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晨曦初露,兩隻受損的小船經過修補,此刻正悠然地隨波逐流,緩緩駛向遠方。


    天色逐漸明朗,渡口處出現了一個身著湛藍色長袍的身影。


    他向著緩緩駛近的船隻揮手,喊道:


    “這裏!”


    船隻緩緩停下,身著粗布麻衣的婦人,懷裏緊緊抱著一個沉睡中的孩童,


    那恬靜的小臉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器,引得他不由自主地發出讚歎:


    “真是絕世佳人胚子,前所未見!”


    石大娘聞言,咧嘴一笑,壓低了嗓音,


    “包您滿意的。”


    王嶽聽著石大娘這略顯怪異的嗓音,不禁心生警惕:


    “你聲音怎麽了?聽起來有點奇怪。”


    石大娘連忙陪笑道:


    “害,這不是這幾天忙著教訓新婦嘛,不小心染上了風寒。”


    這時,老吳也從船上走了下來,背上背著同樣昏迷的百裏玄冥:“我家娃娃又病了,特地來容城看病,還請王知事行個方便。”


    王嶽一聽,心中頓時一喜,今日一下來了兩個高級貨色,許大人一高興絕對會賞賜數不盡的金銀珠寶,


    “快快快,隨我來。”


    石大娘和老吳交換了一個眼神,緊跟在王嶽身後,一行人順利地進入了容城,穿過狹窄的小巷,來到了知府後門。


    王嶽輕車熟路地引領著兩人步入許溫的書房,許溫早已等候多時。


    “許大人,人帶到了。”王嶽退到一旁,靜候指示。


    石大娘和老吳抬頭望向許溫,隻見他麵容略顯精瘦,一雙三白眼尤為醒目,年紀大約在三十歲左右。


    當許溫的目光落在白清音和百裏玄冥身上時,他的眼中頓時露出癲狂之色,喃喃自語道:


    “極品,真是極品啊!”


    石大娘和老吳的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石大娘開口說道:“大人,您也看到了,這可是多年來頭一遭。這價格嘛……”


    許溫迅速收斂起笑容,心中快速盤算。


    他沉吟道:“這男娃你們不是打算送去南風倌嗎?不如和這女娃一起留給我。我可以多給你們十五萬兩。”


    石大娘麵露不滿之色,


    “許大人,十五萬兩是不是有點少了?這男娃以後接客,我們從中抽取的利潤都不止這個數。”


    許溫冷哼一聲,陰惻惻道:“你們別忘了,若不是有本官,你們在這容城恐怕連根毛都撈不到。十五萬兩,不能再多了。”


    一番權衡,石大娘最終妥協:


    “行,成交。”


    目的達成後,許溫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快快快,先把女娃娃給我,我要驗貨。”


    石大娘緊緊抱著白清音,心中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嘴上卻說:


    “許大人別急,按照老規矩,得先給銀子和下一份買家的消息。”


    許溫神色不悅,他使了個眼色,王嶽立刻從暗格中拿出賬本核算。


    老吳裝作不經意地問道:“許大人,您究竟是如何將那些孩子賣到遠處的?難道就不怕被發現嗎?”


    許溫目光一沉,冷冷地說:“這不是你該問的。”


    老吳卻置若罔聞,繼續說道:“哦?也是,官官相護,大人的門路多的很。”


    許溫從老吳的話中聽出了不對勁,老吳見到他向來跟個老鼠似的,根本不敢與他對視,而眼前之人…


    許溫不動聲色地拿起手邊的茶杯,打算摔杯示警,讓人將他們抓起來。


    就在他準備動作的那一刻,百裏玄冥猛然睜開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劈斷了他的胳膊。


    “啊——”許溫發出慘叫。


    王嶽見狀不妙,死死護住賬本,立刻衝向門口,老吳飛身一腳踹將他倒在地。


    門外的衙役聽到動靜,紛紛湧入屋內,拔出佩刀,一臉戒備地盯著屋內的幾人。


    百裏玄冥麵無表情的踩上了許溫另一隻完好無損的手,伴隨著骨頭嘎吱作響的聲音,


    許溫在他腳下痛苦地掙紮,臉色扭曲,嘴裏發出淒厲的哀嚎。


    “你們都是死人嗎?杵在這兒做什麽,還不快上!”


    一名身材魁梧的衙役揮舞著手中的水火棍,猛地朝百裏玄冥砸去。


    百裏玄冥微微側身,輕鬆躲過。


    緊接著,更多的衙役揮舞著棍棒、刀劍,想要拿下百裏玄冥。


    百裏玄冥在人群中穿梭自如,一出拳便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骨裂聲和衙役們的慘叫聲。


    石大娘抱著白清音,穩穩地站在百裏玄冥身後,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王嶽見勢不妙,忍著疼痛打算偷偷溜走。


    老吳眼疾手快,隨手抄起一張凳子,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腿上。


    王嶽發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


    許溫費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抬眼便正對上白清音那雙清澈的眼。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不自覺地冷汗淋漓。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他被人下了套,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暴露了。


    許溫扭動著身軀,懷裏的竹哨掉在了桌案上。


    他迅速一口咬住竹哨,悠揚而尖銳的聲音響起。


    一群黑衣人破窗而入,如同幽靈一般,迅速占據了書房的各個角落。


    許溫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他得意地笑道:


    “不管你們是誰,想捉拿本官,也得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黑衣人正欲動手,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更為急促且淩亂的腳步聲。


    季文軒身形矯健,一路勢如破竹,生生地在衙役的圍攻中殺出一條血路。


    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黑衣人全部倒地不起。


    百裏玄冥擦擦手,淡淡地吐出一句:


    “來的太慢了。”


    季文軒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心中暗自腹誹:凡人快馬加鞭趕來實屬不易啊!!


    許溫此刻早已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恐,止不住地往後退著,“你…你們…”


    石大娘和老吳一把扯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


    隨著麵具的脫落,白清音之前在他們身上施下的障眼法也隨之消失,兩張俊美的臉龐瞬間暴露在眾人麵前。


    白清音再次看見一副女裝模樣的白淮書,還是忍不住想笑。


    白瑾年從懷中拿出太子令牌,許溫見狀,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太…太子殿下?!”


    白瑾年冷冷地注視著許溫,


    “好個許知府,枉為一方父母官,竟敢做盡喪盡天良之事!”


    許溫此刻已是魂飛魄散,他跪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喊道:“太子殿下,微臣冤枉啊!這一切都是誤會!”


    “冤枉?”白瑾年冷哼一聲,從袖中抽出賬本,狠狠地摔在許溫麵前,


    “孤親眼所見,證據也是你的人親手拿出來,你還有什麽可辯駁的?”


    說完,白瑾年大手一揮,命令道:“來人,封鎖消息,將許溫一幹人等全部收押,等候發落。”


    拱衛司的人行事雷厲風行,不出一個時辰,容城知府許溫被抓的消息就被封鎖得密不透風,沒有引起絲毫外界的風吹草動。


    與此同時,白淮書在知府書房內仔細搜尋,找到了許溫與其他官員來往的密信。


    這些信件就像一扇扇窗戶,揭開了販賣人口巨大暗網。


    暗網錯綜複雜,一層套著一層,涉及了各個階級的官員,其規模之大,令人觸目驚心。


    白瑾年接過這些信件後,立刻著手整理名單,並將所有相關人員的名字一一列出。


    隨後,他修書一封,詳細闡述了整個案件的經過和所涉人員名單,命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等候白翊辰的決斷。


    ~


    京城


    白翊辰接到信後,立刻仔細閱讀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他越讀越怒,終於忍不住一拳捶在桌子上,隻聽“砰”的一聲巨響,桌案應聲而碎,碎片四濺。


    “豈有此理!”白翊辰怒喝道,


    “食百姓之飯,穿百姓之衣,到頭來做盡傷害百姓之事,簡直就是豬狗不如。”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讓太子全權接手此事,涉及此案的人通通抓迴京城。”


    “是,奴才這就去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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