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議論被楠離恨聽在耳中,臉上的厭惡之色更加明顯。


    “趁我不想動手之際,趕緊滾蛋!”


    楠離恨立馬嗬斥,與這公子哥相比,突然就覺得蘇行琅順眼了許多,除了腦子有病,別的都還不錯。


    “哦?動手?姑娘可是走南闖北學了些好活手藝,在下迫不及待想要體驗一番!”


    簫遠飛不再掩飾,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我數三個數,若是這個玩意還在我眼前,我就把這座城吸幹!”


    楠離恨淡淡開口。


    蘇行琅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這句話明顯是說給自己聽。


    “哈哈哈,姑娘好大的口氣,吸幹整座...”


    簫遠飛正在哈哈大笑之際,整張臉便被一隻大手按在地上,聲音戛然而止。


    蘇行琅麵無表情,佝僂著身子,按住簫遠飛的腦袋一路狂奔。


    簫遠飛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便倒地,身後劇痛傳來,他才驚慌失措。


    透過指尖縫隙,隻看得到一位少年的側臉,少年麵無表情,隻是將自己按在地上狂奔,短短數丈整個身後便已經血肉模糊。


    他剛欲開口,發現被少年靈力封住整個身體,無法動彈無法掙紮,隻能活生生看著少年把自己按在地上拖行而死。


    強烈的恐懼感在他心中蔓延,眼神中的驚恐夾雜著哀求之色。


    蘇行琅前方突然出現一道身影,冷冷看向蘇行琅。


    “放開他,我留你一條性命!”


    堵在前方的中年男人出聲威脅,身上氣勢暴漲壓向蘇行琅。


    “簫家二爺簫群!完了完了,這少年完了!”


    路人大氣不敢喘,看著簫群陰沉得快滴出水的臉色,小聲議論。


    “哦?比氣勢?”


    蘇行琅身上氣勢刹那間噴湧而出,鋪天蓋地向著簫家二爺簫群襲去。


    簫群臉色一變,連續倒退三步,跌坐在地。


    “不好!”


    簫群眼前一黑,一隻大手牢牢按在他臉上。


    “害!順手的事,拖一個拖兩個沒區別,你想玩早說啊!”


    蘇行琅對著手中動彈不得的簫群笑道,而後一手一個,將二人按在地上狂奔。


    “我靠...”


    “這是誰?我怎麽從未聽說過?”


    “簫家二爺竟然不是其一合之敵?”


    眾人議論紛紛,看著狂奔的背影驚掉一地下巴。


    “何人在此鬧事?”


    一位身穿布衣的威嚴將軍出現在場中,看著地上兩條血痕,臉色一變,大聲詢問。


    “簫家簫遠飛當街攔人,想要強搶民女,被其同行的少年按在地上拖行狂奔,簫家二爺出現阻止,亦被其按住拖行!”


    有好事者立馬開口詳述來龍去脈,將軍聞言臉色一變,立馬沿著兩條血痕飛奔,其後一隊人馬這才反應過來緊隨其後。


    傍晚的落石城,有一少年在城中奔跑,雙手拖行著兩個猶如死狗一般的人,地上兩條血痕觸目驚心。


    眾人皆不敢阻攔,紛紛讓出一條道路,一小部分人眼中露出恐懼之色,而大部分百姓和修士,眼中都露出痛快之色。


    這簫家平日裏在落石城內稱王,為非作歹,魚肉百姓,強搶民女,一言不合便當街殺人。


    蘇行琅聽聞周圍眾人的小聲議論,便知手中二人已經惡貫滿盈,按在其臉上的手更添幾分力氣。


    被其拖行了半個城的二人痛得死去活來,早已油盡燈枯,已是彌留之際。


    “少俠!止步!”


    蘇行琅身後有一風塵仆仆的將軍趕來,中氣十足高唿。


    蘇行琅站定,轉過身看向遠處飛奔而來的將軍。


    “何事?”


    蘇行琅皺著眉頭看向眼前的將軍,此人的闊臉上有兩條刀疤,皮膚黝黑,手上布滿老繭,一看便是軍中悍將。


    若是此人都與這簫家是一丘之貉,那蘇行琅便對這世界有些失望了。


    “我是這落石城新任城主,對著簫家所作所為也有所耳聞,今日剛抵達此處!”


    將軍耐心解釋,看向眼前的少年不由得心生讚揚,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在軍中個個都是大老粗,剛來的娃沒倆月也曬得皮膚皸裂黝黑。


    “那城主打算怎麽辦?”


    蘇行琅雙手一鬆,不知死活的二人砸在地上,猶如死狗一般,隻看得到胸膛微微起伏,證明他們還活著。


    “我想請求少俠將二人交給我,我將其家族繩之以法,就於明日午時當街審判,公正公開。少俠今日讓這二人吃了些皮肉之苦,遠遠不夠,少俠意下如何?”


    將軍將自己想法告知蘇行琅。


    “沒說謊!”


    能直視人心的枷鎖悄然告知蘇行琅,蘇行琅沉思。


    “我林廣亮說一不二,少俠若不信,可詢問我後方士卒,我不言語,你盡可詢問,一問便知!少俠,再不下決定,這二人就斷氣了!”


    林廣亮有些著急。


    “哦!沒事!”


    蘇行琅取出兩顆丹藥,抬起一隻腳輕跺地麵,整條街都微微晃動了一下,林廣亮瞳孔一縮,看向蘇行琅的目光變得凝重,這少年好大的力氣。


    被一腳震懸空的二人不自覺微微張嘴,蘇行琅屈指連彈,兩顆丹藥分別砸碎二人門牙,被其混合著碎掉的牙齒一起咽進肚中。


    二人蒼白的臉色立馬紅潤起來,氣若遊絲的唿吸也變得急促而有力。


    二人同時睜眼,看向蘇行琅,眼中的驚駭之色快要溢出眼眶。


    “啪啪!”


    蘇行琅一人一耳光將其下巴扇脫臼,以免二人開口說話,讓自己厭煩。


    “若你誆騙我,那麽我就將你釘死在城頭之上!”


    蘇行琅說完也不再廢話,隨手一揮,地上二人猶如破麻袋一般飛向姍姍來遲的士卒,被士卒們接住。


    “你可還沒問你楠姐的意見呢!”


    楠離恨突兀出現在蘇行琅身旁,緩緩撫摸懷中小家夥,嘴角帶笑調侃了一句。


    蘇行琅摸不透這個女人,脾氣就和天氣一般時好時壞,大意不得,當即正色道:“楠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有人持律法之刃,審判惡徒,那便不用髒了你的手!”


    如此美人讓林廣亮眼前一亮,隻是掃了一眼便移開目光,其身後士卒更是不敢直視楠離恨。


    “林將...不,林城主治軍有方,我這楠姐傾國傾城,身後士卒還能忍住不看,佩服!”


    同樣身為軍中之人的蘇行琅天生對將士有好感,如此精兵悍卒,當得起治軍有方。


    “我可管不了這麽多,你自己處理便是,還有那個佐料,趕緊買齊!小家夥餓了!”


    楠離恨漫不經心插了句嘴,捏了捏小家夥肚皮,對場中一切不感興趣。


    “少俠謬讚了,此事是我失職,來晚了,多謝少俠替我將二人緝拿歸案,為表感謝,請少俠於城主府中一聚如何?”


    林廣亮本就是由悍卒一步步靠戰功爬起來的將軍,體恤下屬,愛兵如子。蘇行琅的誇讚一下就誇到了他心坎裏,而他更是對這敢當街出手捉拿惡賊的少年,生起了愛才之心。


    “林城主也是剛到,一路風塵仆仆,不如先迴城主府沐浴更衣,我去買些佐料再來喝兩杯?”


    蘇行琅本就是性情中人,有免費的飯,不蹭白不蹭,而且這個城主,比那江陰城好了千倍萬倍。


    “楠姐,反正沒地去,咱們去蹭一頓如何?”


    蘇行琅小聲對楠離恨商量。


    “隨你,說了我跟著你走,你帶著我旅行,這也算體驗風土人情的一部分。”


    楠離恨有些不耐煩,兩個大男人怎麽這麽磨嘰?


    “哈哈哈,少俠,兩杯怎麽夠?什麽佐料,我讓護衛去采購便是,少俠隨我同行,先在府中稍作休息,我擺宴設席,一醉方休!”


    林廣亮不由分說便拉起蘇行琅的手腕向著城主府走去。


    “找輛馬車,護送這位姑娘到城主府!”


    林廣亮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聲。


    “不必!”


    眾人下意識迴頭,隻見楠離恨腳尖輕點,一躍而起,幾個閃爍間,身形便消失。


    “金丹修士?!”


    林廣亮驚駭開口,下意識放開了蘇行琅的手。


    “林城主,她不是金丹,我才是金丹!”


    蘇行琅解釋了一句,林廣亮更加驚駭看向蘇行琅。


    蘇行琅有些無奈開口:“林城主,該說你彪呢,還是該說你虎呢?這簫遠飛築基,這簫家二爺更是元嬰,你一個先天初期的軍中悍將,怎敢言明明日午時當街審判?若我不在,你今日剛上任便是喪命之時!你隻是聽聞了他簫家所作所為,為什麽不打聽打聽他們憑什麽這般所作所為?”


    林廣亮臉色難看至極,不過畢竟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立馬恢複臉色。


    “多謝少俠救命之恩,還未請教少俠尊姓大名,我好將此事上報朝廷,言明少俠功勞!”


    林廣亮誠懇道,一時間有些後怕。


    “對了,快,將二人交給少俠,莫要關押了!”


    林廣亮似想起了什麽,立即對著身後士卒喊道。


    “我叫蘇行琅,這功勞不要也罷,順手的事,他不惹我,我也不想管的。”


    蘇行琅解釋了一句,而後轉頭對著士卒開口:“不必了,二人丹田被我打碎了,如今凡人一個!”


    蘇行琅說完一拍腦袋,而後歉意對林廣亮開口:“哎呀,我這個腦子,勞煩城主下令,讓他們將二人關押!”


    “小事小事,蘇小哥莫不是也曾從軍?對我軍中紀律如此熟悉?”


    林廣亮對蘇行琅的態度更加熱情,這少年不光風度翩翩,修為高深,還無架子,還給麵子,最重要是無異於救了自己性命,對他的稱唿也從少俠變成了小哥。


    “嗯,隻不過我當初當的兵,和你這個不太一樣!”


    蘇行琅點了點頭,笑道。


    林廣亮聞言搖了搖頭,糾正道:“誒!此言差矣,在哪裏從軍,當的什麽軍,是何司職並不重要,雖然分工不同,可是都一樣是為了保家衛國嘛!”


    蘇行琅聞言難得認錯:“是我失言,等會定要自罰三杯!”


    林廣亮聞言哈哈大笑,二人相談甚歡,一路向著城主府走去。


    過了許久,天色暗了下來,城主府燈火通明,二人對坐推杯換盞,楠離恨則是在下座單獨品嚐著佳肴美味。


    “小哥啊,你是不知道,我當初剛當新兵的時候,餓啊,餓得沒法,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怎麽吃都吃不飽,午飯剛吃完還沒拉就餓了,所以我去灶火房裏偷吃的,被逮到挨了十軍棍,但是從那以後,我每次吃不飽都可以提前通報,而後去拿!”


    林廣亮放下酒杯拍了拍肚子,一臉追憶之色。


    蘇行琅一臉不屑擺了擺手。


    “我當初,放哨,半夜三更餓得頭暈眼花,我直接槍一扔,翻牆出去摸了條蛇迴來,腦袋一擰,掛在值班室門口。司務長腎虛,半夜起夜,摸到蛇摔下樓梯,縫了六針,直接寫了一萬字檢討!”


    蘇行琅說完也是一臉惆悵,二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果然從軍初期,餓才是最真實也是最多的感受。


    “咻!”


    正在這時,一把飛劍來勢洶洶,斬在城主府之上,楠離恨眉頭一挑,正要有所動作,蘇行琅更快。


    “楠姐,我來處理,你吃好喝好!”


    蘇行琅話音剛落,雙眼中露出猩紅之色,一拳將飛劍崩斷,遠處傳來一聲嘔血的聲音。


    “哼,有幾分本事!”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瞬間出現在蘇行琅身後,一掌將其拍進大地之中。


    “弟弟,你行不行啊?”


    楠離恨見狀調侃了一句,空中須發皆白的老頭聞言看向楠離恨,眼前一亮。


    “一須發皆白的老頭,於鬧市中,深夜毆打醉酒少年,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的扭曲?”


    蘇行琅飛至須發皆白的老頭對麵,拍了拍身上衣服,他說了句廢話,聽得對麵老頭一愣。


    “我大意了,沒有閃!”


    蘇行琅再次開口,對麵老頭皺著眉毛,這小子腦袋被打出問題了。


    “交出我簫家之人!否則城主府雞犬不寧!”


    老頭朗聲開口,原本漆黑的落石城漸漸有著零星的燈火,一些被吵醒的百姓看向空中,月光照耀下,猶如白晝般清晰,一老人一少年對峙。


    “狠話都不會說,還怎麽混?”


    蘇行琅笑著嘲諷老頭,老頭臉色一變,正要一巴掌拍死這個腦子被打出問題的少年,耳邊卻聽聞少年淡淡的聲音。


    “今天不把你屎打出來,算你拉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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