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鎖化身的雷龍之上,蘇行琅和薑青依靠坐在一起。


    “原來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薑青依看著他的側臉,心中有著一絲心疼。


    “總算是苦盡甘來吧,上光非滅不可,等琅渝坐擁少商,上光這三地,我才能放心前往蠻域!”


    “這麽說,哪怕我剛剛不答應,你也會滅上光咯?”


    薑青依歪著頭俏皮的問他。


    “滅肯定會滅,不過會以一種溫柔些的方式,比如先讓老卓一巴掌拍碎整個上光皇宮,然後再扶植一個傀儡,潛移默化之下削弱上光兵力,讓宮內貪汙腐化,最後兵不血刃,但是那太久了,終究不保險。”


    薑青依聽後點點頭。


    “安安很可愛是嗎?”


    蘇行琅迴想起那個抱著玩偶的小女孩,目光柔和起來。


    “很可愛,如果你見過你也會喜歡她的!”


    “公子,到了!”


    卓望海飛在前方,望著下方那座氣派的皇宮迴頭說了一聲。


    “怎麽搞?公子?”


    “你當初那個球還能弄出來嗎?”


    蘇行琅伸了個懶腰,開口問道。


    “額...這個,老奴還未恢複,恐怕...”


    卓望海有些尷尬的迴道。


    蘇行琅點點頭,雷龍一頭向下紮去,最後落在皇宮大殿之上。


    “何人擅闖皇宮?”


    一群士兵快速將蘇行琅一行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卓望海散發出一絲氣息,周圍士兵便跪倒在地,動彈不得。


    蘇行琅緩步踏入宮中,隻是一眼,便雙目通紅,渾身靈力迸發,一把掐住上光國主脖子,一字一頓開口。


    “你!這!東!西!哪!裏!來!的?”


    周圍眾大臣將軍剛想上前,卓望海大袖一揮,全部跪在原地。


    “此...此物,乃一魚民拉網所獲,朕...滿朝文武...不得齊解...便留在此處...”


    蘇行琅鬆開上光國主,快速衝至眼前太空船殘骸麵前,顫抖著伸出手貼了上去。


    他旁若無人般撫摸著上方的文字,小心翼翼拉開生鏽的大門,顫抖著走了進去。坐在一個還算完好的座位上,係上安全帶,掏出一支煙卷,手上靈力湧動,點燃深吸一口,後仰靠著座椅,閉上了雙眼。


    某種東西在無聲流淌。


    薑青依緩緩走了進來,說出當初他在阿鎧衣冠塚前說的二字。


    “不哭!”


    她輕輕捧起他淚流滿麵的臉頰,抱在懷中。


    一股嗚咽之聲從太空船殘骸內傳出,卓望海臉色一變,場中眾人刹那間爆開。


    “你都殺完了,主人血兵吃啥?”


    枷鎖飄累了,一屁股坐在卓望海肩膀上,一拍他的腦袋。


    “他們都聽到了公子的哭聲,我一時激動...”


    卓望海唿吸一滯,片刻後才尷尬解釋了一句。


    過了許久,嗚咽之聲才停了下來。


    “老卓,有酒麽?”


    太空船中傳出蘇行琅沙啞的聲音。


    “有有有!公子稍等!”


    卓望海立刻瞬移,再出現之時,左手抬著一個馬車大的酒缸,右手提著還沒反應過來,後仰摔倒的枷鎖的一條腿。


    “下次瞬移能不能提前說?”枷鎖蹬開卓望海的手,飄浮起來。


    蘇行琅拉著薑青依緩緩走出來,看到卓望海手中的酒缸,感覺情緒都不連貫了。


    反手將太空船收在儲物袋中,拿起桌上一個空的碗。卓望海立馬將酒缸放在地上,一拍封蓋,一股酒水飛入蘇行琅手中碗內。


    蘇行琅失魂落魄的一碗接一碗,卓望海隻能不停用靈力將酒送入碗中。


    “啪——”


    片刻後,薑青依見他還在喝,一巴掌扇掉手中酒碗,再一巴掌甩在蘇行琅臉上。


    蘇行琅醉眼迷離,臉上帶著錯愕看向她。


    “你能來這個地方,那就證明有辦法迴到那個地方,現在沒辦法迴去,是因為你不夠強,當你有天足夠強大之時,不就可以迴去了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蘇行琅渾身一震,如夢方醒,靈力驅散酒氣。


    “對啊,我都不敢想象,以後迴去,在我戰友麵前用靈氣點煙,他能有多羨慕!”


    蘇行琅嘿嘿一笑,一把抱住薑青依,下頜抵在她的香肩上。


    “大人,今日陽光明媚,老夫略懂一點天象皮毛,待老夫給你娓娓道來!”


    卓望海見狀,拉起枷鎖就一個瞬移消失不見。


    薑青依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她沒有掙紮,兩手輕輕摟住他的脖頸。


    “謝謝你,依依!”


    兩人抱在一起良久,蘇行琅才放開她,看著她的雙眼,笑著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拉著她緩緩走出大殿。


    薑青依心中略感失落,這個男人怎麽這麽不解風情,好歹親一下啊!


    “老卓,這上光不允許有築基以上的修士,所有結丹修士都交給你處理!”


    卓望海大喜,要知道以前有守護者的時候,一個築基之魂,都得偷摸把人騙到野外,擺下陣法殺掉才能得到,如今上光結丹真人都是囊中之物,怎能不喜。


    他欣喜若狂,應了一聲連續幾個瞬移,生怕跑慢了公子反悔,一臉獰笑著四處感應。


    “為何突然改變主意?”


    薑青依不解問道。


    “有點壓力有點競爭才有動力,要是連築基都殺,那琅渝就會在安逸之下不出百年分崩離析,從內部瓦解。雖然那時我可能早已不在這裏,但是好歹是我來這個地方的第一個家,多少有些感情在!”


    蘇行琅笑著解釋。


    “那我們接下來幹嘛?”


    薑青依點點頭,好像是有那麽點道理。


    “燙螞蟻!”


    蘇行琅哈哈大笑,鬆開薑青依,就開始四處尋找上光內衛大營。薑青依一臉愕然,反應過來,跺跺腳跟了上去。


    上光國皇宮後的一處山林中,一隊鼻青臉腫的士兵正忙碌著。有的往架在火上的大缸裏添水,有的不停地砍樹,有的不停地添柴,有的撅著屁股在地上仔細尋找著什麽,還有的小心翼翼提著滿是熱水的木桶遞給蹲在螞蟻窩旁的蘇行琅。


    薑青依坐在一旁的樹杈上捂嘴輕笑,有兩個士兵看直了雙眼,緊接著一把近乎凝實的長劍便穿胸而過。


    眾士兵把頭埋得更低,顫抖著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看兩下又不會少塊肉!”


    薑青依翻了個白眼,蹲在那頭也不迴的蘇行琅嘴裏斬釘截鐵蹦出一句。


    “就是不行!”


    兩個時辰後,天空中烏雲密布,雲中電閃雷鳴,蘇行琅手中長劍發出衝天劍氣。


    卓望海和枷鎖瞬間出現在蘇行琅身旁,一臉凝重。


    “凡物醒靈需渡天劫,老卓,你帶著主人相好的遠離此地。”


    卓望海點點頭,一拍儲物袋,一朵血色蓮花出現,薑青依知道孰輕孰重,也沒去計較枷鎖那句相好的,站上蓮花,卓望海一指蓮花,薑青依和他都瞬移至遠處山腰。


    “主人,你的機緣來了!”


    枷鎖看著天劫,一臉激動。


    “什麽機緣?你不會要我挨雷劈吧?”


    蘇行琅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正是,雷劫可以洗滌肉身和靈魂,讓肉身和靈魂純粹,主人若扛住這天劫,說不定可以突破築基,更有極小可能掌握天劫之力,那樣調動我的靈力會更加順手!”


    枷鎖解釋道。


    蘇行琅看著天上龐大的烏雲咽了口唾沫,低頭看向枷鎖。


    “你確定不會一下就把我劈死嗎?”蘇行琅手中長劍掙脫開來,飛至空中烏雲之下,帶著一股挑釁的意味。


    看著血兵的行為,蘇行琅咬咬牙,看向枷鎖。


    “難道老子還不如一把劍嗎?幹了!”


    枷鎖瞬間幻化成雷龍,馱著蘇行琅來到血兵旁邊,望向天劫。


    一道粗如水桶的雷劫劈下,蘇行琅便覺得渾身上下有如蟻噬般,一絲絲雷劫順著皮膚鑽入體內,在體內肆意橫行。


    蘇行琅猙獰著臉,提起靈氣對抗著體內的雷劫之力,反觀雷龍枷鎖,閉上雙眼,龍尾左右搖擺,一臉陶醉之色。


    片刻後,又一道雷劫劈在蘇行琅身上,蘇行琅皮膚滲出血珠,慢慢匯聚成溪,刹那間便成了一個血人,他好不容易壓下體內雷劫便指著烏雲以老家方言破口大罵。


    烏雲猶如被激怒了一般,翻滾得更加洶湧,裏麵雷劫甚至互相碰撞發出巨大的響動。


    “哥,我錯了,開玩笑呢,你看你...玩不起是不是?”


    蘇行琅見狀縮了縮脖子,連忙開口。


    “哢嚓——轟——”


    一道粗如獨角蟒的雷劫在雲中匯聚。


    “臥槽,還帶蓄力的啊?我不玩了,枷鎖快跑!”


    枷鎖也是心中一驚,感覺主人可能扛不住,就要向遠處飛去,一道炸雷,劈在蘇行琅,枷鎖,血兵身上。


    “啊啊啊啊啊!”


    蘇行琅瘋狂大叫,體內靈力已經失守,任由雷劫之力在體內橫行,雷劫之力一路破壞著經過的地方,最後來到蘇行琅丹田之中,隻見黑色鏈條鎖著一顆眼球。


    雷劫之力撞在鏈條之上,一下就被彈開,消散一大半。眼球仿佛有靈一般,發出一股不滿的情緒,紅色靈力不斷噴湧而出,包裹著雷劫之力,兩物對撞不斷消磨,最後以一種和平的方式,相融在一起。


    攜帶著雷劫的靈力快速填滿丹田,而後濃鬱得看不清那顆眼球,最後緩緩化為靈液,滴落在丹田間,順著經脈遊走在四肢百骸中,一座靈台在丹田中慢慢出現,而後飛向蘇行琅頭部,一片混沌中,靈台漂浮其中,一股靈識之力緩緩誕生。


    隨著靈液的遊走,蘇行琅體內某些雜質被排出體外,他心靈福至,一拍儲物袋,一把下品靈石抓在手中,大量靈氣被體內靈液吸引,從靈石中抽離。


    蘇行琅仰天長嘯,空中烏雲緩緩散去,一腳踏上血兵,心念一動,禦劍飛行起來。蘇行琅感受著唿嘯而過的風,嘴角忍不住上揚,而後幅度越來越大。


    “哈哈哈哈哈!”


    遠處聽到動靜的卓望海大喜,攜帶著薑青依瞬移到他身旁。


    “恭喜公子,進入築基之境,踏上修真之路!”


    蘇行琅沒迴答,隻是禦劍飛行不止,開心得像個孩子。


    許久後,蘇行琅才停了下來。


    “知道我為什麽這麽高興嗎?”


    薑青依不解問道。


    “在我的家鄉,每個男人,下至三歲上至八十歲,心中都有一個江湖,都有一個禦劍飛行的夢。那些書籍裏,小說裏,電影電視裏,一切的一切,都在表達著對禦劍飛行的向往。”


    蘇行琅雙目炯炯有神。


    “早說啊,那我變把劍不就得了?”


    枷鎖變迴人形坐在卓望海肩膀上不滿道。


    “這不一樣,騎龍這是另一個夢想。而且就算你變成了劍,也是你帶著我飛,不是我自己在飛!”


    蘇行琅興奮異常,蹲下身子,撫摸著腳下血兵。


    “主...名...”


    身下血劍傳來一陣聲音,蘇行琅差點跳起來,被嚇了一大跳。


    “主人,它現在才剛剛誕生靈智,它說它想要主人賜名!”


    “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在我家鄉,我玩遊戲的時候最愛一把劍!”


    “什麽劍?”


    眾人一臉好奇。


    “別雲!希望日後你能別開雲霧,斬破天空,帶我迴家。”


    “所以便叫你,別雲劍-斬天,可好?”


    “額...你家月桂潭後麵就是別雲山啊...”


    薑青依一臉無語看著他,心想不會是起不出名字才起這個名字吧。


    “謝...主...”


    別雲劍劍身劇烈顫抖,一麵劍身之上浮現出別雲二字,另一麵則浮現出斬天二字。


    “妙啊,一麵別雲劍,一麵斬天劍,殺人露別雲那麵,栽贓的時候露斬天那麵,這樣誰都想不到是公子做的!”


    卓望海一拍大腿,撫須而笑。


    “額,你在家真的不是排行老六?”


    蘇行琅一臉懷疑看著他。


    “公子,我乃庶出…”


    卓望海再一次無力爭辯道。


    “主人,現在別雲剛誕生靈智,還需溫養一些時日。平時可以收入眉心靈台中溫養。”


    “也是,那就先迴去吧,等迴了學府叫上阿鎧,迴村跟陳老頭喝頓酒,就該動身去蠻域了!”


    蘇行琅笑了笑拉起薑青依,枷鎖聞言變為雷龍,二人走了上去。


    蘇行琅心念一動,別雲劍便飛入眉心靈台處溫養。


    夕陽下眾人的身形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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