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筱婷搖搖頭,“不是,你們走後,我在客廳許久沒見到他出來。”


    “就進去找他,結果就看見微光渾身是血,我當時被嚇到了,羊水就破了。”


    “後來,我就暈倒了,剩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肯定不是他推得我。”


    林棟哲不解,“那你身上的血?”


    莊筱婷擰眉,“我要摔倒的時候,是微光衝過來,用自己的身體給我墊了一下,緩衝,所以我才沒事的。”


    “身上的血是微光的,我看見那孩子在自殺,用小刀一點點割自己的手臂,看起來就疼。”


    “棟哲,你說微光是不是有什麽心理疾病啊?”


    林棟哲眸光閃爍,“沒事,放心,等你好了,我們帶他去看看好不好?”


    莊筱婷點頭,看向林棟哲,“微光是不是出事了?”


    林棟哲安撫地吻了吻她,“沒事,我們以為是他推的你,讓他在家反省呢,你放心,媽在家陪他呢。”


    莊筱婷擰著眉,“棟哲,那他身上的傷……”


    林棟哲替她掖了掖被角,“放心吧,已經處理過了,沒事的。”


    莊筱婷點了點頭,再次睡了過去。


    林棟哲將眼眶瞪得大大的女寶寶抱起來,語氣寵溺道:“哥哥都睡了,就你這個小調皮還不閉上眼睡覺。”


    林棟哲抱著女兒,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的哄著,充當她的人形搖籃。


    畫麵溫馨而甜蜜。


    ……


    莊筱婷休養得差不多了,


    全家人都來看她。


    莊筱婷沒看到許微光,這些天的不安瞬間放大。


    她看了一圈,“棟哲,微光呢?他怎麽沒來接我?”


    林棟哲看了一眼莊圖南,


    莊圖南摸了摸鼻子,用眼神說道:“你說。”


    林棟哲硬著頭皮道:“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啊,微光就在隔壁病房呢。”


    莊筱婷坐在輪椅上,進到病房上的時候,


    那小小的人,病號服在他身上看起來十分寬大,枯枝似得四肢安靜地停放在兩邊。


    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二兩肉,都沒了。


    黃玲見不得孩子這樣,她捂著嘴,“這孩子怎麽這樣了啊?”


    林棟哲搖了搖頭,


    將許微光自殺的簡單說了一遍。


    眾人沉默了。


    宋瑩眼眶中含著淚,“就是欠打,打兩頓就不敢了。”


    莊筱婷拉著小小的,隻剩下骨頭的手,“微光,媽媽來看你了,你快起來,我們帶你去吃漢堡啊。”


    林棟哲也道:“你起來,我就原諒你了。”


    宋瑩:“再不起來,奶奶可就打你屁股了啊。”


    小小的手指動了動,


    林棟哲衝出門外,叫來醫生。


    醫生檢查完,“孩子醒了就沒什麽事了,身上的傷痕不是很深,沒什麽事,最主要的是孩子心裏的病。”


    主治醫生離開後。


    許微光緩緩睜開了眼,就看見正在床邊一臉溫柔地看著他的媽媽,略顯嚴肅的爸爸和爺爺還有大舅舅,滿是慈祥的奶奶和外婆……


    他做了個夢,


    夢見了深不見底的深淵,很黑很黑,


    沒有媽媽,沒有爸爸,沒有可愛的家人。


    有個聲音告訴他,“跟我走吧,走了就不會連累任何人了。”


    他已經走到一半了,


    可是他聽見了媽媽的聲音,還有爸爸說原諒自己了,


    奶奶還要打他呢……


    他舍不得,


    舍不得啊,


    所以,再活一次吧。


    於是,他睜開了眼睛。


    莊筱婷一臉關心,“微光,有沒有事啊?”


    許微光搖了搖頭,咧嘴笑道:“媽媽,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我是掃把星,他們都這麽說,我……”


    莊筱婷捂著他的嘴,“微光才不是呢,微光是爸爸媽媽最愛的小孩,要好好的好嗎?”


    許微光眸中含淚,


    心裏默默答道:“好”,


    媽媽也要好好的啊……


    許微光養了幾天,精神好了很多。


    醫生宣布可以出院了,


    一家人都喜不自勝,“終於可以出院了。”


    林武峰感慨道:“你別說,這是我在醫院待得最久的一次。”


    宋瑩衝他翻了個白眼,笑道:“以後都不住了,我們以後都平平安安的。”


    林武峰連忙道:“是是是,平平安安的。”


    見他倆打鬧,一群人捂著嘴笑。


    兩人一起出院了。


    莊圖南提著行李打趣道:“林棟哲,你不是說你能在筱婷生孩子前考駕照嗎?”


    林棟哲十分無語,“哥,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武峰和莊圖南拿著行李,黃玲宋瑩喜不自勝地抱著孩子,


    李佳推著輪椅,林棟哲抱著許微光。


    莊筱婷抬頭看向李佳,笑道:“嫂子,你和我哥什麽時候準備要孩子啊?”


    聽到這個,黃玲瞬間來了精神,


    抱著孩子,扯著耳朵湊過去聽。


    李佳一囧,小聲道:“順其自然吧。”


    ……


    迴到家,


    林棟哲將許微光放在床上,“好好待著,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賬。”


    許微光小臉一紅,輕輕“嗯”了一聲。


    “爸爸,謝謝你當時跟我說的那句話。”許微光衝著走到門口的林棟哲說道。


    林棟哲迴頭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就好好活著,不然你對不起我們。”


    許微光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那天,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


    有個人從天而降,告訴他,“你想活,就必須讓自己身上有家暴的證據,就必須付出點血。”


    後來,他故意惹怒養父,


    那天,他被打得渾身都是血,後背全是皮帶將皮肉打碎的痛感,


    他一邊掙紮著活著,像隻小強;


    一邊又沉淪死亡,像溺水放棄唿救的人……


    可是他有了光,


    微光裏,是有光的,


    既然這樣,那就好好活著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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