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大隊


    自從接到知青要來的消息,隊長章良那叫一個緊張,叫上村長章豪直接往村尾一座瓦房趕去。


    “郝叔,郝叔,我來了,你在家沒有。”


    郝漢手裏拿著煙袋子,眼睛微眯,朝著門外迴應道:“喊什麽,大晚上的我不在家我能去哪,你來幹啥?”


    章良顧不上害怕,直接往院子裏走去,邊走還邊眨眼。


    “叔,我是來告訴您老一聲,五天後,這裏又迎來一批知青,這次還是您去接,咱倆說個固定的時間。”


    這往常接知青不就是一句話的事,這次怎麽還定好時間,除非是裏麵有什麽特殊的人物。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眼神低垂,“真是麻煩,上麵安排那麽多的知青做什麽,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在這裏還不夠耽擱時間的。”


    “小良子,什麽時候跟上麵反應下,不要再送知青了,村裏亂糟糟的,你看看那些小夥子哪有精神頭幹活了。”


    邊說還往房間走去。


    炕上坐著郝漢的老妻李秋如皺皺眉頭:“你別抽了,一屋子的煙味,良子找你肯定是有大事,趕緊的。”


    隊長和村長都知道,郝漢最害怕的就是李嬸子生氣,不情願也得坐下來待著。


    “說吧,到底因為啥事。”


    章豪年紀比章良大,是他本家的哥哥,章良是他們這一輩最小的一個弟弟,所以年齡相差大,可是輩分差不多。


    “郝叔,良子今天收到消息,那位的女兒要下來了,正好就在我們村裏,這該如何。


    京都那邊到底怎麽了,一個小姑娘怎麽就放到鄉下來了,是不是出事了。”


    郝漢手指緊攥著煙杆,在炕上磕了幾下:“老婆子你去外麵替我守著,我跟他們兩個說點事。”


    李秋如也知道丈夫跟京都一些人保持著聯係,但沒有問其中的情況。


    郝漢歎口氣:“沒想到這一天還是到了,一個月前,其實我收到了來自京都的信,是小少爺托人寄來的。


    如果我們聽到小小姐下鄉,就當做不知道,暗中護著就可以了,其餘的不需要去幹涉。”


    “你們可能不清楚,當初如果沒有老爺耗盡家財,我們祖輩怎麽可能活的下來。


    這個村子大部分人都受過少爺家的恩,咱們不能忘恩負義,家裏就剩下這一根獨苗苗了。”


    章良皺著眉頭,他曾經當過幾年兵,後來因為受傷就退伍了,也見過幾次那個所謂的少爺,的確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那小小姐如今下鄉,是被迫,還是少爺被打壓了?我們都一無所知。”


    郝漢搖搖頭,“是少爺和少夫人犧牲了,隻有兩人同時出事,小小姐才會下鄉,這是最後一步,退出漩渦,得以求生。”


    “既然她要來,你們就當做不知道,暗中多幫扶下,還得看看來人的品性如何。


    如果是好的,我們當做自己的孩子,如果是壞的,我們就看著人死不了就行。”


    章豪聽父親說起過以前的事情,那時候的豐家何其盛大,周邊的省城都有豐家的商號,後來打仗,經曆炮火的襲擊。


    家國大義,豐老爺子立誌先有國後有家,數不盡的財寶往前方輸送,自己唯一的兒子也成為了地下工作者。


    這裏也經曆了戰火,有著豐家的加持,才可以勉強生存下來,得以繁衍生息。


    章良和章豪看著後山不複存在的老宅,早就已經被荒草給埋沒,“就像是一場夢似的,再也不能重現那個時候的繁華。”


    章豪猛拍他的肩膀,“什麽話都往外禿嚕,什麽時局你不知道。”


    章良被打也沒有生氣,連連點頭認錯。


    李秋如進屋就看到丈夫愁眉不展,“可是遇到了難事?”


    郝漢搖搖頭,接過她手裏的針線,“是豐家下來人了,一個小姑娘,平時你多看照幾分。”


    李秋如時隔多年沒想到再次聽到這個姓氏,心裏還是起了波瀾,“你是說當初的豐家還有人活著?”


    郝漢點點頭,沒有瞞著老妻。


    “我也是幾年前才收到這個消息,你也知道我一直跟在家主的身邊,自從他犧牲後,國家也逐漸安穩,我便帶你迴了紅旗大隊。


    一直生活到至今,可是一直惦記著被送走的小少爺,那是豐家唯一的血脈。”


    “有一年小少爺來執行任務,我見過他一眼,便認出來了,私底下相見。


    這幾年一直斷斷續續的保持聯係,就是為了給小小姐留一條後路,沒想到真遇到這一天,心裏實在是難以接受。


    當初的豐家何其盛大,如今就剩下一個獨苗苗,那些人怎麽還不放過,我真的·····。”


    李秋如知道丈夫對豐家有著不一般的感覺,跟家主還是拜把子兄弟,可以相互托付後背,風裏來雨裏去十幾年,不然也不會在寂寂無名的山村守了半輩子。


    “會越來越好的,那你們說好怎麽安置小小姐沒有,一個姑娘家來到這裏,吃不好,睡不好的,實在是可憐。”


    郝漢擦幹眼淚就恢複了往日的理智,“能被逼到下鄉那就證明京都不安全,暗中有人盯著,甚至是小少爺死的不正規,我們按兵不動。”


    封墨言可不知道,因為她的到來,讓很多人蠢蠢欲動。


    封墨言這次坐的是臥鋪,還是在最下麵的位置,方便她做事情,省的爬上爬下,唯一的缺點就是有人蹭坐。


    她剛剛坐定在位置上,一個黑色的爪子就伸向她的食物包裹,裏麵還散發著肉香。


    封墨言毫不客氣的一巴掌迴過去,凜冽的眼神瞪過去:“你哪家的孩子,不請自拿是偷,不明白嗎?”


    一臉黢黑的小孩,坐在地上就哇哇大哭,什麽難聽的話就往外說:“你這個賤蹄子,趕緊把吃的給我,我看見了,你有好多吃的。”


    “你一個賠錢貨吃那麽好做什麽,還不趕緊給我,我要跟我奶奶說,讓她打死你這個賤女人。”


    封墨言看著他一身衣服都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手縫裏麵都是泥巴,估計也不是什麽家庭好的,這教養真是不咋地。


    “你偷東西還有理了,我要帶你見公安,倒是要他們看看誰對錯,搞不好你這不是第一次,把你送去勞改,批鬥。”


    小孩子被嚇的哭的聲音更大,旁邊的一個老婆子眯著眼睛走進來,嗓門那叫一個大。


    “誰打我乖孫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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