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年,阿琅攢出了開店的錢,他在離家不遠的商業街附近看到一家轉讓的中餐館,貸款買下,並將中餐館重新裝修,改成海鮮自助,取名“征服海鮮自助”。


    表麵上:征服\/海鮮自助。


    實際上:征服海鮮\/自助。


    可惜沒人發現正確的斷句方式,讓阿琅感到很苦惱。


    店裏有多種口味的火鍋鍋底,燒烤中主打烤魚,菜品包括各類海產品,蟹類、貝類應有盡有,外加熟食、水果、甜品、飲料、冰激淩。


    其中蔬菜和水果進貨仍由溫華芝把關,批發走量,但質量不能降。


    刺身類限量供應,屬於看阿琅心情的餐品。


    今天睡飽了,呆毛沒睡翹,多做點。


    今天不高興,陰天晾的衣服沒幹,少做點。


    心情一般,純懶,歇一天。


    沒有人能摸出刺身提供的規律。


    連阿琅自己都不知道規律。


    店開張那天,溫華芝將菜攤租出去了,降了些租金,長租給一家賣豬肉的。


    豬肉鋪老板四十出頭,年輕時見義勇為,被人在臉上砍了一刀,留下一道從左眼角延伸至右臉頰的猙獰疤痕,吃了激素藥發胖,中年後又謝頂,顯得特別不好惹。


    因為臉上的傷,他不好找工作,不得已才賣豬肉,因為身邊的親戚朋友說他長得就像賣豬肉的,說這叫職業臉。


    豬肉鋪老板是個樂天派,脾氣很好,受限於長相,拖到接近四十歲才找了二婚無孩的女人結婚,現在還沒有孩子。


    他老婆家裏家外一把抓,潑辣要強。


    屠素紅眼睜睜看著阿琅騎著三輪車接走了溫華芝,收拾好菜攤子,頭也不迴的走了。


    你們怎麽就走了呢?


    “瞪誰呢!”豬肉攤老板娘在攤位前等老公搬肉,看到屠素紅咬牙切齒的模樣,感到不爽。


    她係著圍裙,雙手掐腰,上來就頂了屠素紅一句。


    大好的日子,便宜租下鋪子,誰都不能給她找不痛快。


    “你怎麽說話呢,瞪你怎麽了!我還就瞪了,你能怎麽著吧!”謔,屠素紅詫異,平時都是她給別人找不痛快,頭迴遇到別人先給她找不痛快。


    老婆隻能自己揍,別人不能惹,聽到屠素紅被人懟,袁興德忽的站起來,捏著拳頭就往前走。


    下一秒,身高一米九五的豬肉攤老板突然出現,他一手拿著剔骨刀,一手拿著分割刀,用力眨了眨眼。


    袁興德一凜,迅速九十度轉身,為了挽尊加快步頻往市場的廁所走,靠,嚇死老子了!


    豬肉鋪老板再次用力眨了幾下眼,迎著屠素紅驚恐的目光抬起右手。


    屠素紅“啊”的一聲,一屁股坐進自家魚盆,濺起大片水花。


    豬肉鋪老板一愣,手舉起來才意識到手裏有刀,放下刀後在清水盆裏洗了兩根手指頭,揉了揉眼睛。


    租攤位太興奮,一夜沒睡好,加上上火眼屎多,粘的睜不開眼,必須得揉揉。


    隻聽他老婆冷哼一聲,解下圍裙塞他懷裏。


    豬肉鋪老板又一愣,你們這些女人怎麽迴事,一個發瘋拿魚盆當坐浴盆,另一個突然發脾氣。


    還有剛剛那個男的,誰家好人拐彎拐九十度,不怕崴腳嗎。


    他才離開一小會兒,發生什麽事了?


    終於找到租金便宜的原因了,原來是攤子附近不正常的人太多,為了省錢,他一切都能克服!


    袁興德和屠素紅兩口子,短短一周時間從炸毛鳥變成乖鵪鶉。


    罵也罵不過,但凡黑臉,隔壁豬肉攤老板娘就點三根香圍著他們兩口子繞,說她哭喪臉不吉利,要燒香去晦氣。


    誰懂啊,怎麽上個班(賣魚)還得被迫微笑。


    打更打不過,噸位比不上,刀的質量也比不上。


    從哪兒找來的煞神,真服了。


    ——


    阿琅本想再擺攤攢攢錢,全款開店,後來一想,擺攤挺忙,孟子漾才五歲,心懷惡意的人防不勝防。


    就算不像前世一樣,和兇手距離太近也是個大隱患。


    孩子小,萬一嚇到了怎麽辦?


    錢早晚能賺,得先找個正當理由勸溫華芝放下菜攤,免得整天提心吊膽。


    袁興德夫妻夾著尾巴過了兩個月,實在頂不住了。


    每天的家庭瑣事攢一肚子火,就等著擺攤的時候發一發,出氣筒沒了,來個火藥罐子,那股火憋著不發,導致屠素紅一把一把的掉頭發。


    袁興德智齒腫,疼的睡不著覺,被迫cos啞巴。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袁興德盯著天花板失眠,屠素紅輾轉反側。


    夜色降臨,屠素紅腦海中像走馬燈一樣播放溫華芝賣菜的事,憑什麽溫華芝過得好?


    太不公平了。


    越想越暴躁,她又翻了個身,側著身子和袁興德聊天:“聽說姓孟的開店了,你知道不?”


    袁興德牙腫著,連帶半邊臉一起腫,不想張嘴說話。


    屠素紅不強求,自顧自的繼續說:“開的海鮮自助,兩層樓,說起來也怪,姓孟的哪來那麽好的手藝,以前溫華芝一個人賣菜的時候,從沒聽她說過她老公是廚師。”


    袁興德抬眼,盯著她。


    “我猜姓孟的肯定報培訓班學廚師了,跟了個年齡大的師傅,從師傅那裏學的調料配方。”屠素紅感到一股氣從胸口直衝天靈蓋,暗罵一聲。


    烤魚,跟誰沒有魚似的,隻要掌握調料秘方,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袁興德想到一個好主意,一張嘴,牙疼的口水直流,“我…侄子不讀書了……”


    兩口子嘀嘀咕咕,給阿琅挖了個大坑。


    第二天一早,吃了一晚上瓜的螂來跟阿琅做匯報。


    螂是因公犧牲螂(打聽情報時被路人踩死)的遺孤,剛一長大就接了老爸的班,成為聽牆根組組長,工作輕鬆,還符合蟑螂的作息習慣。


    是螂小兵內部爭搶的好工作之一。


    螂上來先行了個大禮,對著阿琅的耳朵嘀嘀咕咕,阿琅困到睜不開眼,用單音節氣聲迴應。


    螂報告完畢,發現阿琅沒聲了,觸須搖了搖,從頭到尾又匯報了一遍。


    發現阿琅還是沒聲,又匯報了第三、四、五、六、七、八遍。


    匯報到第九遍的時候,有聲了。


    “嗬~唿~嗬~唿~”阿琅打起唿嚕來,翻了個身,差點把螂也壓犧牲。


    死在螂王的床上,好說不好聽啊。


    嚇得螂撲騰著飛走了,什麽獎勵都沒有命重要,他還沒找到伴侶呢,犧牲了沒螂崽子接班,好工作就要便宜外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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