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琴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而小妹兒此時也沒了睡意,從懷裏掙紮的跳下來繞著熊瞎子來迴轉著。


    小妹兒躲在秦啟明的身後,抓著手指問道:“哥哥,這……這狗熊是土地爺爺給咱們過年吃的嘛?”


    “當然了,慧慧多久沒吃肉了,哥這就給你熬一鍋肉湯過過癮怎麽樣?”


    秦啟明摸了摸小妹兒的腦袋親昵道,畢竟小妹兒身體還小,若是在這小時候營養跟不上落下什麽病根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話音落下,秦啟明便趁著月光在站點外麵撿了不少幹柴,用洋火點燃之後屋子裏也有了一些熱度,劉秀琴此時也沒有多問……


    將積雪化水,點燃屋裏老舊的煤油燈,那坑窪的鋁鍋也架在了蜂窩煤爐子之上,而秦啟明則將熊瞎子後腿肉處理了起來。


    連著忙活了將近半個點,一股噴香的熊肉湯味兒彌漫在整個屋子裏,小妹兒此時的肚子咕咕叫著,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肉湯。


    “媽,您也別忙活了,趕緊吃點東西暖和暖和吧!”


    秦啟明看著收拾木床的劉秀琴開口道。


    劉秀琴本就餓了一天,但一碗肉湯到了手邊的時候卻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至於小妹兒則沒那麽多心,雖說肉湯裏沒什麽調味兒的料子,依舊無所顧忌的大口吃了起來。


    劉秀琴看著孩子也笑了起來,喝了一口肉湯又擔心道:“咱出來的匆忙,連床鋪什麽都沒有拿,這溫度怕是抗不過去一晚上啊!”


    “媽,今晚就先拿熊瞎子皮湊合一晚上,那玩意兒比床被都要暖和,等明天我去置辦些年貨!”


    “嗯……啊!熊瞎子皮?”


    ……


    劉秀琴一時間感覺麵前的兒子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曾經還需自己操心的秦啟明卻已經擔起了一個家的責任。


    一股既欣慰又擔憂的情愫湧上劉秀琴的心頭……


    夜色此時更加朦朧,月光也在烏雲的遮擋之下藏了起來,水霧將玻璃模糊了不少,劉秀琴和小妹兒在熊皮之下緩緩入睡。


    秦啟明則躺在床邊兒望著窗外,此時的日子或許才是一生所望吧……


    而此時站點的不遠處,生產隊隊長的身影站在牆壁之後,看著那站點冒出的層層熱氣,嘴角不由的冷哼一聲……


    第二天天色還蒙蒙亮,秦啟明被凍的打了一個哆嗦,起來之後趕忙將蜂窩煤之下的柴火再次點燃,好讓家裏有些溫度。


    雖說昨晚連著下了一晚的大雪,但秦啟明依舊將鐵刀和獵槍拴在身上,朝著遠處刺眼的太陽方向走去。


    在這深冬時分熊瞎子都沒有儲夠入冬的能量,定然還有不少雪兔或者麅子還在外麵活動,而這大清晨的山陽之處正是可能性最大的。


    雖說那熊瞎子足夠自己過冬,但大山滿山遍地的食物,多一些花樣也好給小妹兒換個口味,免得被小妹兒吃膩了。


    “噗嗤……撲通!”


    此時一陣陣輕盈的腳步聲伴隨著沉悶響聲傳來……


    秦啟明前世特種兵的職業性讓自己對於聲音的敏感度很高,秦啟明立馬停下腳步,微微晃動腦袋朝著四周看去。


    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哪兒有什麽獵物的影子,隻是遠處三分點方向的樹洞之下有些塌陷……


    莫非是有獵物自己落腳掉樹洞陷阱裏了?


    那這豈不是瞌睡遞了個枕頭,講究一個正好嘛!


    秦啟明隨即朝著樹洞方向走去,可剛剛到了旁邊,樹洞下的身影卻一時間讓秦啟明瞪大了雙眼!


    這哪裏是什麽獵物!


    一身深藍色的單薄棉衣,毛絨帽下顯露出一張如玉般的臉頰,至於裸露的雙手早已凍得發紫……


    這……這不是公社唯一提前下鄉的女知青**敏嘛?


    前世的**敏是最早從四九城主動下鄉的女知青,自從來了公社工作上勤勤懇懇,再加上相貌俊美出眾,公社大隊的單身男青年也紛紛有了搞對象的心思。


    而秦啟明在生產隊不免和**敏經常打交道,兩人的關係也晦澀了起來,當時還讓不少人心裏有些妒忌,隻可惜前世秦啟明離開林區之後兩人便沒了聯係。


    後來聽說**敏扛不住無糧的日子,獨自一人淩晨上山凍暈在林區……


    想到這裏的秦啟明身子顫了一下,這寒冬時分別說是在這地方待一夜了,就是無意識一個小時,人都有可能會直接丟命在這裏。


    秦啟明來不及多想,立馬掏出牛皮繩兒一頭綁定在鬆樹上麵,另一邊繞著自己身子一圈所固定,隻身趴下將**敏一把抱住向上拉來。


    劇烈的用力運動讓秦啟明唿吸變得急促了起來,看著拖上來的**敏心中一緊,趕忙將手放在對方脖頸之處……


    還是溫熱的,人還有救!


    趕緊下山把身子活絡起來或許還有救!


    秦啟明沒時間去想對方為啥會出現在這裏,一把將**敏抱在身上,一路小跑朝著山下的方向快速而去。


    “慧敏,醒醒啊!別……別睡著啊!”


    秦啟明一邊跑一邊拍打著**敏的身子,試圖讓對方清醒過來,不然這一覺睡去怕是命就要……


    原本下山到站點半個點的時間,秦啟明隻用了將近十幾分鍾,到了山腳下的秦啟明熱汗濕透了衣服,額頭上的汗珠子更是凍成了冰滴。


    而原本荒廢已久,毫無一人的站點處卻早已經圍了一圈人,一個個村民穿著厚實的大衣和動物毛皮站在門口揮舞著雙手。


    “讓那秦啟明趕緊滾出來!生產隊打獵到的熊瞎子竟然被你獨吞了,你還是個人嘛!你就不怕被人們戳你脊梁骨嘛!”


    “就是!若不是隊長他們趕仗,你秦啟明哪兒能打到熊瞎子肉,你今天若是不給大家夥兒分肉出來,就別想在這裏待了!”


    “滾出來!你若是再窩藏糧食,侵吞集體糧食,我們就把你送到公社去,到時候讓你進去吃牢飯,我們林區不要你這種偷雞摸狗之人!”


    ……


    眾人的破罵聲甚囂塵上,而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晚那生產隊隊長,馬德國!


    馬德國昨晚看著秦啟明手掌上的血跡就有些懷疑,再加上昨晚站點裏冒出的肉味兒更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一大早便將秦啟明侵吞熊肉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至於村裏的人別說聽見能分熊肉了,就算這個時候有人答應給一把玉米粉出來,豁命出去都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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