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走在村裏崎嶇不平的土路上,心裏百感交集。


    終於能出來了,他還沒死炕上,真是太好了。


    他出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去找法子木。


    眼下,村裏人都是村長一係,不可能幫他。


    而同為知青,又喝醉娶了寡婦的法子木,則是他要拉攏的對象。


    “法子木,你跟我那天喝醉,被塞進女人屋裏,其實都是張勝利出的主意。”


    棒梗就是要拉一個同盟,共同對付張勝利。


    他不好過,也不能讓死對頭好過。


    法子木陰沉著臉,沒說話。


    棒梗看他不表態,就著急了,說:“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雖然被坑,以後要娶曲春梅,可她好歹還是個黃花大姑娘。”


    “可你呢?”


    “你以後要娶的,可是一個小寡婦。”


    “說句不好聽的,你這是撿破鞋。”


    這話刺激到法子木了,他握了握拳,卻不敢打村長的乘龍快婿。


    過了好一會兒,才咬著牙說:“那你說,要怎麽做?”


    他也恨張勝利,可他能幹什麽?


    棒梗耕田的時候,就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


    所以,法子木一問,他就立刻迴答:“簡單,咱們兩個,一起聯合起來,對付張勝利。”


    “他不是害咱們娶農村女人嗎?”


    “那咱們就找個機會,也坑他一把。”


    最好是弄成抓流氓,那才解氣。


    說著,他就湊到法子木耳朵邊,小聲的說了他這兩天想到的計劃。


    其實,計劃很簡單。


    張勝利以前雖然窩囊廢,常被他欺負,可皮囊長的不錯,又是城裏的知青,文鄒鄒的,還挺受村裏大姑娘的喜歡。


    其中,以曲紅霞為最。


    那姑娘還大著膽子,去知青點找過張勝利幾次。


    可張勝利卻根本不見。


    問其原因,他說,他想要返城,在城裏過日子。


    要是娶了鄉下女人,就等於紮根了。


    這輩子,怕是再也迴不了京城。


    當時張勝利的解釋,也讓知青點的其餘人,都心中凜然,並且用來提醒自己。


    現如今想起來,要坑張勝利,還是要從這方麵下手。


    “張勝利不是怕迴不了城嗎?”


    “我就偏讓他不能迴城。”


    “曲紅霞喜歡張勝利,我不方便去找她說。”


    “你家就在曲紅霞家隔壁,可以找個機會,去跟她偷偷說說。”


    “你就說,現在知青點就剩張勝利一個人,是她的好機會。”


    “隻要她經常過去,給張勝利洗衣服做飯收拾屋。”


    “多去幾趟,還怕張勝利能忍得住?”


    “隻要張勝利敢睡她,那就讓她通知我們。”


    “我們去抓奸。”


    “到時候,一個流氓罪是跑不了了。”


    “張勝利不想吃槍子,就隻能領證娶曲紅霞。”


    “隻要他們結婚,那張勝利的戶口,就要落到村裏來。”


    “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他還怎麽迴京城。”


    棒梗說的咬牙切齒。


    主要被坑著娶曲春梅還不算,這幾天沒日沒夜的耕耘,累出毛病,這才是大仇。


    法子木想了一下,這計劃確實可行。


    最主要的,是他不用出什麽力,隻需要去找曲紅霞,說上幾句話就可以。


    “行吧,我找個機會,跟曲紅霞說。”


    他同意了。


    棒梗這才滿意,不過還是叮囑說:“記得抓緊時間。”


    “不看他倒黴,我們倆被坑的仇不報,我這心裏就始終不痛快。”


    其實,法子木心裏也不痛快。


    當知青六年,他跟和尚一樣,不敢跟村裏女人產生任何糾葛,就怕出了事兒,迴不了城。


    結果倒好。


    就因為去村長家吃了一頓飯,棒梗上了曲春梅的床,他則被塞進了小寡婦的被窩。


    六年堅持,毀於一旦。


    他怎麽可能不恨?


    “剛才賈梗來,跟你說什麽?”小寡婦好奇的追問。


    “沒……沒什麽。”法子木選擇隱瞞。


    “棒梗說,他在家待著沒事兒,就過來找我說說話。”


    關於挖坑坑張勝利的計劃,他選擇三緘其口,不讓小寡婦知道。


    小寡婦撇撇嘴:“這個賈梗也挺有意思,我聽說,他跟張知青在城裏是鄰居。”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


    “他倆來了咱們村,關係卻是最差的。”


    “那賈梗,寧願過來找你說話,都不願意去找張知青。”


    說完還搖了搖頭。


    她並沒有追問棒梗到底說了什麽。


    在她看來,在曲家村,就是曲家人說了算。


    無論是棒梗也好,還是法子木,或者是張勝利也好,都翻不了天。


    法子木對小寡婦的話隻是笑笑,沒有搭話。


    等到傍晚,法子木瞅準機會,看曲紅梅去草垛那兒抱草,就趕緊湊上去,把棒梗交代她的話說了。


    說完之後,他根本不聽迴答,轉身就走。


    生怕被小寡婦看見,引起軒然大波。


    剩下曲紅梅一個人,懷裏抱的草散落一地,都渾然不覺,儼然呆愣住了。


    不過,當天晚上,她聽說,張勝利終於從城裏迴來了,於是擦胭脂抹粉,換上補丁少的衣服,就跑去了知青點。


    張勝利剛從城裏迴來。


    一整天,去一趟城裏,光路費就花了一塊五毛錢,結果,就為發一封信?


    車把式不太理解。


    不過,張勝利卻認為挺值得。


    原身的家人,為原身付出的太多。


    在張勝利看來,條件允許下,首先要做的,就是迴報家人。


    他穿越過來,占了前身的身份。


    那這事兒,就應該由他來做。


    張勝利也沒多給,就在信裏,夾帶了二十斤糧票,還有十塊錢。


    這個年代,城裏一個人一個月,最低生活標準,是五塊錢。


    十塊錢和二十斤糧票雖然不多,怎麽也夠家裏生活一陣了。


    等家裏人用完這些,到那時候,張勝利覺得,他也差不多能返城了。


    正想著這些事兒,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


    接著,是一道夾到甜的發膩的聲音:“勝利,我聽說,你從城裏迴來了?”


    張勝利一愣,感覺聲音很熟悉。


    搜尋了一下記憶,這才想起,門外來人,是村裏一個叫曲紅梅的姑娘。


    而且,還是前身的愛慕者。


    別的姑娘看張勝利窮,還多少有所顧慮,並不主動。


    而曲紅梅卻不同。


    她好像是那個大色迷,從一開始,就被張勝利的皮囊,迷的神魂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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