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這些事你決定就好了。”


    說著,李文就要將自己的耳機戴上,繼續打遊戲。


    李佳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冷聲道:“這是你自己的人生,不是我的人生,什麽叫我決定就好?”


    莊圖南在屋裏聽見李佳的聲音,


    他用被子將頭蓋住,假裝沒有聽見外麵的聲音。


    可李佳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像是魔音一樣,穿透被子,進入他的耳朵裏,一點一點撞擊著他的心。


    莊圖南有些沉悶,掀開被子,來到客廳。


    李佳看見他的一瞬間,眼神慌亂,都忘記了要跟李文說的話。


    擔心、恐懼、害怕,無一不席卷著她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他是不是會覺得自己欲望太大,什麽都想爭搶?


    他是不是會覺得自己太過勢利,就連家人也要算計?


    他是不是會覺得自己太過冷血,對自己弟弟這般無無情?


    聰慧如莊圖南,他將李佳的所有不安盡收眼底,


    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莊圖南走到李佳身邊,牽住她的手,對著她淺淺一笑。


    “別怕。”


    這夾雜著信任、包容和支持的一聲,讓剛才堅強如硬鐵的李佳差點落淚。


    她笑著點頭。


    轉頭的時候,嘴角還含著笑,可語氣卻冷硬有底氣。


    “阿文,你要自己決定你自己的人生,工作你自己找,要是有好的機會適合你的,我看見了也會跟你說,但能不能進去,要看你自己。”


    李文張了張嘴,“可是以前不都是你和爸媽,你們安排的嗎?”


    莊圖南淡淡瞥了他一眼,


    “那不叫安排,那叫你姐給你背負了你的人生,爭房子的時候,你一句話不說,你姐那時候壓力大的整個人都憔悴了,你可關心過她?”


    莊圖南的語氣十分冷淡,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卻讓李文莫名有些害怕。


    李文眼底透露著清澈地愚蠢,一片茫然地看著他們。


    李母衝過來,擋在李文麵前。


    “你們這是幹什麽,阿文他還小啊。”


    李佳冷笑,“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就一個人在爺爺奶奶家來迴奔波,就為了阿文的戶口。”


    李母啞口無言。


    李父走過來,抬手就要打李佳。


    “是你當初答應了我們的,如今你是不想養我們了嗎?”李父怒不可遏。


    他心底十分害怕,害怕李佳真的不養他們,


    真的就此跟他們劃清界限。


    可他知道,這個女兒向來孝順,隻要用孝順壓她,她就不會棄他們而去。


    莊圖南抬手握住他的手,“爸,這是我家,在我家打人似乎有點不合適吧。”


    李父常年幹農活,莊圖南的力氣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反手就要甩給莊圖南一個耳光。


    坐在沙發上吃瓜的林棟哲,不知什麽時候瞬移到了這邊。


    他看向李父,“這巴掌落下來容易,可要想修複關係就難了啊。”


    李父的巴掌遲遲沒有落下,


    他朝後踉蹌兩步,有些失望地看著李佳,


    “佳佳,爸爸對你很失望。”


    李佳仰起頭,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落下,


    輕聲道:“巧了,爸爸我對你也很失望。”


    “爺爺對叔叔嬸嬸一家偏心,你恨他們;那你呢,爸爸?”


    李佳清冽的聲音,聽起來沒多大情緒,在這個春末時節,讓人遍體生寒。


    李父抬起手指著她,“你現在翅膀硬了,我沒法管你,你把我供養你上學的錢都還迴來,還有小時候養你的錢。”


    李佳深唿吸一口氣,“那阿文的呢,他需不需要還?”


    李父還沒說話,李母就搶話道:


    “那是我們願意給的,還什麽還,還有你靜安區的房子,必須給阿文,阿文一個男孩子結婚,那個小房子,怎麽能夠呢?”


    李母態度軟弱下來,拉著李佳的手,


    “囡囡,你也別媽媽,阿文是男孩子,結婚條件要高些。你已經結婚了,你不能看著他結不了婚啊。”


    李佳閉了閉眼,強硬道:“你們今天就迴去吧,阿文你過來,我跟你說兩句話。”


    李母想要阻攔,


    李佳一個冷眼過去,氣勢十足。


    李母發現,自己現在有些害怕這個女兒。


    李文不情不願地放下耳機,跟著李佳來到陽台。


    李佳摸了摸李文的頭,“時間過得真快啊。”


    李文有些不明所以,他像隻懵懂的小鹿抬頭看向李佳,


    “姐,你想說什麽?”


    李佳笑了笑,“阿文一轉眼都這麽大了啊,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東北的日子,那時候雖然苦了點,可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心是幹淨的,也是快樂的,沒有那麽的欲望和算計。”


    李文似乎也陷入了迴憶中,


    從陽台這裏看過去,剛好可以看到車水馬龍的馬路。


    “阿文,你想讓我們家四分五裂嗎?”李佳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十分堅定。


    李文搖了搖頭,“我不想,姐姐。”


    李佳笑道:“姐姐就知道阿文是個好孩子,你什麽都知道的對吧,阿文。”


    “阿文,你要自己長大,自己麵對很多東西,這是人生必須要經曆的,如果你不站起來,我們家就隻能四分五裂。”


    李文看向李佳,“姐,我知道了,我會讓爸媽迴去的,房子我也不會讓他們爭的。”


    李佳搖搖頭,“如果你結婚的時候,真的需要房子,姐姐可以將現在爸媽住的房子借給你住,但是產權得是我。”


    李佳溫柔地摸著李文的頭,“借給你住,是因為我是你姐姐,是你的家人;但是阿文,沒有人就應該義無反顧付出所有地幫助一個人,姐姐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李文鄭重地點頭,“我知道了。”


    再迴到客廳,李文就像是變了個人。


    他態度強硬地讓李父李母搬走。


    “爸媽,這裏是姐姐家,我們走吧。”李文聲音尚顯稚嫩,卻十分堅定。


    李母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阿文,我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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