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勢緊張的時刻,誰家越是表現得積極,越會招惹聖上猜忌。


    聖上年輕時,或許是一位不錯的君王,也始終惦記著溫孤一族跟宣國公府兩家追隨的情分,但人在高位待久了,就會丟失掉未曾登高位時的很多品質,還會生長出一些古往今來上位者大多會有的習慣。


    麵對蕭臏的追問,溫孤霧白淡笑一聲,罕見地沒有聽從這位父親的安排:“兒子身體還未痊愈,還是繼續在家將養為好。”


    說出這話的瞬間,溫孤霧白隻覺鬆快不少。


    重來一世的時候,他就在心裏跟這一世的自己做了一個約定的。


    這一世的溫孤霧白,要盡可能地為自己而活,而不是像前世那般處處拔尖兒,爭當一位樣樣挑不出錯的臣子,爭當人人稱頌的君子。


    那樣背負著兩族榮耀,靈魂帶著重重枷鎖的日子,他上輩子過夠了。


    也過膩了。


    這輩子,他不想事事做到盡善盡美,就想活得隨意些,能跟歲歲好好的。


    他們就這樣一屋兩人,三餐四季,平淡又滿足地地過著就好。


    至於前世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早已經在前世做了了結。


    當然,如果那些麻煩還是會再次上演,那些朝堂內外的爭鬥依舊躲避不開,那他也不會害怕,不會退縮。


    這一世,他會因為占據重生的優勢,更早地盯著各家動作,做好隨時反擊的準備。


    如此,當危險來臨的時候,他便能將歲歲護住。


    溫孤霧白拒絕的話語一出,蕭臏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蕭臏忙了這些時日,本就煩躁,脾氣也沒往日好,眼下聽到一向聽話的溫孤霧白竟然違逆自己的安排時,隻覺得他身為父親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這種感覺讓蕭臏極度不適,甚至,已經有了發怒的前兆。


    他瞪向溫孤霧白,用一種批判且陌生的目光審視著他,道:“霧白,你此次大病醒來,怎變得如此任性?”


    溫孤霧白不在意地一笑。


    這副無所謂的模樣,襯得他眉眼間添了幾分漫不經心的瑰豔。


    任性麽?


    那就任性吧。


    蕭臏不明白,僅僅幾日未見,眼前的少年給他的感覺怎麽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而且少年看向他的眼睛裏,少了以往的孺慕之情。


    這種前後割裂的感覺,讓蕭臏產生了一種驚慌的失控感,還讓蕭臏覺得自己此時麵對的不是一名年僅十五的少年,而是一個全然看不透,摸不著的溫孤霧白。


    他忍著怒意道:“能夠被聖上親選進宮伴讀,跟皇子們接受同樣的教導,這份殊榮不是誰家都能享有的。你看看滿朝文武的家裏,被聖上欽點入宮伴讀的能有幾位?哪家不為了爭搶伴讀名額一事挖空心思?霧白,你是聖上選中的人,你不能在享有這份殊榮之後就忘了你身為臣子的本分。何況身為臣子,你理應陪伴幾位皇子,全心全意輔佐他們,為他們分憂,為聖上分憂。”


    溫孤霧白不與他爭執,隻說:“父親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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