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原主剛做完一單生意,和兄弟一起帶著富家公子哥吃喝玩樂,他們對當地賭場、酒樓、戲院乃至各家的大事小情張口就來,將公子哥哄高興,銀子便到手了。


    脖子上掛著野豬獠牙的男人是原主的好兄弟叉子,前世在發現岑福娘母子失蹤後一路打聽,被莊妃的人發現一同滅口了。


    兩人一個叫狗子,一個叫叉子,挺配套,一個在前頭拉,另一個在後頭清。


    阿琅摸摸耳朵,這些人類也太不會取名了,狗子這個名沒有蟑螂王的風範。


    公子哥給了十兩銀子,阿琅和叉子本應一人一半,叉子想著阿琅有家小要養,大度的隻收下三兩銀子。


    “狗哥,那二兩是給小侄兒的,你可別偷著換酒喝!”臨走,叉子大聲提醒,笑得爽朗。


    “謝了兄弟。”阿琅也不客氣,坦蕩收下。


    剛來到就有人給他塞銀子,好人類。


    告別叉子,阿琅手心攥著二兩銀子,買了點雞蛋迴家,今天是岑福娘出月子的第二天,淩成順夫妻已經盯上了岑福娘,不出三日,就會開啟坑人、擄人二合一大計。


    原主遊俠的人設剛好適合阿琅,從普通遊俠爆改淩波微步俠客。


    目前岑福娘母子完全沒有自保能力,先顧家是正事。


    岑福娘躺在床上,頭上纏著一圈圈布,布料是原主在外當街溜子時賺的,生產前,岑福娘將布料洗洗剪剪,防風頭巾和孩子的尿布都有了。


    門窗緊閉,繈褓中的卓玉睡得正香。


    阿琅拿著雞蛋輕手輕腳進門,給岑福娘衝了個雞蛋水,加上兩勺紅糖,簡單換下一身酒菜味的衣服,洗了手臉,等雞蛋水溫度能入口時端去了裏屋。


    “媳婦,給你。”看岑福娘醒了,阿琅直接將碗遞到她手裏。


    夫妻倆感情很好,因為周邊住的男人比原主更差勁,偷雞摸狗、五毒俱全,比較起來原主走街串巷沒正經樣算瘸子裏的高個了。


    “郎君,你也吃。”從成親那天開始,岑福娘便喚原主郎君,顯得格外親切。


    大概是因為原主幫她葬了父親,有種英雄救美的意味。


    “我吃過了,都是給你的。”阿琅伸手摟著媳婦,看著熟睡的兒子,自然而然有種親近感,不知道是不是啞巴係統的原因。


    總不會是蟑螂天生喜歡人。


    “過幾日,我們出門一趟。”話不多說,具體的事阿琅明天去打聽打聽。


    給坑他的家夥選個好坑。


    “都聽郎君的。”


    阿琅起身將窗戶開了點縫,整天捂著會生病。


    岑福娘抿唇,這麽多天一直捂著,身上汗津津,想擦洗,郎君不讓,說容易受寒,還說他不嫌棄味道。


    天知道,原主是個重度鼻塞患者,香的臭的都不影響他睡覺,阿琅穿來鼻塞好了,但對氣味更不在乎了,蟑螂精啥沒聞過。


    ————


    三天後,忙完一單的阿琅獨自一人在酒樓吃酒,等著淩成順和孫氏到來。


    他隨意把玩著筷子,用小木勺舀起一顆魚丸子送進嘴裏,想吃牛肉丸,沒有撞樹和自己摔斷腿的牛,買不著啊!


    “小二,上一壺好酒,幾盤你們的招牌菜!”淩成順手裏有莊妃給的銀子,可勁花,反正等把目標騙到手,下一筆銀子就到手了,攢著也沒法生小的。


    “好嘞,新豐酒一壺,熏鵝一盤……”小二高聲報菜名,來酒樓的大多不缺那口吃的,沒人關注他們點的什麽菜。


    阿琅翹著腿繼續和魚丸作鬥爭。


    孫氏不經意朝阿琅的方向打量一眼,來之前打聽過了,“小柔妃”的夫君是個閑漢,在街麵上混,特別講兄弟義氣,愛管閑事,這種人最好哄騙,一騙一個準。


    夫妻倆裝作客商,故意大聲提起元寶鎮的胡員外。


    “元寶鎮胡員外的事你聽說了嗎,就是家裏生了七個丫頭,當祖父的年紀了還在生兒子的胡員外。”張氏粗著嗓子,抑揚頓挫的。


    “胡員外?誰不認識呐,帶著家丁年年到廟裏祈福,捐香油錢,當初修元寶鎮往城裏來的官道時胡員外捐了三百兩,能買多少畝地!”淩成順給自己倒酒壯膽。


    “早年大旱,胡員外家支棚子施粥,那粥很稠,比其他幾個施粥的人家都大方……多好的人,讓自家仆役給殺了。


    聽說行兇的仆役從十年前開始跟著胡員外,最初當過胡大少爺的玩伴,胡大少爺得天花沒了,仆役也被趕去伺候田地,許是他看到胡員外找佃戶收地租,心中嫉恨,趁機動手。


    說來胡員外也慘,到地裏留點農家肥,低頭的工夫斷了氣,連個兒子都沒留下,家業白白便宜關係不好的侄子。”


    淩成順和孫氏說著說著飆起嗓門,除了阿琅之外,其他幾桌人都被吸引了。


    “別停,接著說呀!”青年顧不上吃飯,湊到淩成順桌前等著後續。


    淩成順端酒的手一頓,身子稍微向阿琅的方向探了探,“那仆役害了主子,收拾細軟跑了,有人看見他往鄢縣方向去了……”


    孫氏緊跟著補充仆役的形貌特征,臉上抹的黑灰引得青年一直看。


    阿琅換了一條腿翹,消滅所有魚丸後接著跟藕片杠上了。


    淩成順:你小子不好奇嗎,快攬事!


    夫妻倆口水橫飛,將編好的前因後果說完,又聽幾桌人嗷嗷罵仆役,噴的到處是唾沫星子,一桌好菜,一口沒吃。


    心痛的滋味。


    阿琅痛快的打了個飽嗝,去和淩成順搭話,很講義氣,他願意將仆役帶迴來,但囊中羞澀,你們那麽熱情,想必也對那害了主子的仆役心懷不滿,不如有錢的捧個錢場?


    淩成順筷子啪嗒掉在地上,幫忙查阿琅底細的人不是這麽說的!


    怎麽能要銀子呢,不是應該桌子一拍,胸口一錘,大喊“包在我身上”嗎?


    究竟哪裏出了問題?


    “一百兩都不給我,還口口聲聲說胡員外冤枉,你不誠心呦。”阿琅視線劃過眾人的臉,意思很明顯,收費怎麽了,你們都不養家嗎?


    淩成順捏著莊妃給的五十兩銀票瑟瑟發抖,原本莊妃給了一百兩,一路上花了十兩,打聽事三兩,今天這頓飯一兩多,合著把人騙走,得倒貼十五兩。


    十五兩抵得上兒子六七年的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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