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照著王秉江的腦袋狠踢了一腳:“你他媽是不是偷我馬?”


    “不是。我是在……”


    “在你奶奶個孫子!”華子摁住他的腦袋就是一頓炮拳!


    “是不是偷的?!”


    王秉江吃打不過:“我是偷的。”


    華子:“你媽的,偷馬還有理了。三百塊錢,老子給你三百嘴巴!”


    蘑菇崴子屯兒人明知華子不會輕易饒了王秉春,卻沒想到這小子腦袋這麽清醒,先打出王秉江的口供。


    王秉春當然不會看著兄弟挨揍,握著一根棍子撲過來。華子放開王秉江,抓起鎬把揮了過去。啪——


    王秉春頓時心涼半截,這個大個子力量頭兒怎麽這麽大?兩條胳膊像遭了雷擊一樣,棍子脫手飛上夜空,掉到哪裏都不知道。


    還沒看清麵目,王秉春肩膀就挨了華子一鎬把!他剛爬起來又被華子一腳踹倒,摁倒地上。


    “你奶奶的,馬讓老子抓迴去了。你不是要三百塊錢麽?”


    王秉春:“你敢打我,我去公社告你。”


    “那他媽的也得打完再告啊!”啪,一個嘴巴扇了下去!


    啪啪啪啪……


    王秉春先還慘叫,後來沒動靜了,國詠梅才跑過去把他拉開。


    華子:“白隊長,這小子承認偷馬了。記住,偷馬得罰款!迴家!”


    第二天出工,白淩雲再也不敢讓華子出去放馬了。


    華子卻不幹了:“你放心。春耕春播,我華淩霄照樣上一線。這幾匹小馬小牛,我還得繼續放!你沒看它們長得多歡實。”


    白淩雲:“我知道你不怕老狼溝那些人。我是擔心王秉春準得上告。”


    華子:“哼哼,我還怕他不上告呢。隻要上級來人,我就徹底整服他們!”


    前進大隊,李耀晨基本不管事兒了。王秉春要上告,必然去公社。


    白淩雲現在最怕出事,最害怕惹動公社幹部,影響她高升。


    果不其然,第三天公社就來人了。是查公安和一個政工組長。


    蘑菇崴子屯兒生產隊領導班子異口同聲咬定是王秉江偷馬。本隊社員華淩霄作為放牧員和偷馬賊發生爭執打了起來。


    可是王秉春告他們是七隊的馬破壞耕地,放牧員不肯交罰款,還打人。


    查公安也相信王秉江是偷馬。因為現在各生產大隊都沒春播,根本談不上破壞耕地。


    可華子畢竟是把人打了。


    華子:“他偷我的馬,不該打麽?”


    查公安:“說他偷馬,有什麽證據?”


    華子:“這好辦。不就證據麽?各位等著,我現在就去找。”說著起身走了。


    人們在生產隊的大炕上等了三個多小時,已經過了午飯點兒了。華子才帶著采藥鎬奔了迴來。


    他進屋把采藥鎬扔到牆角,然後來到長條桌前,把一張字紙和三張十元票放到桌上。


    “看看這是不是證據!”


    查公安看了字紙竟然笑了:“這真是他寫的?”


    華子:“我寫的,他承認了。有簽名,還按了指紋。這總沒錯吧?這是他主動上交的偷馬的罰款!”


    查公安:“這……,華子,這真是他自己承認的?”


    華子:“再不相信你就去老狼溝問王秉江去。我可真餓了。他們家廚房太埋汰,沒法吃飯。”


    查公安:“王秉春可還在醫院哪。”


    “那你就告訴他,欠我們隊那三百塊錢我們不要了。權作醫療費。”


    那個政工組長問道:“你把他打了,他怎麽還欠你們隊裏的錢?”


    華子一翻眼睛開啟了噴人模式:“身為隊長,他袒護盜馬賊不該打麽?我們白隊長好話說盡,他作為隊長不但不還馬還要訛我們三百塊錢。這不該接受組織處罰麽?做為隊長,盜馬賊的哥哥,向上級公安提供偽證,不該處置麽?”


    “偽證?什麽偽證?”


    華子:“你腦袋讓驢踢啦?破壞耕地?現在全公社有一片地播種了麽?我們的馬破壞啥了?啥都沒破壞這不是偽證是什麽?我打的是什麽人?是盜馬賊和盜馬賊的同夥保護傘!再有這樣的保護傘老子接著打!”


    政工組長:“人家畢竟在自己隊裏的土地上把你們的小馬抓住的呀。”


    華子一仰頭:“在平地裏一個人徒手抓馬?現在我把那小馬放到院子裏,你拿繩子把它抓住試試!”


    “那你以為他是怎麽抓住的?”


    華子:“現在山陽坡剛剛放青,枝頭的嫩芽又鮮又嫩,牛馬吃起來頭都不抬。這小子準是到我們隊拐棒溝采野菜去了。當他發現小馬在吃嫩樹芽,就來個順手牽馬。要不哪來的繩子?”


    查公安:“你問過他?”


    華子:“我又不是公安,又不是領導。能問這些麽?”


    查公安站起身:“我們下午去找王家哥倆核實一下。白隊長,我們大老遠來的,不給整頓飯吃啊。”


    白淩雲頓時滿臉堆笑:“太行了。我馬上安排。”


    晚上白淩雲帶著酒菜來到集體戶。


    華子問:“查公安他們吃的狗剩兒?”


    白淩雲:“你們仨別不知好歹。這是我特意留的。手藝不如華子,可畢竟是雞蛋,豬肉燉粉條子啊。這瓶酒還是我宣誓那天買的,沒舍得喝。”


    四個人酒到半酣白淩雲才問:“華子,王秉江怎麽就會在你寫的認罪書上簽字啊?”


    華子:“哼哼,他不簽字我一鎬刨死他!然後一把火燒了他的狗窩!”


    滿自由:“我天。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華子:“誰說我不要命?兄弟這條命是鹹鹽換來的麽?鎬尖兒頂在他腦門子上,讓他幹啥他幹啥。”


    國詠梅:“那要是查公安他們去核實,不都露餡兒啦?”


    華子一口幹杯:“這種嚇唬人的手段關鍵在於氣勢!我嗡嗡兩鎬頭掄過去,他都嚇尿了,當時就跪在了地上。這種丟人事兒他自己能說出來?”


    國詠梅:“你那點心思都用在打架上了。不過我是太羨慕你那張嘴了!吧吧吧兒的,是個人就得讓你噴暈了。”


    華子:“我還有事兒問白隊長呢。老狼溝的人怎麽對蘑菇崴子屯兒人充滿敵意?尤其那個王秉春,狗屁不是還裝大拿。”


    白淩雲:“王秉春他爹王洪斌是我爹提拔起當隊長的。老狼溝立屯子比蘑菇崴子屯兒晚,成立生產隊更晚。那時候好地好山好林子都劃給蘑菇崴子屯兒、小康家窩堡、野韭菜坨子了。王洪斌就不滿意,經常要重分土地,我爹當然不幹。就這樣提拔他當隊長反而做仇了。”


    華子:“不愧叫老狼溝,都是一窩狼。”


    白淩雲:“後來王秉春長大了,相中了蘑菇崴子屯兒的一個姑娘。被那姑娘給臭罵了一頓撅迴去了。”


    滿自由:“隊長,那個姑娘是誰?”


    華子:“你笨呐?這還用問麽?是別人不直接說出姓啥叫啥了!”


    白淩雲:“他媽的,那時我才十七。王秉春都二十五了,黑不溜秋一雙綠豆眼睛。就是做夢呢。”


    華子:“綠豆眼睛?那幸虧你沒看上他。”


    “哈哈哈哈,你他媽找打”


    華子:“明天交牲口。小馬倌兒幹到頭兒了。”


    國詠梅一摔筷子:“我才想起來,小崽子,放個牲口你都能淘出花樣來。你給那些牛馬都起的什麽名字?滿自由,一起揍他!”


    兩個人起身將華子摁倒在炕上就是一頓揍……


    白淩雲興匆匆騎著紅旗自行車來到集體戶找國詠梅。


    公社王書記親自給她打電話,明天公社工作組將來到前進大隊整頓班子。讓她準備接任大隊書記!


    她要推薦國詠梅接任蘑菇崴子屯兒生產小隊的隊長。


    這個大白蘑菇精真是徒有其表,國詠梅身為大隊支委,連李耀晨的位置都不肯接,能接你個小隊長麽?


    國詠梅也沒避諱自己的目標,說得直截了當。自己在蘑菇崴子屯兒沒威望,沒基礎,將來準備迴城找一份好工作,當不了小隊長。


    白淩雲:“你要是不能接任這個隊長,我還真沒別的人選了。”


    國詠梅:“你推薦誰不行啊?隻要你提出來誰不打心眼兒裏感謝你?再說,蘑菇崴子屯兒竇家可是大戶。你要不選出個能壓住他們的,將來還真不好說。”


    “你說的太對了。你要當隊長還真整不了竇家那幫玩意兒。現在竇家李家都站到一排上去了。我得想想,跟竇家最不對付的……。”白淩雲沉吟了半天:“對了。米永剛!他最看不上那幫姓竇的,去年還和竇會計打得滿大道滾。就是他了。你可得保密,尤其是那個滿碎嘴子。我得走了。”


    白淩雲話沒說完就抬屁股往外走。


    她一走,華子和滿自由才從西屋來到東屋。


    滿自由:“這個白大屁股,敢罵我是碎嘴子。”


    國詠梅:“就算當麵叫你滿碎嘴子,你敢頂迴去麽?”


    滿自由:“選米永剛當隊長,老子不同意。”


    華子一捅他:“你敢!隻要戶長那麵一舉手,咱倆誰也別看,立刻舉手響應。”


    “他他媽還罵過我……”


    華子:“你和戶長想離開蘑菇崴子屯兒,這次就必須堅決支持米永剛。”


    “他就準能選上?”


    華子:“這種邀功買好的事白淩雲能讓給別人麽?米家一聽到這消息那還不挨家說好話,拉選票?上次整田大褲襠,我看他們父女倆都在場,就是要接白淩雲的班。咱戶長是大隊支委,她就是來送個順水人情。你要傻了吧唧不同意,等戶長大學畢業你都未必離開蘑菇崴子屯兒。”


    滿自由不再強嘴了。


    第二天上工,生產隊院子裏站滿了人卻沒人指揮出工。隊長白淩雲沒來。


    如果有副隊長,也可以帶著社員出去打壟。可是副隊長米永剛也沒來,連他的兩個姑娘都沒見影兒。


    隊裏沒有會計,現在最大的幹部就剩知青戶長國詠梅了。


    華子:“戶長,隊長們都不在,你給派活兒吧。”


    國詠梅:“我就是個戶長啊。”


    華子:“別管什麽長,生產不能耽誤。我聽你指揮!”


    滿自由:“誰不聽你指揮都記上,隊長迴來報告唄。”


    國詠梅:“隊裏已經送完糞了。一二線婦女跟我去揚糞,男社員跟五架犁杖起壟,柳子富帶隊。竇保成一線勞力到西北地繼續推坡子。”


    大老板子王子生說話了:“別他媽扯犢子!隊長副隊長都他媽幹啥去了?他們不幹活兒,我們憑啥幹?車馬組我說了算。他們不出工我們也放假!”


    華子:“你他媽愛幹不幹。你管得了自己還管得了別人?你不幹滾犢子,把犁杖給我。”


    王子生:“你個小逼崽子,裝什麽大瓣蒜!”


    華子伸手抄起犁杖拐子一指王子生:“你敢再說一句?”


    “我……”王子生知道這個小流氓三天不打架手都癢癢。他要占住理,打不花錢的架敢把人往死裏整!今天這小子不知抽了哪根筋,還他媽主動張羅幹活兒?自己不幹人家幹,光明正大啊。自己真要跟他動五把抄兒,根本不占理。


    想到這裏,王子生一摔鞭子自己迴家了。


    柳子富把自己那架犁杖交給老盧,接過華子手裏的犁杖拐子:“打壟你舞弄不了。給我吧。”


    白淩雲這個沒腦子的東西,你就是帶著米永剛去公社也得把隊裏安排好了呀。官迷心竅昏了頭,天剛放亮她就起來梳洗打扮,老早和米永剛一起走了。


    要不是有國詠梅出頭指揮生產,生產隊就停擺了。


    社員們屢屢行行出了大院各奔目標開始幹活兒。


    華子跟著柳子富的犁杖下西崗子往東大片地走,看見米雪晴從李清華家出來。老遠就喊他:“華子,你等等。我找你有事兒。”


    柳子富看了華子一眼,華子停住腳步:“什麽事?”


    米雪晴:“我爹和白淩雲今天去公社了。”


    “哼哼,得意忘形了吧?白淩雲要當書記,你去李清華家幹什麽去了?”


    米雪晴:“我這一早晨都走好幾家了。”


    華子:“這麽整,你爹當不上隊長。就算當上隊長也一定幹不好!”


    米雪晴:“我爹可是你師傅啊!再說,隊長高升了,副隊長接班這不順理成章麽?”


    華子:“你也昏了頭啦?清華姐的確不錯,可李耀晨是她親爹!人家能甘心選你爹?跑人家吧吧兒,沒把你轟出來就不錯了。現在白淩雲那些親戚竇家、王家都輸紅了眼了。他們倆可倒好,扔下生產隊奔當官去了。今天這幫沒頭蒼蠅要是出一點事兒,你爹他倆都得完犢子!”


    米雪晴:“我的天,我真沒想到這些。”


    華子:“不就一個小隊長麽?犯得著全家不出工,滿屯子嘚瑟呀?人們嘴上答應你心裏怎麽想你都能猜出來?今天你們家要是沒人出工,我看你爹怎麽當上這個隊長!”


    “我的媽呀,我這就招唿我大姐,馬上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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