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禮堂外小黃門蹲著給李陂穿鞋的一幕落在裏間的眾人眼裏,引得不少人笑出了聲。


    這位七皇子,當真是一如既往的荒唐,且他每迴出現,總能為大家略顯枯燥的伴讀生活增添新的笑料。


    帝師將麵色一正,厲聲道:“肅靜!”


    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即收斂笑意,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歲歲心想,帝師果然是帝師,威嚴十足。


    李陂對他人的反應渾不在意,他自個兒是個什麽出身自個兒清楚,從小到大,他受到的冷嘲熱諷也沒斷過,故而對於這等場麵早已能做到無動於衷。


    他曬著冬日的暖陽,打完哈欠,在小黃門的伺候下穿好鞋。


    迎麵的寒風一吹,將他濃濃的困意吹散,也吹得他露在外間的脖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李陂眯縫了下眼,縮了縮身體,搓搓手,裹緊大氅,又在帝師嚴厲的目光中走到那個一直沒人坐的空位坐下。


    後麵的小黃門弓著身體,拎著李陂的東西進來,再蹲在書案旁,默不作聲地把今日所學的書籍,以及專用的筆墨規整地放在書案之上。


    眾人:“……”


    帝師氣得吹胡子瞪眼,照理說他活到古稀之年見慣了不少事,應養成了不輕易動怒的性子,可唯獨在學業一事上次次都能被李陂這等頑劣的學生氣到赤臉。


    他瞪向李陂,斥道:“身為皇子,七皇子不但不好學上進,規束自身,反而行為不端,不思進取,更不為國家社稷出謀劃策,不為皇上分憂,你實在……實在是德不配位,實在有損天家顏麵!”


    帝師認為,李陂身為皇子,理應承擔起皇子的責任,為國效力,為百姓安穩貢獻出自己的一份能力。


    然而縱觀李陂這十幾年,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在宮裏跟人打架,跟宮殿裏的小黃門們聚集賭博,在課堂上也表現得如紈絝一般。


    這在帝師看來,簡直就不該出身在皇家。


    七皇子這樣的性格,就該生在市井,生在錦衣玉食之家當一個吊兒郎當的紈絝。


    歲歲被帝師這聲如洪鍾的音量嚇了一跳。


    她如今算是知曉世子教導自己的時候有多溫柔了。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她記得先生在世時,鮮少在課堂上被氣到失態,更別說當眾對學生破口大罵了。


    溫孤霧白見她被吼得一愣,想到帝師一對上七皇子就變得異常暴躁,對她勾了唇角,眸中透著安撫之意。


    歲歲反應過來,與他目光相對,隨即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她就是頭一迴見到這樣的場麵,有些驚嚇到了而已。


    而且歲歲觀這位七皇子的脾氣,日後類似這樣的場麵怕是要時常經曆。


    想來她以後經曆的次數多了,就有了經驗,亦不會像會現在這般一驚一乍了。


    李陂對帝師的怒意渾不在意。


    反正這老頭兒一年到頭得跟他紅上百次臉,不光他習慣了,明禮堂的其餘人也習慣了。


    李陂坐沒坐相,痞笑一聲,說:“我的存在,不是一直有損天家顏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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