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置身於畫中世界,思諾德的街道上一切都是靜態的。


    以禦狼為首的思諾德求生團即如行屍走肉般在這荒誕的世界裏一路向北。


    河狸將礦泉水擰開了,他遞給了夕兔。夕兔將水倒入口中,在口腔接觸到水源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水”一直都是甜的。


    欲望,夕兔想要一飲而盡,但她自己遏製住了邪惡念頭,她將水瓶又遞給了禦狼。


    禦狼接過了,看著瓶中不斷升起的水泡,他仿佛再次看到了心中那團無限放大的火苗。


    “繼續出發吧?”


    禦狼搖晃著身子半站起身,但還沒堅持太久,暈眩感與錯亂感再次使得他坐在地上。


    他什麽都看不清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他的感知愈發削弱……直到他聽不清話又看不清人,眼中隻有厚重的顏色與交錯的線條。


    在禦狼醒來時,他的身邊圍著四個人:孤狼,河狸,瘈狗和夕兔,誰都沒有走,誰都選擇留在他的身邊。


    孤狼撐起他疲憊的眼眸,他將一小塊麵包從口袋裏掏出…不,那看上去隻是一塊煤石,可這石子散發的香氣讓所有人都直了眼。


    瘈狗咽下了口水,夕兔正不斷的磨牙,即使是河狸,他也在捕捉空氣中的聊生於無的氣息。


    孤狼將它送去了禦狼的嘴裏,禦狼沒有咽下…他在想,如果自己現在吐出來,其他人還會要嗎?會的,一定會的。


    孤狼背起了禦狼,盡管禦狼再三的拒絕。可孤狼終不是禦狼,他自己想做什麽就一定會做到。


    孤狼向前走了幾步,“不是很沉…呢。”,可他蒼白的臉色欺騙不了任何人 。


    五位青年繼續向著南方走去…看似不遠的道路卻永不見盡頭。


    不知走了多遠,一行人擋在了他們的麵前……他們手握槍械,卻將五名青年全部抓獲。


    “把他們帶走。”領頭的一名男人說到。


    河狸望去南方倉白的天空,他們離目標更加遙遠了……


    那一行人見到五位青年走不動路,便從背包內拿出了一些食物…是新鮮的麵包,甚至有蔬菜。


    五位青年紛紛被其氣味所吸引,沒有一個人不在留著哈喇子。


    “餓壞了吧?”


    他們將食物送去了青年們的手上,每一個人都有。


    時隔多日,青年們重新找迴了咽食的感覺。


    這一行人裏,全部都是年紀稍長的男人,他們將五位青年帶去了一處公寓。


    這所公寓的上空沒有任何的杜沙特,且每一層的窗戶都被封得緊緊的。


    “你們隨我來。”那領頭的男人再次發話,他將眾人引來了電梯口。


    “從今日起,你們就住在這。”男人道,“我會給你們安排好房間,但要記住了,上下樓梯我們隻走左邊的電梯。”


    “等等!”禦狼剛要開口,一陣惡心感湧上了味蕾,他當即在電梯門口嘔吐了出來。


    ……


    “別擔心,我會叫人清理這裏的,你們先隨我上去吧?”


    五位青年隨著這位領頭的男人進入了電梯,孤狼將所有人護在身後,這位身著連衣帽衫打扮精細的男人甚至得抬頭與孤狼對話。


    “幾位原本是在哪一處避難的?”


    孤狼:“學校。”


    “嗯?學校被入侵了?”


    孤狼:“沒有。”


    “叮咚”電梯停在了第七層,男人也沒有多問青年們的遭遇了,他讓青年們隨他前來。


    從電梯出來,這一層被劃分成了兩個空間,左右對立的房門前由堆積的紙箱隔離,兩個空間都有獨立的電梯。


    熙熙攘攘,房間裏傳來男人們的聲音。


    領頭人打開7樓的房門,這裏麵有著數十名年紀中年的大叔,他們打牌,喝茶,聊天,各個都養的很有血色。


    “以後你們就住著,叫我陳哥就行”


    ……


    見到五位青年依舊持有懷疑的態度,陳哥又將青年人帶去了電梯。


    “你們四人住18樓好吧?小妹妹單獨住20樓。”


    禦狼:“不行。”


    孤狼:“我們習慣在一塊。”


    “五個人在一塊?”陳哥難以置信的說著,但最後他還是先答應了。


    “你們現在這一層養傷,都是被清理過的房間,很安全。”


    來到18層的房間,剛入門便迎來久違的舒適感。


    入門的鞋架,擺有紙巾與裝飾的餐桌…再往內走去是客廳,客廳內有沙發有電視。


    臥室有三間,廚房有各類廚具,整個房間沒有任何的異味。


    這簡直就是一場夢,河狸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是實實在在的…他確信他方才吞下了一整個吐司麵包。


    陳哥將房間鑰匙送去了孤狼,但孤狼在接過後直接給了禦狼。


    陳哥很是意外,他剛要離開又被禦狼給叫住了。


    “請稍等一下。”


    “嗯,你說。”


    “方便問一下,這兒是哪兒嗎?我是說…這是你們的避難所?”


    陳哥很是自豪:“是啊,這兒是我們的避難所。”


    孤狼:“您,一個人負責?”


    陳哥沉默了,但很快他又調整好狀態,笑盈盈的答:“這兒是我們共同的家。雖然不知道你們過去經曆了什麽,但一路上辛苦你們了。從今天起這兒就是你們的家!”


    ……


    “艾爾索普,你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嗎?”


    ……


    孤狼拉起房間內的百葉窗,外麵世界透露著無情與可怕。


    “各位,你們覺得奇怪嗎?”


    “是啊,為什麽他們要幫助我們呢?”


    “或許,我是說,或許,我們早就忘了‘善良’是人類的本質。”


    每天早上7點,中午12點,晚上18點都會有人乘著電梯送來食物。如果有需要,可以在晚飯時向送食物的大爺提出要求,大爺會在夜裏23點再次送來一頓夜宵。


    早上的食物有雞蛋,火腿,包子,有時候甚至會是五碗香氣撲鼻的清湯麵條。


    中午有肉有素還有湯,每個人都有份,每個人都在這找到了“家”的感覺。


    起初,孤狼會在夜間守夜。學生們將房間內可用來製作陷阱的地方都動了手腳,孤狼便守在門口……而其他人都縮在一間大臥室裏。


    但漸漸的,孤狼也累了,他躺在沙發上熟睡…在夢中他露出了最真摯的笑容。


    五名學生在夜晚點亮一盞星燈,他們臥在床邊聽艾爾索普講述故事。


    “森林裏有一群動物夥伴,一隻河狸,一隻兔子,一隻汪汪,還有兩隻狼……”


    艾爾索普將倫納德與賈爾斯抱入懷裏,他看著兩個孩子進入夢鄉,自己…也是如此。


    漸漸的,孩子們忘記他們過去的目的地。算了,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兒,就是“家”。


    在這生活的第二周,學生們開始嚐試前往其他樓層。14層居住的兄弟倆,7層的大活動室,1層有數名持槍人員守衛的大門……他們與這兒的幸存者打成一片。


    除了2樓,那是陳哥的訓練室,青年們不曾進入,但裏麵貌似有很多的青年人。


    有一天,艾爾索普與倫納德自樓下活動室拿來一些故事書,他們說笑著迴到自己所在的樓層。


    剛出電梯門,他們便撞見了陳哥,他與安德森,賈爾斯以及埃維莉對立站著,氣氛十分緊張。


    “發生什麽事了?”


    安德森咬牙切齒,他指著陳哥的鼻子道:“你不是說過埃維莉可以留在這的嗎?”


    什麽?埃維莉要被陳哥趕走?往這方麵想的倫納德與艾爾索普兩人當即丟掉手中的故事書加入到了對峙當中。


    “可是你們四個男孩子帶著一個女孩子,我很不放心!”


    埃維莉:“謝謝陳哥關心,但我隻想留在這裏。”


    “你們……”陳哥說著,身後的電梯起了動靜,陳哥壓低了嗓子,“你們不要這麽不懂事!我給了你們重新做人的資格,你們不應該順從大人的安排嗎?”


    這話讓孤狼怒了:“你說什麽鬼話?我已經成年了,不需要你來約束?”


    此時,紙箱子後的那半邊空間傳來了動靜,剛才電梯聲也是從那背後傳來的。


    “那邊在吵什麽?好像是麻子哥的聲音吧?”


    是女人的聲音,對麵的房間住著的是女人?


    艾爾索普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他拉起孤狼的手將其往房間裏走去:“冷靜點,我們進來說。”他向陳哥動了眼神,這正合陳哥意思。


    進入房間後,青年們將陳哥圍在門前,艾爾索普最先開口:“另一個電梯往上的半邊房間住著的都是女性?”


    “是又怎樣呢?”


    安德森:“所以從一開始你就不允許埃維莉住在我們這?”安德森破口大罵道。


    “你們這群小孩懂什麽?”陳哥一把把安德森給推開,隨後開始指指點點。


    “我這是在幫你們這個女生!如果你們不住在我這半邊,那一半邊的女魔頭會害了她!”


    艾爾索普:“所以你並不打算讓埃維莉住在那?那為什麽不能讓她同我們一塊呢?”


    “哼,兒女情長,你們四個毛小子能做出什麽事來?”


    埃維莉聽了這話,火氣也上來了,她抄起旁邊的餐盤就要衝陳哥腦門去。好在,賈爾斯攔住了她並奪過盤子。


    賈爾斯:“她是我們的親姐妹,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切,一群膽大包天的小子。”


    這陳哥簡直了啊,整個人的性情與剛見麵時完全不一樣。


    “我看你們也是養傷好了,從明天起跟我去二樓訓練。”


    “你什麽態度?”賈爾斯也惱了,但陳哥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槍,他依次對準了房間內的每一個人。


    “聽好了,從明天起,早上醒來就去二樓,中午午飯後也去二樓!”


    “那埃維莉呢?”


    “也跟我去,還有,她必須搬走,不聽話的我現在就打死你!”


    艾爾索普拉住安德森緊握的拳頭,倫納德又將安德森擋在後麵……被槍指著的感覺太不一樣了,所有人都不希望對方在這裏失去生命。


    沒有辦法,隻能照做了。


    陳哥離開了18層…帶著埃維莉。


    “該死!”安德森不斷的敲擊桌子,直到他的手臂感到疼痛,再到紅腫。


    “都是我的錯。”倫納德說著,賈爾斯衝來揪住了倫納德的耳朵。


    “原來你知道啊?”


    ……


    艾爾索普將賈爾斯與倫巴德拉扯開:“好了,現在思考誰錯根本沒有意義!”


    “我們要不再跑吧?”


    “跑?同你當時選擇一樣,從窗戶跳下去?你能敵過一樓那群家夥的槍口嗎?”


    ……


    “要我說,我們離開學校就是錯誤的……”


    倫納德安撫住賈爾斯:“不要…不要否認過去了。我們已經離開學校了,並且不會再迴去了。”


    第二天,四位青年都沒有睡個好覺,他們為了埃維莉的安全都前去了二樓。


    二樓這匯集著整幢樓的青年人,不過隻有埃維莉這一名女生。在埃維莉隨陳哥來到時,所有的青年都沸騰了。


    ……


    “這五位是新來的,從今天起自願加入特訓!”


    社群青年對於倫納德四人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但是對於埃維莉,那簡直是一抹清泉。


    “你們四個,沒睡好覺嗎?”


    倫納德:“嗯……”


    “不知道早點睡嘛!從今天起,晚上21點必須入睡!”


    “睡不著……”


    “那就閉眼躺著,不比你們現在好?一個個萎靡不振,不知道夜裏幹了什麽事!”隨後,陳哥又自誇自述,“好在我把這小女生給單獨分了出來,不然還不知道你們晚上會怎麽瘋!”


    賈爾斯無語住了,他擺出看大病的表情,一點話都不想說。


    二樓的特訓裏,主要是針對“杜沙特”的格鬥技巧。雖說這陳哥態度有點不大好,但是教授的東西還是有點用的。


    “杜沙特的行動並不方便,他們的視力不好,本身隻是一個長的特別的人類而已。”


    艾爾索普居然聽入了神,安德森也感到很有興趣。四個學生中,隻有倫納德與賈爾斯沒有足夠用心。


    倫納德是已經很努力了,可他什麽都不達標。


    “小子,你的體能也太差了!去8樓房間跑個100圈,不然不給你晚飯吃!”


    倫納德在8樓空曠的房間裏跑了10圈…感覺不是很難誒,又跑了30圈…開始頭暈了…到第43圈時他癱坐在了地上。


    “年紀輕輕的怎麽這麽窩囊廢?腦力腦力跟不上,體力也跟不上?今晚不許吃晚飯,明天開始罰站!”


    當晚,倫納德真的沒有晚飯,送來的食物隻有三份。


    賈爾斯雖說也不合格,但他體能達標了,特別是跑步,他像個猴子一樣亂竄,看的陳哥眼睛都花了。


    “可以作為突擊小隊…嗯。”


    送來的晚飯隻有3份,因為四人加入了特訓,所以不可以要求添加夜宵。


    這真是莫名其妙的,本來以為是來養老的,結果攤上了這麽個事。


    賈爾斯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他自己坐去沙發前吃晚飯了。而安德森和艾爾索普在接過自己飯盒後都分享給了倫納德。


    他們三人共吃了兩份飯。


    艾爾索普:“你說,陳哥人好不好呢?”


    安德森:“不好說,但這幾天訓練來,我覺得他嚴格要求我們是原因的。他就像我們學校那個土豆老師……”


    倫納德:“土豆?我知道的,那個喜歡體罰學生的禿頭大叔,不過他是知名的光榮教師。”


    艾爾索普:“哎…反正我們現在也出不去,不如在這裏先學習一些對付杜沙特的技巧。”


    安德森:“而且陳哥說的頭頭是道的,沒準是行家。”


    倫納德:“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不過…埃維莉怎麽辦?”


    提到埃維莉,兩人又都沉下了臉。


    陳哥限製了埃維莉與其他人的接觸,每天隻有特訓時的自由時間可以與其交流數分鍾。


    安德森與艾爾索普都是陳哥所看好的青年,艾爾索普因為優秀的理解與記憶能力可以免去體能上的訓練。而安德森因為優秀的體能而被陳哥所給予榮耀。


    “來,孩子。這枚我特製的勳章給予你。”


    安德森被佩戴上了金色徽章,而底下的其他青年正議論紛紛:“當年信子也被戴了這勳章,出去找物資後就沒迴來了。”


    在自由活動時間裏,艾爾索普獨自翻閱黃皮紙,那裏麵記載著許多“杜沙特”的習性。


    “他們白天睡覺,晚上行動。”


    “喜歡活物,喜歡吃人肉……”


    “他們每天在高處排泄,弱點是心髒…心髒的位置在……”


    艾爾索普入了神,而一旁坐來了另一位腦力好的青年。


    “嗨,狸貓小子。”


    “狸貓,什麽狸貓?”


    “誒?你那群朋友不是這麽叫你的嗎?”


    “不是。”


    “喂,別看這麽仔細啦!摸摸魚不好嗎?”


    “不好。”


    “你怎麽這麽冷漠?我看你同那罰站的傻子說話時也不是這樣的啊?”


    “說誰傻子呢!”艾爾索普猛的合上本子,怒氣衝衝的。


    “呦呦呦,這才對嘛?我說,你看這本子這麽入神幹啥,學了又不給你升官加薪的。”


    “你管這麽多幹嘛?我看這本子好玩啊?”


    “好玩,哪好玩?”


    艾爾索普壞笑著:“這上麵寫的完全就是瞎編。”


    “哈哈哈哈哈!你個狸貓,說這是瞎編?哈哈哈啊哈!”那青年說著拉來其他人,“這人說這個本子是瞎編的,哈哈哈哈!”


    前來嘲笑的越來越多,安德森見到了一把將人物推開:“笑什麽呢!”


    “呦呦呦,這傻大個怎麽也急了,不是那陳哥的小舔狗嗎?”


    “我可聽說了,這傻大個暗戀陳哥身邊的那小妞,好像為了那小妞還給陳哥跪地求饒呢!”


    “哈哈哈哈哈。”


    “說什麽呢!”陳哥也趕來了,所有人這才得以冷靜。而其中幾名青年前去告狀:


    “這戴眼鏡的家夥說紙上寫的都是胡編的,說什麽還沒他自己寫的好呢。”


    ……


    陳哥:“你,真這麽說的?”


    見到陳哥質疑的樣子,艾爾索普沒有否認:“這上麵寫的確實有問題。”


    “哈哈哈哈哈。”旁觀者笑著。


    陳哥冷下了臉,而艾爾索普繼續說:“首先,我不認為杜沙特的行動不便,因為……”


    “夠了!”陳哥打斷了艾爾索普,“你知道這本子是哪來的嗎!這些都是用鮮血鋪路的前輩們所留下來的寶貴財產!是他們寫的對,還是你懂得對!”


    艾爾索普:“我。”


    “你自大什麽呢!你今天也別吃飯,去門口罰站去!”


    艾爾索普站起身,伴隨著青年們的嘲笑,他走到陳哥的身邊並犀利的望著對方:“聽好了,他們一定爬的很快,因為我們都見到過。”


    “哼,哼。”陳哥忍不住的發出不屑的笑聲,而其他青年的嘲笑聲更大了。


    “都閉嘴!”這一聲怒吼出自於安德森,他跳去桌子上又跳進人群中,他盡可能的用拳頭砸向每一個人。


    “你又在發什麽瘋!”


    “神經病!”


    “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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