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主任一笑:“你承擔?”


    “好,易師傅,你說的要我報上去,是吧?”


    “那我就報上去,責任你承擔吧。”


    說完,他直接轉身就走,顯然真去匯報去了。


    易中海心裏生氣,這個車間主任,今天是專門跟他作對嗎?


    一迴頭,車間的工人,都神色怪異的看著他。


    “看什麽看?分下來的任務都完成了是吧?”易中海大聲訓斥了一句。


    在車間,他這個八級鉗工,是絕對的權威。


    如果是以前,工人們肯定對他訓斥的話言聽計從。


    今天卻沒有。


    “陸主任不在,什麽時候輪到他發號施令了?”


    “這誰知道?豬鼻子裏插大蔥唄。”


    “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命令誰呢?”


    “就是,平時看著人五人六的,不幹人事兒。”


    工人們倒也沒說給易中海聽,但是態度上,卻表現出來了。


    這讓易中海心有詫異。


    車間主任不正常也就算了,就連車間工人,都開始不正常起來了,怪事兒。


    不過,也沒人跟他解釋。


    他隻能先迴了自己的工作台,悶頭開始工作。


    等過了也就是十幾二十分鍾。


    廠區內的喇叭,卻突然響了。


    “現在插播一條本廠消息。”


    “有人舉報,八級鉗工易中海,跟一級鉗工秦淮如,長期保持不正當男女關係。”


    “經過走訪調查,很多人證實,易中海和秦淮如之間,確實存在不當行為。”


    “而且這種行為,對軋鋼廠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所以,經過廠領導研究,決定對易中海以及秦淮如,進行通報批評。”


    沒有證據的流言,這下,算是徹底有了佐證。


    易中海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以前,他還是受人尊敬的八級鉗工,是連廠領導都要敬三分的高級技術人才。


    可現在,看向他的,全是鄙視的目光。


    甚至有脾氣不好的,還直接朝著他吐口水。


    “呸!老不正經的老幫菜,平時看上去挺老實的,結果一肚子花花腸子。”


    “我就說當初賈東旭死了,他為什麽會對賈東旭的媳婦兒那麽好了,又是給爭取頂替上崗之後的工資補貼,又是親自教導鉗工技術,合著是勾搭上了。”


    “是,我還說,是看在死去徒弟的份兒上,合著是看上徒弟的媳婦兒了。”


    “要我說,賈東旭死的怕也有蹊蹺。”


    易中海腦袋嗡的一聲,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麽會這樣?


    是誰吃飽了撐的舉報他跟秦淮如?


    還有,廠裏竟然還調查了,然後直接通報批評。


    這不是告訴所有人,就是有這麽迴事兒嗎?


    明明沒有證據的傳聞,廠裏這是想幹什麽?


    易中海突然想起張勝利。


    一定是那小子舉報的,而且對方還給張二梅請了假,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可不能坐以待斃。


    想到這裏,易中海從地上爬起來,不顧眾多工人鄙視他的目光,快步跑出車間。


    他必須要找廠長問問,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憑什麽就聽信張勝利的一麵之詞?憑什麽就對他通報批評?!


    他可是廠裏的八級鉗工。


    是高級技術人才?


    李廠長像是早就知道他要來一樣,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


    “是易師傅啊?”


    “你跟秦淮如之間的事情,現在在廠裏,還有外麵,都鬧的沸沸揚揚,影響極其惡劣!”


    “現在廠裏隻是對你們通報批評。”


    “可要是傳聞還這麽鬧下去,並且擴大影響,那廠裏可就要對你們進行處分了。”


    造勢,然後順勢而為。


    搞沒搞破鞋不重要,重要的是,傳聞起來了,影響確實不好。


    那廠領導不處理,就說不過去了。


    李廠長要麽不出手,要出手,那就一定不會讓人挑出毛病。


    他這番話,成功讓易中海噎了一下。


    處分?


    再背一個處分,那他一輩子的榮譽,可就全毀了。


    可他能說什麽?


    說他沒跟秦淮如搞破鞋?


    可李廠長也沒提他們搞破鞋,而是說的是影響不好。


    影響的定義就太寬泛了,怎麽說都行。


    就像不好的行為,甚至是一些傳言。


    易中海可左右不了外麵的傳言。


    尤其是搞破鞋這種傳言。


    “李廠長,我知道,一定是張勝利舉報的我。”


    “那小子就是看我不順眼,所以才惡意舉報,為的是打擊報複我。”


    “李廠長,你可不要被一個毛頭小子給騙了呀。”


    易中海還是竭力的為自己辯解。


    李廠長卻搖頭:“易師傅,你這話就不對了。”


    “我一個廠長,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會小心求證,怎麽能被騙呢?”


    “再說,根據調查,你們四合院很多人,都說你跟秦淮如之間行為不當,並且,傳言在十多年前就有了。”


    “你要說惡意舉報,那我可以重新啟動調查。”


    “可是調查後果,需要你自己承擔。”


    他的語氣很輕,可話裏的壓迫感,卻很重。


    易中海一下子就愣住了。


    再調查?


    那豈不是更鬧的人盡皆知?


    再說,傳聞都有跡可循,真要碰到誰說點兒什麽,那他一世英名,就毀於一旦了。


    “李廠長,我……我……”


    他說不出任何話,因為怎麽選,對他來說,都不是他想要的。


    李廠長微微一笑:“好了,易師傅,迴去吧,好好工作,不要因為一些私人問題,就對工作掉以輕心。”


    “樣品件的事,稍後我們領導會研究一下,看看怎麽處理。”


    “同樣的錯誤,可不要再犯了呀。”


    他說的慢條斯理,易中海卻聽的如墜冰窟。


    也就是說,一個通報批評還不夠,還要另有處理?


    他在樣品件上提前做手腳,為的是栽贓張二梅,卻沒想到,砸到了他自己頭上。


    易中海失魂落魄的迴了車間。


    每次進車間,他都是以八級鉗工的身份,自豪,傲然,還有工人們的敬畏,討好。


    可這次他迴車間,迎著的,卻是工人們的冷眼,嘲諷,鄙夷,唾棄。


    這些目光,讓他如芒在背。


    每走一步,就像是走在走在泥沼裏,每一步,都有可能引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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