因此而哭,笑得悲涼,哭得無奈。


    林顏睜眼,沒有停下吹奏,她看著大笑著的宋驚鴻。


    卻是不期然,與宋驚鴻視線相觸。


    這一次,宋驚鴻好像冷靜了下來,沒有再滿眼仇恨地看著她。又或者,上官遲將宋驚鴻粉飾太平的那層“皮”扒開,他沒辦法再自我欺騙了!


    “律靈”一點點按照原先的路徑去匯聚,宋驚鴻這次卻是沒有繼續阻止,也沒癲狂地攻擊人。


    他拂開祝其明月散亂在臉上的頭發,看著祝其明月的臉怔了怔,片刻之後,像是猛然迴神,喃喃自語道:“是啊,她不是師姐,不是師姐……”


    笛聲兀地變得悲涼,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宋驚鴻不主動攻擊,上官遲等人也不會去招惹,就那樣冷漠地看著他發瘋。


    他們這裏,除了那些年紀小的弟子,都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了,見過的人、經曆過的事情都不知凡幾,自然不會因為宋驚鴻的話情緒有任何波動。


    但宋驚鴻像是並不在意一樣,又或者說,他隻是在自言自語,並不是很在意周圍的觀眾。


    “隻有師姐對我好,她不嫌棄我天賦差,會給我做排骨吃……可是……是我殺的師姐,對啊……是我殺的……我失控了……把劍刺進師姐的心髒……是我……”宋驚鴻說話斷斷續續的,但也能夠拚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故事很簡單,隻是一個溫柔的師姐陪著天賦不好的師弟一起修煉,最後二人暗生情愫,可是師弟卻把師姐殺死。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發出任何評價。


    場上除了林顏吹奏笛子的曲調,就是宋驚鴻的自言自語。


    《平生落》的曲子進入了一個壓抑的篇章,宋驚鴻好像也被曲調牽引了一般,雙手抱著頭,雙膝跪在地上,肩膀不斷抽搐著。


    他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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