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棟哲端起碗,捏著鼻子一口就悶了。


    他摸了摸嘴邊,一把油膩,


    “喝完了,睡覺吧。”


    宋瑩和黃玲半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兩人一人靠一邊,蓋著一床薄薄的毛毯。


    宋瑩笑道:“玲姐,真是沒想到有一天咱倆能像這樣坐著看電視呢。”


    黃玲看著宋瑩的笑容


    神情恍惚。


    電視機的聲音不大不小,


    一如十多年前的那個夏天,


    那天下午,陽光正好,宋瑩笑著跟她說著最近聽來的八卦。


    跟她吐槽張阿妹的自私,


    也不知是誰給她們端來一碗綠豆湯,


    冰冰涼涼的,是剛從冰箱裏端來的。


    那是宋瑩買的冰箱,帶著她一起用的,沒要錢。


    那幾年,


    是她最難的時候,兩個孩子都長大了,定量不夠吃。


    宋瑩常常省出自家的定量,帶莊圖南和莊筱婷吃。


    黃玲眼眶有些濕熱,


    她摸了摸眼眶,笑道:“也不知最近是怎麽了,總是想起從前,真是老了老了。”


    宋瑩嗔怪道:“我可不老,你要老你自己一個人老,我還要給安安和果果帶孩子呢。”


    黃玲擦掉眼淚,


    笑著點頭,“對對對,還要給安安和果果帶孩子呢,還有圖南。”


    說到這裏,


    宋瑩來了興趣,她坐起身來,


    身上的毛毯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像一隻為了聽八卦豎起耳朵的小白兔。


    “玲姐,你說圖南和佳佳,什麽時候要孩子啊?


    他們倆都不小了,年紀大了要孩子不安全。”


    黃玲一聽這事,


    自己也愁得慌。


    她的眼睛瞬間耷拉下去,


    “宋瑩啊,這事我也急,你說圖南他年紀都大了,還不生孩子,那以後年紀大了對佳佳也有影響啊。”


    宋瑩連忙點頭,“對,我聽樓上那家兒媳婦說,那叫什麽不好恢複。


    年輕點生,好恢複。”


    “唉~”


    原本看劇的黃玲,變得唉聲歎氣。


    宋瑩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叫你在這麽快樂的時候,非要說什麽生孩子的事。


    叫你嘴快!


    *


    莊筱婷點點頭,“給安安和果果洗完澡就睡了。”


    林棟哲站起身,去浴室放水。


    放好水,


    他推開林予果的房間,“果果,洗澡了。”


    林予果念念不忘地將芭比娃娃放下,


    “白雪公主,你在這裏等我,等我洗完澡,我陪你睡覺哦。”


    林棟哲笑道:“你還需要人陪呢,人小鬼大。”


    他彎腰將林予果抱起來,親了她一口。


    林予果又親了他一口,“爸爸,我愛你。”


    林棟哲:“……”


    他整個人愣在當場,


    心底的花嘩啦啦地盛開,直至花團錦簇。


    他看著眼前結合了他和莊筱婷長相優點的女兒,


    有一種叫做寵愛的東西正在一步一步被澆灌,


    在林予果出生的那天起,就變成一顆種子種下了。


    直至現在,已經是一棵茁壯的小樹了。


    她隻需要偶爾的親親澆灌,


    林棟哲自己會澆水,讓它茁壯成長,直至長成參天大樹。


    粉粉糯糯的林予果,


    一雙大眼睛看著他,甜甜地道:“爸爸,我愛你。”


    林棟哲溫柔給林予果脫掉衣服,然後帶著她去洗澡。


    打了香香的肥皂,將她放進盆裏。


    林予果不解道:“爸爸,你不是說打肥皂浪費時間嗎?”


    以前洗澡,不都是隨便涮一涮嗎?


    林棟哲露出慈父般的笑,“果果是香香公主,當然要洗香香的啦。”


    隻要是果果的事,


    那就不麻煩。


    林予果在盆裏玩泡泡,玩得不亦樂乎,


    也不管打不打肥皂。


    林予果洗完,林棟哲仔仔細細給她擦幹水分,換上公主裙。


    林向安在外麵排著隊,


    林棟哲抱起他,在盆裏涮了涮,就直接提溜起來了。


    林向安:“……”


    他嘟著嘴巴,十分不滿道:“爸爸,你給妹妹洗澡洗了半個小時,我就五分鍾???”


    林棟哲直接忽略,“我今天沒吃韭菜,沒有口氣啊。”


    林向安:“……”


    林棟哲將衣服丟給林向安,


    “你是男子漢,要學會自己穿衣服,晚安。”


    砰!


    門關上了,


    世界安靜了。


    林向安撇撇嘴,“我是男子漢,我要自己穿衣服。”


    就這樣,林向安在一句句你是男子漢的誇獎中,


    學會了自己穿衣服,


    最後學會了自己洗澡。


    而他那偏心眼的老父親,爬上了林予果的公主床。


    “果果,爸爸來給你講故事好不好呀?我們今天講白雪公主的故事好不好?”


    林予果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


    “爸爸,我已經睡著了,不用了。”


    林棟哲抱著一本《格林童話》,表情十分受傷地看著林予果。


    林予果扶額,


    她掀開被子,“爸爸,你能給我講一個白雪公主的故事嗎?”


    林棟哲秒變小林子,


    “好的,我的公主殿下。”


    林棟哲靠在林予果粉色的床靠墊上,


    修長白皙的手指翻開紙張,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王後繡花時刺破了手指,血落到白雪上非常美麗……”


    林棟哲清脆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在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


    一字一句,


    輕輕地飄入夢境,


    在潔白無瑕的環境裏,一顆血紅色的寶石悄然落入林予果的王冠上。


    ……


    第二天,


    林予果醒來的第一件事,


    就是跑進林棟哲莊筱婷的房間,林予果趴在他們的床上。


    躺在中間,左右都親了一遍。


    “爸爸媽媽,起床了,我們今天要去遊樂園。”


    聲音軟軟糯糯的。


    莊筱婷伸手將她抱進被窩裏,“寶貝,你數數上麵的星星有幾顆。”


    林棟哲打開燈光投影,


    牆麵上,瞬間就出現了許多的星星和月亮。


    林予果抬頭,


    開始掰起自己的手指數數,“1、2、3、……10、1、2、4、8、10……”


    林予果早已經將自己繞進去,


    幼兒園老大的她,無所不能,卻不能數到一百。


    “噗嗤~”


    “哈哈哈哈~”


    原本還在睡覺臥龍鳳雛被林予果的混亂數數笑醒了,


    林棟哲吧唧一口親在林予果胖嘟嘟軟乎乎的小臉上,


    “寶貝哦,你怎麽這麽可愛呢。”


    林予果歪歪頭笑笑,“因為奶奶剛剛給我吃了可愛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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