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吉華的聲音就如同那冬月裏的冷水一般寒冷刺骨。


    “閉上你的嘴,立刻就從這裏滾出去。”


    鄭吉華披上衣裳,將衣服給整理好,他方才聽見門外的人說了小姐的聲音,好像是說寧兒過來了。


    鄭吉華立刻追著出去,就擔心寧兒看見這不好的一幕。


    而被留下的沫兒哭得梨花帶雨,她知道完了,她伸手碰著自己的臉,就因為這張臉,若不是因為這張臉,她也不會這樣。


    就在鄭吉華離開書房之後,書房裏麵又來了兩個丫鬟。


    她們看著沫兒直接毫不猶豫地罵了一句小賤人,“以為這樣就能得到大人的歡心了。”


    沫兒看著他們有些防備地說,“你們是誰?”


    兩人對著沫兒催促,“趕緊起來,跟著我們走。”


    沫兒連衣裳都沒穿好,就被那兩個丫鬟給直接帶去了老夫人院子裏。


    老夫人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對著旁邊的兩個人發話,“讓你們去好好請人過來,怎麽弄得這樣狼狽?”


    她低頭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沫兒。


    華兒願意和這些女子相處,她反倒是高興的,多接觸異性女子,才有機會生下更多孩子。


    她讓沫兒抬起頭來。


    “讓我看看。”


    沫兒卻不敢抬頭,她這般不討喜的性質,也讓老夫人來了氣,“讓你抬頭,難道聽不見嗎?”


    沫兒也想到鄭吉華對自己的態度,就擔心老夫人也對自己這樣。


    她立刻跪在地上,對著老夫人說,“奴婢如今臉上醜,怕嚇到老夫人。”


    老夫人冷哼一聲,說她什麽沒見過,還能怕這個?


    “把頭抬起來。”


    沫兒隻能不情不願地將頭給抬起來。


    老夫人看見那張臉也是立刻就將袖子給抬了起來,擋住自己的眼睛,怎麽會長得這般醜陋。


    老夫人透過長袖縫隙看了看對方,“你的臉?”


    沫兒解釋自己那張臉也並不是先天就長這樣。


    “臉怎麽會是這樣?”


    沫兒低下頭,再次跪好,“是奴婢做錯了,所以惹了夫人生氣。”


    聽見是夫人,老夫人也就自然想到這是誰的手筆。


    老夫人吩咐一旁的人將沫兒給帶到一旁的院子去。


    “先伺候著,等一個月之後再說吧。”


    沫兒看向老夫人立刻跪下說,“老夫人,我還是去照顧小姐吧,在小姐身邊,那是我應該去的地方。”


    老夫人冷笑一聲,“你既然都想爬上大人的床,哪裏還有什麽心事照顧寧兒,還不如好好休養,若是你能懷上華兒的孩子,你想要的位置給你便是。”


    沫兒聽見老夫人不僅不責怪自己,還告訴自己,若是懷上孩子就可以嫁給大人,想到自己和大人已經生米煮成熟飯。


    沫兒突然來了信心,她跪在地上開始磕頭,“謝謝老夫人,謝謝老夫人。”


    老夫人揮了揮手,“帶下去吧。”


    看著就覺得厭煩。


    沫兒的笑容又接著戛然而止。


    等著人將沫兒給帶走,老夫人又覺得這院子裏麵冷冷清清的。


    “朱嬤嬤。”


    她才說完向著旁邊一看,可哪裏還有什麽朱嬤嬤。


    老夫人抓住一旁的木椅,手背上的青筋更加明顯。


    鄭吉華原本還想追著去宴允的屋子,不過看他自己那一身狼狽的樣子又覺得過去肯定也會嚇到寧兒。


    他換了路線,去了陸蘭的院子。


    丫鬟們原本還準備出聲提醒。


    鄭吉華抬手阻止了她們。


    陸蘭還沒睡下,正在屋子裏澆水。


    那花正開得正豔,鄭吉華倒是看了一眼。


    “這花,怎麽在這個時候就開了?”


    陸蘭聽見鄭吉華的聲音,立刻迴頭,有些驚喜地說,“大人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鄭吉華反問她,“聽你這意思是不想我過來了?”


    陸蘭立刻搖頭說,“那自然不是,隻是聽說大人繁忙,倒是沒想到這個時候過來,我讓丫鬟去給你煮點熱湯過來。”


    鄭吉華伸手將陸蘭給摟住,“不用這麽麻煩,不過這花是什麽花?這般天寒地凍地還能開。”


    陸蘭說,“這是蘭花,也是因為大人,所以她的院子裏麵總是溫暖,所以這花也開得正豔。”


    鄭吉華伸手碰了碰花。


    他看著陸蘭看著那張凝脂如玉的臉,心情倒是輕鬆了不少。


    他***捏住陸蘭的臉。


    身上的酒氣都還沒散,不過因為陸蘭屋子的那花,倒是也聞不出來太多鄭吉華身上的味道。


    陸蘭問鄭吉華,“大人可要洗漱一番?”


    鄭吉華搖了搖頭,讓一旁的丫鬟都出去,他一把拉過陸蘭,將陸蘭給攔腰抱起,帶著迴了一旁的床榻上。


    陸蘭那雙明亮的眼睛盯著鄭吉華,自然清楚他在書房裏和丫鬟做了什麽。


    她就是想要他去洗漱一番,可鄭吉華都不答應,看著他欺身而上。


    陸蘭伸手原本想要推開,可看著鄭吉華那盯著自己的目光,又將這般心情給壓了下去。


    她伸手勾住鄭吉華的脖子,緩緩地靠了過去。


    而宴允迴到屋子之後。


    一旁的白鷹,倒是不知道從哪裏叼來的老鼠,還直接甩給了那黑鷹。


    黑鷹現在翅膀受傷也飛不起來,抓那老鼠都費勁。


    以至於那老鼠直接跑到了宴允麵前,把宴允倒是嚇了一跳。


    是覺得有些突然。


    她轉過身,讓那老鼠直接跑了出去,白鷹立刻從窗戶飛出去跟了出去。


    宴允確實沒想到,雖然早就知道陸蘭那丫頭不簡單,可如今看來她的心思,還真是重中之重。


    宴允原本還以為陸岩真給自己的來信。


    畢竟,陸岩現在還願意給自己來信的話,自己倒是也想知道他的去向,知道他的去向的話,茹青自然也能更放心一些。


    沒成想卻是被陸蘭給耍了一通。


    那丫頭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了。


    現在又牽扯上沫兒,想起這府邸,如今當真是花樣越來越多。


    宴允撇開陸蘭的是,又從最近鄭吉華給她帶來的那些東西裏麵分了分。


    宴允倒是想到,以前每次鄭吉華出去都會給自己帶東西迴來,可這次鄭吉華迴來,不僅什麽東西都沒給自己帶,反倒是還醉酒和沫兒在書房裏做出這種事情來。


    宴允倒是敏銳地想到是不是鄭吉華身上出了什麽事情?


    不過也隻是想了想,憑空猜測也做不得準。


    她將自己的那些東西全部都給收拾好,原本還想去黑市將那些東西給賣了,可如今看來那黑市分明就是吃她們這些人的銀子。


    她這些東西去,哪裏都能賣上好價錢,反倒是一文不值了,她才不去了。


    好在鄭吉華沒來院子裏,


    而也是在那一年。


    大皇子帶兵前往南境直接斬殺了南境的小王子。


    他並未成功將南境給鎮壓,沒了陸明遠的南境,他們的反撲就像一群獵狗一樣,將原本和平給咬得四分五裂。


    大皇子也被困住。


    俞芝從信中知道自己心愛之人傳迴來的這些消息。也是擔驚受怕。


    她直接來了宴允府上,和宴允說,“我想要去南境。”


    宴允立刻勸她,自然不能去。


    雖然宴允不懂戰爭的事情,可她也明白,那是男子的戰場,和她自然是無關。


    俞芝這般千金大小姐,去那戰場又能做些什麽,而且她與那男子如今什麽關係都沒有,她這樣貿貿然地前去。


    這世道不好,對女子自然更不好,俞芝若是去了,什麽都不會得到。


    宴允言辭犀利強烈的反對,可俞芝急得卻要哭出聲來,她實在擔心,擔心他們就此陰陽相隔。


    宴允伸手撫摸住她的手,她告訴她,這世間還有很多東西,一定是比情愛更加重要的,讓俞芝不要因為眼前這一點事情就失去理智。


    俞芝哭得更加傷心,她說,她做不到宴允這般冷靜。


    她時常都在想,若是她是寧兒就好了,那樣的話,她也不會這樣慌慌張張的。


    她說這羨慕宴允的話,可宴允也隻不過是比她多活一世,多經曆了血淚,所以看得更清楚一些罷了。


    她告訴俞芝,她身邊還有自己,若是實在擔心的話,就來書院找自己。


    俞芝這才被勸住。


    這段時間的鄭吉華,到時沒像之前那樣管教宴允管的那樣多。


    因為鄭吉華如今在忙另外一件事,他被三皇子給引薦到了皇帝身前。


    鄭吉華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找到了之前那個叫神醫的家夥。


    他帶著人直接去了皇宮。


    老皇帝隻不過是被那些太醫給拖著一口氣。


    司馬炎擔心這些江湖郎中,都是徒有其名自然不相信。


    可鄭吉華說,他會以身試藥。


    老皇帝硬朗了一輩子,一場毒藥下來,躺在床上,僅僅隻是半個月就受不了了。


    麵對司馬月帶來的人,他知道這孩子這小子沒那麽大的膽子,而且平日裏裝出一副酒囊飯袋的樣子,不過都是在欺騙那些眼睛罷了。


    老皇帝告訴司馬炎,他也不必擔心。


    那神醫看殿中龍殿上的皇帝。


    也明白他命不久矣。


    還好,鄭吉華將自己給請了過來,若不是他的話後果也不堪設想。


    那神醫立刻為皇帝診脈,又將皇帝如今身體的毒素給查清,他給重新寫了一張藥方。


    但那些禦醫看過之後,自然也有反對的聲音。


    老皇帝卻相信鄭吉華,“既然人都已經到了,朕就要試一試。”


    那神醫就在殿中親自熬藥,每一步都是有專門的人看著。


    司馬炎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看漏了什麽,畢竟在這種時候,若是出一點差錯的話後果自然不堪設想。


    等到神醫將那藥熬製好之後,分成了兩份,鄭吉華跪在老皇帝麵前將那些藥給一飲而盡。


    等半個時辰之後,老皇帝才將分出來的藥給喝下去,他吞進去的一瞬間,又開始咳血起來,那些黑色的血,隻是看著都有些害怕,


    鄭吉華立刻走向老皇帝身邊。


    “皇上。”


    司馬炎看著鄭吉華正要發怒,司馬月在一旁拉住司馬炎。


    “二哥稍安勿躁。”


    老皇帝雖然又咳了不少黑血出來,可他卻覺得心情大,就連一直躺著不能起身的四肢,好像也能慢慢的動了起來。


    “炎兒,靜下心來。”


    聽見老皇帝的聲音,司馬炎立刻安靜下來,他走到老皇帝身邊,伸手扶住老皇帝。


    “父皇,可有什麽不適?”


    老皇帝說,“能有什麽不適,扶著我起來。”


    他看向一旁的鄭吉華,又看了看那神醫。


    倒是沒想到能立竿見影到這般地步。


    站在一旁的禦醫都覺得不可能。


    “皇上中的毒,本就是毒中之毒,怎麽可能輕易就被這樣治好?”


    他立刻上前嚐了嚐藥,卻也無法參透其中的奧秘。


    鄭吉華自信地說,“這人可是當今世上絕無僅有的神醫,宴允原本瘸了的腿,可也是因為這神醫才醫治好的。”


    老皇帝聽見鄭吉華說他曾經是瘸子,卻也不相信。


    “哪有如此神奇之術。”


    鄭吉華說,“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去長古城一問,鄭某是瘸子之事,長古城所有人都知。”


    老皇帝笑了笑。


    “等到自己病好那一天,自然就知道這神醫是真是假,你們都留下。”


    鄭吉華和神醫一起留在了宮中。


    宴允又去了書院那邊。


    遇上舒淑過來借書,是給舒先生借的,她愁眉苦臉地說,“祖父身體,那不如從前,每日都屢屢咳嗽。”


    宴允聽完也覺得擔心。


    曾經舒先生假死騙過自己,可他才和舒淑相遇,若是那生離死別再次上演。


    宴允看著舒淑,她一定會傷心。


    宴允問舒淑,“可有請的大夫去看過。”


    舒淑點了點頭,自然也請了大夫,不過大夫也說祖父年事已高,如今也隻有慢慢休養。


    宴允原本想去看看舒先生。


    又被俞芝的事情給纏得脫不開身。


    俞芝跑來書院說,她爹娘今日為她說了一門親事,是今年才中的探花郎,爹娘都對那人覺得十分滿意。


    偏偏俞芝連人都沒見過,聽府上的意思就是可能就要定下這人了。


    俞芝不答應,她告訴爹娘,自己已經有了心愛之人。


    她爹娘問起他是誰?


    俞芝老老實實的說了,聽聞是大皇子身邊的人,爹娘卻是極力反對。


    俞芝不明白為什麽她的爹娘就是不答應讓自己找心愛的人。


    宴允卻知道俞芝的爹娘隻不過是在權衡當下之後,給俞芝選了一個最適合的人。


    如今那人生死未卜,就算未來求得一個前程,也未必就有這探花郎有更好的未來。


    俞芝的爹娘沒錯。


    可俞芝想要追求喜歡的人自然也沒錯。


    畢竟自己也是受過這番苦。


    俞芝看的宴允半天都對自己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她問宴允,“寧兒難道也覺得我應該嫁給他嗎?”


    宴允並沒有直接給出迴答。


    因為在選夫君這件事情上,她自己都未成有一個好的答案,所以她也不好給俞芝提出意見做主。


    隻是說俞芝既然找來自己,所以她也願意和她多說一些話而已。


    就在她們說話時。


    門外歡天喜地地響起炮竹的聲音,幾個之前隻敢藏在書院後麵的幾個姐姐,倒是也有人敢大著膽子去了街上。


    俞芝立刻就被吸引。


    她出聲詢問外麵是什麽事情這麽熱鬧?


    那人說,“聽說是中書令家的大小姐出嫁。”


    俞芝立刻就想起來,那小姐是誰。


    她告訴宴允說,“她嫁的,那人是雲公子倒是年少有為。”


    聽到雲逸的名字。


    宴允倒是突然想起那張請柬,她怎麽會忘了時間。


    今日竟然是雲逸的娶妻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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