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霧白說著,勾住皮筋的長指繼續用力。


    皮筋被拉出更緊繃的弧度。


    歲歲指尖傳來一股力量。


    隨之而來的,還有少年指尖很淡的溫度。


    她想當個好學生,所以按照溫孤霧白說的,雙腿分開些站立,並學著他的模樣眯起眼眸,與他一起瞄準蕭若經的方向,也將蕭若經的慌亂看在眼底。


    原來,囂張如三公子這等的人物,也會害怕。


    原來,除開身份的差異,便是再尊貴的人,也會在危險麵前感到畏懼。


    溫孤霧白對她的好學態度很是滿意,他的長眸裏劃過一閃而逝的笑痕,又正了正色,對她敦敦善誘道:“歲歲還需記住一點。”


    歲歲凝神聽著:“世子請說。”


    少年目視前方,他說話時的嗓音很輕,沒有半點情緒,可從他嘴裏吐出的每一個字又充滿了力量:“宣國公府或許不是你的後盾,但空淨院是,溫孤霧白是。”


    歲歲心神俱震。


    良久,她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突然,歲歲覺得心裏很熱。


    眼眶也熱。


    喉間也有些發澀。


    世子說話時的神情依舊很冷,連眼神裏的溫度都沒有變化,可他此刻說的話,以及這些日子以來對她做的事又是那麽的暖。


    歲歲還在愣神的時候,彈弓上的石子已經朝著蕭若經打去——


    接著,她的耳邊響起蕭若經的唿痛聲。


    歲歲看著自己被溫孤霧白抓著的手,想哭的衝動褪去,她驚訝地望著蕭若經被石子打中後露出來的狼狽。


    隻見那少年紅著臉,齜著牙,眸中兇狠又不可置信地瞪來:“二哥,你來真的啊!”


    溫孤霧白又從尫九的手裏接過一顆石子,將它放在歲歲的掌心,對蕭若經一笑:“你看我像是來假的嗎?”


    歲歲掌心一涼。


    蕭若經:“……”


    溫孤霧白鬆開手指,退開身體,對上歲歲的目光,他道:“被欺負了,就要學會討迴來。”


    歲歲的膽子大了起來。


    她第一次覺得蕭若經沒有那麽唬人。


    想到剛剛彈弓的玩法,歲歲學著上一刻的樣子瞄準蕭若經,一隻眼兒跟著眯起。


    花塋看戲看得非常愉快。


    流月想要斥責歲歲以下犯上,嘴裏卻被堵住,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蕭若經雙手被綁,沒法揉被打痛的地方,他見歲歲竟真的有膽子將彈弓瞄準自己的時候,狠狠地吃了一驚,他瞪著歲歲,話卻是對著溫孤霧白說的:“二哥,你瘋了嗎?”


    誰家主子這麽教丫鬟的?


    這不是助長這臭丫頭以下犯上的歪風邪氣嗎?


    歲歲一聽他如此跟溫孤霧白說話,眉頭輕蹙,她指尖發力,這一彈弓打出去的時候,多多少少帶了點護短的意思。


    石子精準地打中蕭若經的肩膀,疼得他叫出聲。


    她的聲音很小,卻足以在場的人聽清:“你才瘋了。”


    泱十跟尫九的眼中劃過意外。


    花塋也驚了。


    好家夥!


    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啊。


    連性格最軟和的人都脾氣見長了。


    好事好事。


    他們空淨院的人,就是一點委屈都不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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