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的空氣之中,有一股殘留的苦澀味。


    帝師的身體經過半月的調養,已然恢複不少,麵色瞧著跟正常人區別不大。


    他一身棉麻粗服,坐在一邊的茶桌上喝茶,他的對麵坐著正在煮茶的虞夫人,以及見到溫孤霧白時麵露喜色的虞婉秋。


    虞婉秋心中激動,藏在衣袖裏的手捏緊了香帕。


    她原本滿心歡喜,可在見到溫孤霧白身邊站著的容色令滿室生輝的歲歲時,嘴邊的笑容一僵。


    溫孤世子身旁有一位容色過人的婢女,這在望都之中是誰都知曉的,虞婉秋將心中的酸澀咽下,努力維持住麵上得體的笑容。


    世間男子都是不喜善妒的女子的。


    她不能表現出半分介意。


    尤其她還沒有立場去介意。


    想到這裏,虞婉秋的心底升起一股澀然的情緒,她起身,對著溫孤霧白行禮,柔聲喚道:“溫孤世子。”


    溫孤霧白禮貌性地一頷首。


    虞夫人見到歲歲,則在腦海裏將上次在帝師府裏見到的戴著帷帽的女子同她聯係到了一起。


    從身形上判斷,那次見過的女郎,與眼前的歲歲該是同一個人。


    對上虞夫人打量的目光,歲歲迴以一笑,行禮道:“虞夫人,虞姑娘。”


    虞夫人收迴目光。


    虞婉秋故作大方一笑:“歲歲姑娘。”


    溫孤世子真是疼這丫鬟啊,連來帝師府上看望都要將人帶上。


    帝師見到溫孤霧白與歲歲前來,臉上浮現一絲喜色。


    這段時日他這府邸來來往往的,每迴總是烏泱泱的一片人。


    他最初幾日借著病重的緣由能少見就少見。


    後來身體好一些了,索性一次性把能見的全見了,再以休養為由將昔日的那些門生趕出去。


    當然,這麽多人裏麵,也有涉及黨爭的。


    眼下當今讓七位皇子一同參與朝政之事,明顯就是動了立儲君的心思。


    七位皇子之中,除了墮落不上進不被當今放在眼裏的七皇子,以及前些時日因汪家一事被查的二皇子之外,剩下的五位皇子都是有機會成為儲君的。


    而他昔日的門生裏麵,免不了有醉心官場,私底下站隊,或是成為皇子們客卿的。


    有的還是對立的局麵。


    前兩日,有幾位門生各有各的立場,還當著他的麵進行爭辯。


    帝師被他們吵鬧得心煩,看著這些個門生把他昔日的教導喂了狗肚子,滿心權力欲望,沒有幾個是真的為百姓為朝廷做實事時,他就是一肚子火。


    帝師也不是個會忍耐的,直接當麵發怒,把那幾個門生趕了出去,還從此不準他們再上門。


    他老了。


    他隻想清清靜靜地過日子。


    那些黨爭一類的,他年輕時就沒興趣,老了之後更沒興趣。


    帝師心裏也清楚這些人多半是奉背後之人的命前來的,但他也分不清誰是誰一方的,也沒心思去分清,且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麵,不如想想看他那塊地裏到時候種點什麽蔬菜。


    等他身體徹底好了,他再把能用上的空地開墾出來,種上些應季的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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