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驚魂


    夜幕如墨,濃稠得化不開,大片烏雲沉甸甸地壓在天幕之上,將那本就清冷的月光嚴嚴實實地遮蔽。四野一片死寂,唯有偶爾傳來的幾聲夜梟啼鳴,劃破這令人毛骨悚然的靜謐。趕考的書生張生,一襲素色長衫在夜風中微微飄動,眉頭緊鎖,滿臉寫著焦慮與疲憊。身旁的仆從阿福,身形瘦小,肩上扛著兩人的行李,神色間滿是惶恐不安。他們在暮色中已匆匆趕路許久,雙腳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


    “公子,這天色已晚,前麵怕是找不到客棧了,要不我們就在這村子裏尋戶人家借宿一晚?”阿福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不安,眼睛不時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張生環顧四周,看著眼前破敗不堪的景象,心中滿是不情願。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無奈點頭。兩人朝著村子走去,一路上,隻見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屋舍大多破舊得不成樣子,多數門戶緊閉,像是在抗拒著外來者的闖入。好不容易找到一戶看起來還能住人的人家,張生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上前敲門。


    “砰砰砰”,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許久,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一個駝背的老者探出腦袋。他身形佝僂,脊背像是被歲月壓彎的老樹,渾濁的雙眼滿是警惕地打量著他們。張生趕忙拱手行禮,臉上堆起和善的笑容,言辭懇切地說明來意。老者沉默片刻,那目光在兩人身上來迴掃了幾遍,才側身讓他們進去。


    一踏入院子,一股奇怪的腐味便撲麵而來,鑽進鼻腔,令人作嘔。阿福忍不住捂住口鼻,又打了個寒顫,貼近張生小聲說:“公子,我咋覺得這地方陰森森的,透著股邪氣。”張生皺了皺眉,低聲嗬斥:“休得胡言,不過是個破舊的村子罷了,莫要自己嚇自己。”話雖如此,他的眼神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四周,心中隱隱泛起一絲不安。


    老者將他們安排在一間偏房,屋內陳設簡陋至極,僅有兩張木板床和一張破舊的桌子,桌椅上布滿了灰塵,輕輕一碰,便揚起一陣嗆人的塵土。待老者離開後,張生和阿福簡單收拾了一下,抖落床鋪和桌椅上的灰塵,便和衣而臥。


    不知過了多久,張生在睡夢中隱約聽到一陣隱隱約約的哭聲,時斷時續,如泣如訴,仿佛來自地獄深處。那哭聲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他的心,讓他從睡夢中猛地驚醒。他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推了推身旁的阿福,卻發現阿福睡得極為深沉,怎麽也叫不醒。


    張生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他壯著膽子,起身點亮桌上的油燈。那燈光在微風中搖曳不定,昏黃的光暈在屋內晃動,映出一道道詭異的影子。他握緊了手中的油燈,緩緩走向門口,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驚擾到什麽。


    當他顫抖著伸出手,準備打開門一探究竟時,門卻突然“砰”的一聲被撞開,一股刺骨的寒風撲麵而來,吹得燈火瞬間熄滅。黑暗中,一個黑影緩緩走進屋子。張生驚恐地瞪大雙眼,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到那竟是一具渾身散發著腐臭氣息的女屍,長發披散,麵色蒼白如紙,雙眼空洞無神,嘴角還掛著一絲鮮血。


    女屍一步一步向張生逼近,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血印。張生嚇得癱倒在地,想要唿救,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發不出半點聲音。他手腳並用,拚命地往後退,後背緊緊貼在牆上,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膛。


    就在女屍快要觸碰到張生時,他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猛地爬起身,朝著窗戶衝去。他撞破窗戶,跳到院子裏,不顧一切地朝著正屋跑去,邊跑邊大聲唿喊:“救命啊!有鬼!”


    正屋的門依舊半掩著,透出的那絲光亮在此時顯得格外誘人。張生跑到門口,伸手就要推門,卻發現門像是被什麽東西死死抵住,怎麽也推不開。他心急如焚,雙手用力拍打著門,大聲唿救。


    身後,女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張生絕望地迴過頭,看著那具步步緊逼的女屍,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就在他覺得自己要命喪於此的時候,正屋的門突然從裏麵打開,駝背老者站在門口,手中拿著一把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


    女屍看到老者,似乎有些忌憚,停住了腳步。老者大喝一聲,揮動桃木劍朝著女屍刺去。女屍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向後退了幾步。張生趁機躲到老者身後,全身顫抖不已。


    “公子莫怕,有老夫在此,這邪祟傷不了你。”老者低聲安慰張生,眼睛卻緊緊盯著女屍。


    女屍不甘示弱,再次向他們撲來。老者揮舞著桃木劍,與女屍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鬥。一時間,院子裏陰氣彌漫,鬼哭狼嚎。張生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他發現老者的法術似乎並不能完全克製女屍,女屍幾次都險些突破老者的防禦。


    就在張生心急如焚時,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帶著一塊祖傳的玉佩,據說有辟邪的功效。他急忙從懷中掏出玉佩,高高舉起。玉佩發出一道微弱的光芒,女屍看到光芒,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發出一陣痛苦的嘶吼,轉身朝著院子外逃去。


    老者見狀,鬆了一口氣,收起桃木劍。“公子,這女鬼怨念極深,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我們還是先迴屋,從長計議。”


    張生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和老者一起迴到正屋。阿福此時也從昏睡中醒來,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張生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阿福嚇得臉色蒼白,緊緊抱住自己的包裹。


    三人圍坐在桌前,老者長歎一聲,緩緩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原來,這古村曾經發生過一場慘烈的瘟疫,許多村民都因此喪生。女屍本是村裏的一位年輕女子,名叫秀娘,她在瘟疫中不幸染病身亡。


    然而,秀娘的未婚夫李郎卻在她死後,為了謀取她的家產,勾結村裏的無賴,將她的屍體從棺材中挖出,企圖毀屍滅跡。秀娘的冤魂不散,怨念凝聚,化為厲鬼,一直在村子裏遊蕩,尋找複仇的機會。


    張生聽完,心中既同情又憤怒。“這李郎實在是太可惡了,竟然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老人家,我們不能就這樣讓秀娘的冤魂一直受苦,一定要想辦法幫她報仇雪恨。”


    老者微微點頭,“公子宅心仁厚,隻是這李郎如今已經離開了村子,想要找到他並非易事。而且,秀娘的怨念太深,已經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若是貿然接近她,恐怕會有危險。”


    張生沉思片刻,說:“老人家,我們可以先找到李郎的下落,然後再想辦法化解秀娘的怨念。我相信,隻要能讓秀娘的冤屈得到昭雪,她一定能夠放下仇恨,安心投胎轉世。”


    老者和阿福都覺得張生說得有理,於是三人決定一起尋找李郎的下落。他們在村子裏四處打聽,終於得知李郎去了鄰縣的一個小鎮。


    三人一路奔波,來到了鄰縣的小鎮。這小鎮雖說不大,卻也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張生他們在鎮上四處打聽李郎的消息,卻一無所獲。就在他們感到有些氣餒的時候,阿福在一家賭場門口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公子,快看,那是不是李郎?”阿福指著一個正從賭場裏走出來的男人,興奮地說。


    張生順著阿福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身形消瘦、麵色蒼白的男人,正是李郎。他們急忙走上前去,將李郎團團圍住。


    李郎看到他們,臉色大變,想要逃跑,卻被老者一把抓住。


    “李郎,你做的那些壞事,今日是時候償還了。”張生憤怒地看著李郎,眼中充滿了厭惡。


    李郎嚇得渾身發抖,“你們……你們想幹什麽?我……我不認識你們。”


    老者冷笑一聲,“哼,你不認識我們,難道你也不認識秀娘嗎?”


    聽到秀娘的名字,李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她不是已經死了嗎?你們到底是人是鬼?”


    張生將秀娘化為厲鬼的事情告訴了李郎,李郎嚇得癱倒在地,連連求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貪圖秀娘的家產,做出那樣的事情。求你們放過我,我願意去給秀娘賠罪。”


    張生等人帶著李郎迴到了古村。在秀娘的墳前,李郎痛哭流涕,磕頭認罪。張生和老者則在一旁做法,試圖化解秀娘的怨念。


    就在這時,秀娘的鬼魂緩緩出現。她看到李郎,眼中充滿了仇恨,張牙舞爪地向他撲去。李郎嚇得抱頭鼠竄,躲在張生身後。


    張生急忙大聲說:“秀娘,李郎已經知道錯了,他願意為他的所作所為承擔後果。你不要再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放下仇恨,安心投胎轉世吧。”


    秀娘的鬼魂聽到張生的話,似乎有所觸動,停住了腳步。她看著李郎,眼中的仇恨漸漸化為悲傷。


    李郎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秀娘,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吧。”


    許久,秀娘的鬼魂發出一聲長歎,她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多謝公子為我做主,如今我的冤屈已得昭雪,我也該放下了。”說完,秀娘的鬼魂緩緩消失在了夜色中。


    張生等人看著秀娘離去的方向,心中感慨萬千。這場驚心動魄的古村驚魂事件,終於畫上了句號。 他們在村子裏又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一亮,便繼續踏上了趕考的路程。經過這場風波,張生的心境也發生了變化,他更加珍惜生命,也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做一個正直善良之人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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