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


    歲歲還在練字。


    紙張上寫的,都是上午學過的內容。


    這麽一張張的練習下來,她的字漸漸工整。


    溫孤霧白搬了張椅子坐在一旁,將歲歲寫完的宣紙拿過,放在膝上,一張一張地看了起來。


    歲歲這樣練習下去到底慢了些。


    溫孤霧白想,與其花時間沒有方法的練,不如先讓歲歲試著臨摹名士的字帖,讓她先把筆畫基礎練好,之後再讓她的字形成自己的風骨與形態。


    打定主意,溫孤霧白側首,望向外間暗下的天色。


    再過兩日,大安會迎來一場長達七日的暴雪。


    溫孤霧白前世的這一年被寒風侵襲,病得很重,時常甚至迷糊,在空淨院湯藥不斷地將養了一個多月。


    而這場暴雪的降臨,將是大安有史以來不管是朝廷還是百姓都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上輩子的溫孤霧白曾拖著病體乘坐馬車出去看過,望都城內的百姓還好,然而望都城門之外,是被凍死的一排排難民的屍體。


    當時各處府衙增派人手,各府各家也都有安排護衛前去幫忙,他們頂著嚴寒酷霜,在風雪裏,在城外的山上埋了一批又一批百姓。


    這一世,他洞曉先機,或許能讓泱十跟尫九去做點什麽。


    歲歲手腕泛酸,將最後一筆寫完,正想歇一歇時,溫孤霧白已然看出她的不適,他將看到一半的宣紙放下,拉過她執筆的手,另一手將筆奪了放迴筆架,抬指在她腕間的穴位按了起來。


    歲歲覺得這樣不好,嚐試將手腕抽迴。


    他道:“別動。”


    歲歲立馬聽話:“……”


    溫孤霧白低眸,長睫垂下,掩住了他眼底的疼惜:“今日就練到這裏。”


    歲歲看了看外間的天色,她倒是想再練練,可她的手腕提不起力了。


    少年的指腹落在她的手腕上,不輕不重地按著,緩解了她腕間的酸疼。


    她應了聲:“嗯。”


    花塋見裏間歲歲沒再練字,很有眼力勁兒地拿了手爐出現,遞過去給溫孤霧白。


    溫孤霧白接過手爐,放到歲歲的掌心:“捧著。”


    她一旦練起字來,就會忘了別的,自然沒注意到手指都是冰的。


    當歲歲的手碰到手爐的那一刻,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冷得跟冰渣子一樣。


    溫孤霧白想起她從進府後就一直待在空淨院,正準備說要帶她出去逛逛時,屋外,一道聲音傳來:“霧白,姑母見你晨間未去你祖母跟前請安,特意帶著你沈妹妹來看你。”


    泱十跟尫九皺眉。


    阻攔蕭卉的下人礙於身份的差異不敢太過。


    這反而給了蕭卉機會。


    蕭卉一手拉著提了食盒的沈言心,一手擋在身前,下人們知曉她的厲害,阻攔時不敢碰她分毫,同時也擔心這事兒鬧到老夫人麵前會惹來責罰。


    泱十揮手示意,兩邊攔阻的下人退到一邊。


    蕭卉站在門外,理了理形容,確定沈言心妝發未亂後,揚聲道:“霧白,到底是跟姑母生疏了,現在姑母來你這空淨院看你都要經過下人通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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