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體被暖意包裹住,歲歲眨了眨眼,渾身上下冷到快要閉塞的每一個毛孔都被這股舒適的暖意打開。


    她眷戀這樣的溫暖。


    漸漸地,歲歲的眼皮越來越沉,她的眼前浮現出很多個溫孤霧白。


    溫孤霧白看著她緩緩閉上眼睛。


    當她的腦袋靠過來,額頭抵在他心口時,溫孤霧白滿足地發出一聲喟歎。


    空寂的心裏,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落定的地方。


    她額間的溫度滾燙,隔著層層衣物傳遞給他。


    溫孤霧白感受著她不正常的體溫。


    心跳,一點一點加快。


    他變換了蹲著的姿勢,單腿跪在雪地上,一手輕扶她的脖頸,散發著淡淡溫熱的指腹落在她冰冷的肌膚上,又不動聲色地抬指,撥開了她散落在後頸的發。


    溫孤霧白轉而看了眼天地間的風雪。


    從睜眼醒來的那一刻開始,他根本沒有徹底落定的真實感,也總擔心現下所發生的一切隻是他自己編織出的一場美好且還有時間去彌補和挽救的夢。


    直到這一刻,直到她走進院落,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也直到此時她的額頭抵著他時,溫孤霧白才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花塋撐傘,替雪地裏的兩人擋去風雪,透過站立的角度,她瞥見了少年微紅的眼眶。


    花塋一愣。


    泱十與尫九隔得不遠,兩人望著這一幕,即便他們看到的不如花塋真切,卻也感受到了那名暈過去的女孩對於世子的意義很不一樣。


    不對勁。


    世子不像是會對初次見麵的人有這樣情緒波動的人。


    溫孤霧白將眼底的熱意壓下,透過敞開的披風一角,他看到了歲歲被繩索捆住的雙手,看清了她腕間的紅痕,以及掌心與手背沒有愈合的傷口。


    花塋見風雪漸大,想到這兩位都還病著,正欲提出把人帶迴院裏安置的建議,卻見溫孤霧白一言不發地將人抱起,快步往後院而去。


    花塋愣了一瞬,迴過神後,趕忙撐傘跟上。


    尫九出府去請大夫。


    向來靜寂的空淨院,因為歲歲的到來,變得熱鬧了幾分。


    與此同時,宣國公府也因有人能有幸留在空淨院議論不斷。


    -


    牙婆此次帶來的人裏,總共有六個留了下來。


    除去歲歲,其他五個分別留在老太太院裏,以及國公府兩位女郎,兩位公子院裏伺候。


    牙婆拿了銀子將剩下的女孩帶走時,正好撞上尫九帶著大夫進府。


    牙婆正要行禮,尫九無視她,徑直走過。


    牙婆收了行禮的動作,笑著搖頭。


    世事玄妙,不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每個人的造化都難以預測。


    明明進府時,她還在擔心那丫頭會不會死在半路上給她添麻煩,認為那丫頭一入府招了青鎖姑姑不喜,定跟宣國公府無緣。


    怎料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形勢陡轉,那丫頭隻不過是有幸入了一趟空淨院,就得了貴人的眼。


    再過幾年,等那丫頭長大,若能生得有幾分顏色,說不定還能成為世子的通房。


    若如此,那可真是飛上枝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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