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霧白聽她的,張嘴咽下苦澀的藥汁。


    在她喂藥的時候,他看到了歲歲被手掌處磨破的那塊肌膚。


    看來還是在去催藥的途中摔跤了。


    不過眼下他見歲歲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喂他喝藥上,溫孤霧白便沒有揪著這事兒說。


    這段時日會有大夫住在空淨院,方便隨時照看他的身體狀況,一會兒他讓泱十通知大夫過來給歲歲清理包紮一下就好。


    一碗藥見了底。


    歲歲把空碗擱迴原處,捧著碟蜜餞過來。


    她想到自己還沒洗手,世子一貫又愛幹淨,便放棄了親手喂的想法,對溫孤霧白道:“世子吃蜜餞。”


    溫孤霧白撚起一顆蜜餞含在嘴裏,緩慢地咀嚼著,任蜜餞有點發膩的甜味在嘴裏擴散,見她眼睛周圍還有些紅腫時,他順手撚起一顆蜜餞,往她嘴裏一塞,並把她臉頰的一滴淚用指背快速擦掉。


    他問:“哭什麽?”


    歲歲嘴裏含著蜜餞,左腮微微鼓起,她像是害怕溫孤霧白會從眼前消失,會像那晚的先生摸了摸她的頭再也不睜眼一樣,於是瞪圓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少年。


    仿佛隻要她一直看著,少年就不會閉上眼睛,也不會再不醒來。


    溫孤霧白問完,想要抬手去摸一摸她的腦袋,誰知歲歲看見他這個動作以後,像是見到了什麽令她驚恐的事情一樣把臉偏過去,還抬手抓住溫孤霧白的手臂,將其放迴被子裏蓋好。


    溫孤霧白盯著她的發頂,看著上麵還有幾顆沒有完全融化的雪粒子,說:“不讓摸?”


    歲歲抿著唇角:“不可以摸。”


    溫孤霧白來了興趣,已然察覺到歲歲的情緒不對,但他沒有越過這個話題,而是直截了當地問她:“為什麽?”


    歲歲咀嚼了一下蜜餞,唔了一聲後,說:“等世子好了,世子就可以摸。”


    溫孤霧白眉梢微揚,語氣略顯遺憾:“這樣啊。”


    歲歲點點頭,一副沒商量的樣子,想了想,見他的目光仍舊落在發頂沒有移開,心裏一動,又同他說:“除了腦袋不能摸,世子可以摸其他地方。”


    溫孤霧白:“……”


    那還是別了。


    況且他剛剛也隻是想要替她將發頂的雪粒子拂開而已。


    屋裏暖意十足。


    那點雪粒子很快融化不見。


    溫孤霧白沒再說話,也沒再碰蜜餞。


    等嘴裏的苦味被甜味蓋過去以後,他喝了點熱茶下肚,把口腔裏充斥著的那股令他不適的甜味給衝掉。


    歲歲嗜甜,她坐在床榻邊,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話惹了溫孤霧白不開心,便試探性地把臉趴在柔軟的被褥上。


    被褥之下,是溫孤霧白並攏的長腿。


    溫孤霧白感受到她的動作,對她下意識的親昵很高興,剛一看過去,就對上歲歲清亮真摯的眼眸。


    他的心髒猝不及地一跳。


    歲歲望著他,鼻端湧入少年身上那股熟悉的蒼術味,默了會兒,她到底還是將緣由說了出來:“世子別生氣,奴不是不喜歡世子摸奴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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