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上,腰間掛著酒壺,臉紅得跟猴子的屁股似的白發老頭,醉醺醺地起身拿起一條紅絲,隨意在兩個小人的腿上各綁上一頭。


    然後,暈倒在一堆紅線裏,唿唿大睡,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等他醒過來後,才知道闖下不可挽迴的大禍,自己在不清醒的情況下,竟然把玉帝的姻緣和凡人綁到一起。


    而且無論他按照曆任月老留下來的解除紅線的方法,都無法解除。


    “糟了,這下該怎麽辦,看來隻能用那一招了。”他束手無策時,突然想到另一個方法,變出另一條紅絲代替原來的紅絲後,趕緊把兩個小人放到一個檀木盒裏,再藏起來。


    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繼續喝酒。


    ……


    人間的夜裏,兩個人並排走在街上,一人拿著打梆子,另一人提著燈籠,打梆子地大聲喊著:”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剛說完,天空上突然出現兩個景象,瞬間照亮整個世界,硬生生地把天空分成兩個。


    一個是白天,另一個卻是被染成紅色,同時,這兩種景象就像要吞噬對方似的,不斷擴大中,不分上下。


    兩人被這一景象嚇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原本,在大街上喝酒的捕快,被突如其來的光照到看不清情況。


    習慣性地用手擋住光,慢慢地適應,才看清景象,嘴上嘟囔著道:“原來,這就是老人說的神仙打架,嗝。”


    在屋內睡覺的人,還以為是早晨,紛紛起床幹活,打開窗戶。


    卻發現自己所在之處是白天,而對麵則是紅色的天空,好奇地都跑出來看。


    此時在宮裏,貴妃卻突然臨盆,宮人們忙碌起來。


    皇帝和皇後在湯貴妃的寢宮外,不斷地徘徊著,聽到裏麵的人不斷在說:“娘娘,再用力。”


    “陛下,您看。”皇後聽著裏麵的聲音,她擔心自己的妹妹會出什麽事,嘴裏不斷地念著經文來保佑妹妹和妹妹肚子裏的孩子,兩人的平安。


    但抬起頭,看見在皇宮這邊天空變成白天的樣子,一條藏在白雲的,散發著金色的龍,盤旋在湯貴妃的寢宮上,好像在等待什麽。


    皇帝看著天空的龍,這種情況他從未見到,年少時有在古書上看過。


    難不成,這個孩子將來是要做帝王的命。


    這時,紅色天空那邊衝出一隻火鳳凰,飛向湯貴妃的寢宮。


    原本在宮內觀察天象的欽天監,發現天空出現異象,心中湧現出一種不安的感覺。


    立馬算了一下,發現無論自己怎麽算都是一個結果,就是往不好的方向發展,從中也能看得出是有人刻意去破壞的,而自己也是其中一人。


    他望著天空的景象,還想看出什麽來,就聽到陛下傳喚過去。


    公公等著來到湯貴妃的寢宮外麵,見到皇帝和皇後兩人,對其行禮。


    “上空這是怎麽一迴事。”一開始生怕這個奇怪的景象會給國家帶來什麽災難,但看到龍出現的那一刻,又不是很明白是什麽一迴事。


    “啟稟陛下,剛才老臣夜觀天象,再卜一卦,卦象顯示帝王星,還有帝後星。”如實說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他打算等一下再說。


    剛說完,原本,打算朝著這裏飛的火鳳凰轉頭飛向宰相府裏。


    而宰相夫人生下了一對龍鳳胎,火鳳凰認準其中一個孩子,化作一股煙飛了進去他的額頭上。


    在湯貴妃寢宮上的龍,也進入剛出生的孩子裏。


    孩子一聲啼哭,讓在門外皇帝和皇後鬆了一口氣。


    “娘娘,您看,是個男孩子。”接生的嬤嬤把孩子抱給湯貴妃看。


    一臉虛弱的湯貴妃看著旁邊的孩子,臉上露出了笑容。


    她與姐姐兩人服侍陛下這麽多年來,終於,生下男孩子。


    隻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幫她和姐姐保住在後宮的地位。


    “看來,鳳凰也歸位了,那就沒事了,迴去喝酒了。”坐躺在祥雲的老頭,手裏拿著酒葫蘆,不停地喝著,整張臉因為酒精的原因,變得跟一個害羞的小姑娘似的。


    卻不知,因為他的醉酒和擅作主張替換紅絲的原因,導致三個小孩子的命運發生係列問題。


    但或許這一切都是注定好了,除了那兩人知道的,任何人包括神仙都不知道的事情。


    ……


    元康時期中,最繁華的年代裏,元康皇帝在位三十六年間的八月初五。


    在他眾多皇子中最優秀,也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大喜之日,王妃也是他“精挑細選”的。


    數月前,他就命人開始做宮燈。


    在大喜之日的前一天,讓各位官員去宮裏領取紙燈籠,再讓他們把燈掛在大街小巷上。


    整個京城都掛滿紅色紙燈籠,就像過年似的。


    原本,喜慶的日子裏,宰相之子突如其來地去世。


    與此同時又被告知宰相之子被上天封為月老,今日要上去受封,百姓們不知道用怎樣的心情去形容這一天,是該傷心還是高興。


    而小皇子卻在城外,還不知道城內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等他知道後,卻後悔不已。


    朝中站滿了大臣,元康皇帝坐在龍椅上,聽著欽天監無奈的語氣說道:“啟稟陛下,昨晚臣夜觀天象,發現帝後星開始墜落,到現在,已經完全消失,反而出現了月老星,而且。”


    皇帝聽完,也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從一開始欽天監就告訴他,自己會破壞未來的帝王和帝後的結局,可他卻執意破壞。


    才導致如今的結局,懊悔說道:“錯了,都怪朕。”


    可皇帝的想法終究還是不會改變的,強行讓自己的小兒子徹徹底底脫離原本的結局。


    但不知道上天是怎麽想的,就是不想要白事和喜事與月老受封為同一天。


    宮裏來人把大街小巷上,喜慶的紅燈籠摘下來,換成泛著淡黃色的琉璃做成的走馬燈。


    說是上天要求城內要掛滿走馬燈,還要求宰相一家不能出現在月老出殯隊伍裏,包括小皇子。


    皇帝還命人在城門口的牆上貼了告示:“今日仙君上天受封,三個月內忌動土,遠行,安葬,嫁娶,每家每戶未滿三個月內不許摘下門口的琉璃燈,違背者誅九族。”


    元康皇帝這一舉動被民間流傳開來,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說這是元康皇帝為了江山和百姓的幸福犧牲自己兒子的幸福。


    但還有另一個版本說法是月老和明王爺上輩子是仇人,還輸給明王爺,不服氣,所以這輩子故意不讓明王爺娶妻生子。


    可謠言總歸是謠言,明王爺最後還是娶妻生子,心卻在那個人死去時,也跟著死去。


    天上的南天門,突然,出現一位身穿著水藍色的衣服,上麵用上等的金絲線繡了兩隻在水中戲水的鴛鴦的男子。


    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心裏卻沒有一絲不安,反而很舒服的感覺。


    同時,也讓他痛苦的心,得到了一些緩解。


    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為何自己會到這個地方。


    隻是呆呆地站在門口的旁邊,看著周圍被雲端包圍著,華麗又帶著仙氣的每一座建築物出現在自己眼前。


    突然,雲端裏浮現出數百盞被點亮的琉璃燈,一直在旋轉往上上升,燈火把天空照成晚霞的顏色。


    男子突然迴憶起在人間的事情,眼眶裏泛著淚水,看著每一盞燈裏有他在人間的迴憶,當數百盞燈會合成一盞走馬燈時。


    “仙君,仙君。”穿著淡粉色的仙裙的仙女來到男子的旁邊,溫柔地叫他。


    “你是在叫我嗎?”男子轉過頭來,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說。


    “對啊,這裏除了仙君一個人,難道,還有其他人嗎?”


    男子看了南天門周圍空蕩蕩,真的除了仙女和他就沒有第三個人了,詢問她:“這裏是哪裏?”


    “南天門。”


    “仙界的南天門?”


    自己為什麽死了,會來到天庭呢?不應該去地府嗎?


    “對啊。”


    “為什麽我會來這裏。”


    “您是新的月老,自然要來天庭報道的。”


    “那為什麽沒有天兵天將守在南天門。”男子指了指原本站天兵天將的位置。


    “他們剛才離開,等一下有其他人來換班的,仙君,我帶您去看看您的宮殿,準備一下受封儀式。”


    不料,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她說:“再等一下。”


    說完,他縱身跳了下去。


    “仙君啊,仙君,您還沒告訴我,讓我再等一下什麽,仙君啊。”仙女被男子搞了個措手不及,一頭霧水地蹲在雲端上對著跳了下去的男子喊著。


    “怎麽辦。”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都不知道怎麽辦法。


    “隻能看仙君上來再說。”


    她不能隨隨便便下凡,隻能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待仙君自己迴來。


    希望仙君不要惹出事情來,畢竟月老這個職業在天庭風評特別差。


    ……


    男子從天上跳了下來,由於是第一次經驗不足,一不小心頭著地,在地上砸出一個大洞。


    從大洞裏麵爬出來的他,頭上的血流到額頭上,好不容易站了起來。


    看著周圍的樹林,就像丟了魂似的,嘴巴念叨著:“南…南林等吾。”


    他的腦子卻隻記得這句話,邊走邊扶著樹,恍恍惚惚地走到南林的小路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本用來束頭發的簪子早已不見了,頭發散開了,有些沾有泥土的頭發都粘在臉上。


    有時路過砍柴的人,還以為他是個傻子,就沒理他,而他卻沒有看到他想要見的那個人。


    他一直等著,直到有一天,有一支從戰場下來,每個人身所穿盔甲上麵沾染血跡,還夾雜著沙子味道的軍隊路過這裏。


    在前頭騎著馬,身披堅硬鎧甲的男人。


    看到坐在路邊的男子,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一定要去看看。


    “王爺。”身邊的人提醒他,怕是敵人的陷阱。


    “沒事的。”


    心裏的聲音驅使他下了馬,走到男子麵前,半蹲下去。


    伸手抬起他的臉,用另一隻手弄開粘在男子臉上的頭發。


    當那張臉露出來,他震驚地睜大雙眼,起身往後退。


    男子突然站起來,走向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傻笑著說道:“終於等到你了。”


    說完,轉身離開,臉上還有幹了血水,上麵沾滿了泥土,搖搖晃晃地往樹林去,嘴裏還不停念叨著:“南林,南林。”


    等他反應過來,卻發現人消失了,看著手中殘留的泥土,一個想法出現在他心中。


    ……


    天上所有來自人間的琉璃燈,最終合成一盞存放著男子在人間的迴憶的走馬燈。


    男子也迴歸到天庭,看著滿身泥土的自己,伸手碰了碰額頭已經結痂的傷口,也感受不到疼痛。


    他已經忘記自己是誰,也忘記自己為什麽下凡,隻是記得一些沒有任何作用的記憶。


    “仙君,東西準備好了。”原來接男子的仙女,雙手捧著官服,身後跟著一個提著走馬燈的另一位仙女。


    “嗯。”他在仙女們帶領下,走到一處叫洗塵封神的殿門前。


    “閑人勿進。”門口的天兵攔住了男子,這裏是不能讓仙人隨便亂來的,甚至包括玉帝和上神們。


    提著燈的宮女從胸口處掏出一本寫有神職的本子遞給看門的天兵。


    天兵接過本子,看完後遞迴去,轉身打開殿門,對男子恭敬說道:“仙君,裏麵請。”


    男子跟兩位仙女走進去,天兵再次關上殿門,防止有人闖進去。


    洗塵封神殿裏麵,掛滿各式各樣,還有各種顏色的走馬燈,但每一盞走馬燈裏麵的故事也是不一樣的。


    裏麵的故事都是那些成為仙的凡人在人間的七情六欲和經曆。


    提燈的仙女,放開手中的走馬燈,燈自己慢慢地上升到屬於它的位置上。


    捧著官服的仙女引著男子來到一處類似人間的溫泉池裏。


    但是,池子旁邊立著一塊用上等的吸收天地精華的千年白玉,刻著“洗塵池”,再用朱砂紅把三個字染紅。


    洗塵池顧名思義就是洗去留在身上的凡間煙火,以免對天庭造成不該有的傷害,但實際的作用隻有創作它出來的那個人才知道。


    “你們下去吧。”


    “是,仙君。”兩位仙女走時,把宮服放在池子旁邊。


    男子伸手解開腰帶,隨後,衣服從他身上褪了下去,落在地上。


    他往池裏走去,慢慢地坐了下去,閉上眼睛休息一下。


    洗塵池的水感受到男子身上有不屬於天庭該有的東西,拚命地吸收沾在他身上的人間煙火。


    原本,清澈的洗塵水卻已經變得混沌,然後消失恢複成剛才清澈的水。


    當男子睜開眼睛,眼神變得跟之前不一樣。


    現在的他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走出池子,把放在旁邊的官服拿起來。


    看著紅色的官服上麵彩色的繭絲繡了一對相思鳥,而不是人們所說的隻羨鴛鴦不羨仙的鴛鴦。


    那是因為鴛鴦並不是人們想象的那麽美好,相比相思鳥更適合來比喻愛情。


    他穿好官服,走出洗塵池時,迴到掛著各種走馬燈,卻有幾盞燈熄滅了,也慢慢地在消失。


    沒有去想那麽多的他,走出洗塵封神殿,卻不知道裏麵的那些熄滅的燈是代表這個神仙消失,不會出現在天庭的意思。


    原本,帶他來的兩位仙女早就在殿門口等他。


    “仙君,我們帶您迴香火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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