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無視了小妾。


    鄭吉華也沒有開口。


    老夫人看向桌旁的人。


    “都吃吧。”


    陸蘭低眉溫順地迴應,“是。”


    小妾握著筷子的手頓時收緊。


    鄭吉華看宴允喝了一碗藥湯,在一旁用筷子為她夾菜。


    “寧兒,你應該多吃一些才好,如今正在長身體。”


    他總是無微不至地在關心宴允。


    宴允隻是看著他放在碗裏來的東西,就立刻放下了碗筷,不願意再碰。


    鄭吉華也沒察覺出了什麽,隻覺得宴允胃口小,已經喝夠了。


    他注意到宴允手有些血斑斑的手,有些擔心,正準備伸手去看看宴允的手。


    陸蘭忽而對著宴允說道:“寧兒,以後我一定好好對你。”


    陸蘭身邊的丫鬟將陸蘭準備的東西送到宴允身邊。


    “寧兒去書院的話,可以帶上這些點心,以前二哥說那書院沒吃的,想來寧兒那裏也一樣。”


    丫鬟把點心盒子送上。


    鄭吉華看向她臉上露出笑容:“有心了,蘭兒。”


    宴允看向陸蘭,她在自己這裏耍心眼。


    小妾看向鄭吉華,這句話立刻就像是錘子一般敲在她的頭上。


    宴允收迴自己的手,從凳子上跳了下去。


    鄭吉華也放下筷子起身跟過去。


    “寧兒是要去書院了嗎?”


    陸蘭吩咐丫鬟將盒子一同帶著,她則陪著老夫人。


    小妾也跟著起身。


    老夫人發話。


    “一頓飯都吃不清淨嗎?坐下。”


    老夫人不輕易發脾氣,可她發起脾氣來,府上的人都還是怕的,尤其是小妾,她更是清楚,她握著筷子的手輕輕發抖。


    陸蘭咬住筷子,嘴角上揚。


    鄭吉華送著宴允上了馬車,他叫住青兒,“你過來。”


    青兒看了看宴允,走到了鄭吉華身邊。


    鄭吉華雙手握在一起,想著寧兒手上的傷,“你平日跟著小姐,小姐在書院內可有發生什麽事情?”


    青兒想了想如實迴答,“小姐每日去書院,隻是抄寫一些書卷而已。”


    鄭吉華看向青兒,“你整日都跟著小姐,小姐的事情,你每日迴了院子,都來稟告給我。”


    青兒低下頭。


    鄭吉華看她猶豫。


    “為什麽不迴話?”


    青兒應答,“我是小姐的丫鬟。”


    她遵從的是小姐。


    鄭吉華並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笑,“說得不錯。”


    青兒錯愕地抬頭,鄭吉華伸手搭上青兒的頭,“寧兒身邊有你這樣的丫頭,才能讓我放心,過去吧。”


    青兒行禮離開。


    宴允靠在馬車內,看著迴來的青兒。


    青兒將鄭吉華問的話全部告訴宴允,“小姐,這些可以說嗎?”


    並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宴允做的事情,多數並沒有讓青兒知道。


    書院裏。


    茹青來得很早,宴允的馬車到,她已經在書院門前等著了。


    等宴允從馬車上下來,茹青也走了上前。


    “小姐。”


    宴允伸手拉住茹青進了書院,青兒抬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


    慧英早早起來,她來前院打掃,看見茹青和宴允。


    “小姐,早。”


    宴允點點頭,帶著茹青進了自己的書院,她將門給關上。


    憋了許久。


    她總算是可以說話了,“長古城那邊有消息了嗎?”


    之前因為她妹妹,還一直沒開口說過這件事。


    “嗯,跟在陸岩少爺身邊,他出麵去問過,那宅子是鄭大人賣出的。”


    她口中的鄭大人,說的就是鄭吉華。


    “那不是宴府的嗎?”


    “那雲府的人個個都閉口不提之前的事情,還是陸岩公子四處派人打聽,才知道那府邸是鄭府的人賣出的。”


    “那豐裕樓?”


    “原本也賣給了其他人,說是要推倒重建,陸岩公子去談準備買下,如今就等著給銀兩,隻是公子他一時拿不出。”


    “他拿不出,我有。”


    宴允看向茹青。


    “那豐裕樓,無論如何都要買下。”


    茹青點頭。


    “隻要將銀兩交給對方,就可以拿到豐裕口的地契。”


    宴允想著自己從長古城山匪那裏拿走的東西,現在就是為了這個時候。


    “茹青,我相信你,將所有托付給你,你去金銀典當行,告訴他們是鄭寧兒,就可以拿到我存放在那裏的東西,那些東西足夠買下豐裕樓。”


    豐裕樓是曾經宴府的產業,做的是典當的買賣,宴允的娘親曾經托人給她帶了口信,說生意越發不好,請宴允去向鄭吉華說說,從錢莊裏借一下銀子周轉。


    她們讓她嫁給鄭吉華,為的也是讓宴府繼續生存下去,宴府隻生下了宴允,所有希望都在宴允身上,若是鄭吉華出手相助手,他們宴府活下去,以後也是為了鄭吉華和宴允生存下去。


    宴允尋了鄭吉華幾次,鄭吉華一直避而不見。


    宴允也知這樣開口讓人生煩,可娘親的口信不斷從丫鬟口中傳遞到自己心中。


    她也著急。


    她等在書房,終於見到了鄭吉華。


    還沒開口。


    鄭吉華卻說豐裕樓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借給他們銀子,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讓宴允不要開口。


    “可娘親她們?”


    “宴允,你嫁進了鄭府裏,她宴家是死是活和我鄭府有什麽關係?”


    鄭吉華說出這句話,宴允心神不寧,夫妻本就是同體,可他對自己,卻不留情地說出這些話來。


    宴允自然是不相信這是鄭吉華的真實想法,還想再挽留一番,她告訴鄭吉華,她出嫁時,爹爹就告訴過她,他們如今守著宴府,也是為了守住鄭府。


    他們宴府是為了鄭府而活著。


    聽聞此言,鄭吉華直接對著宴允大罵了一聲,“天真!你還真是蠢鈍如豬,你那精明的爹怎麽可能將宴府拱手讓給我鄭府,宴允,我勸你一句,如果你繼續在我麵前說關於宴府的事情,那我就送你休書一封好了。”


    宴允不僅沒有為宴府求得一絲幫助,也明白了她對鄭吉華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人。


    宴允失魂落魄讓丫鬟為自己帶口信。


    丫鬟迴府上迴話之後,她告訴宴允爹娘也隻是說宴允無用之時,宴允心頭一震。


    他們不相信鄭吉華會斤斤計較,連他們都不出手相助,他隻怪宴允無用,至於宴允提到休書,說鄭吉華有休妻之意之後,她能不能迴到宴府。


    若是沒有鄭府的援助,他們也挺不過去,至於宴府也不會存在,至於演員還想歸去時有個安身立命之處,那也是癡人說夢話。


    丫鬟的口信最終全部傳進宴允耳中。


    鄭府不留,宴府不能迴。


    如今的處境讓宴允陷入兩難。


    老夫人出現,她告訴宴允說,她隻管照顧好後宅便是,老夫人用自己做例子。


    她告訴宴允,她和宴允一樣,也是女子嫁作人婦,到了鄭府之後,相公早逝,她一個女子卻也能撐到這一步。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曾經的家族和自己無關,隻有自己生下的孩子才是自己未來的希望。


    華兒雙腿因幼時被人所害,對人防備也冷漠許多。


    宴允來了府上,雖然宴允還沒看出來。


    不過她這個當娘的卻是看出來對於華兒來說,華兒明顯還是有所改變,隻要宴允願意一心一意的對他,日後他們的孩子,就是鄭府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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