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咖啡店


    下午一點。


    門口風鈴聲響起。


    三個人依次進入。


    隻見咖啡店內僅有一人。


    實木長桌擺在他的麵前,上麵僅有半杯拿鐵咖啡,攪拌匙在輕輕的攪動著。


    他身穿純白耀眼的諧樂禮服,見幾人進店之後,便放下攪拌匙,翹起左腿搭在右腿,雙臂展開向後一靠,隨意搭在長椅背上,諧樂禮帽下的星眸淡漠的注視著幾人。


    為首一人與昨日幾人完全不一樣。


    他灰色短發,眸子深邃漆黑,眼圈有些重,手中拿著一本展開的書,身穿灰色長袍,隨和的邁著步子,走向牧星寒。


    他的聲音一直很輕,很溫和,也有些慵懶。


    “達沃斯·莎士比亞。”


    “這是我的名字。”


    “來者是客,不請我們喝一杯咖啡麽。”


    “希佩神眷者,終焉琴師,牧星寒。”


    聽到達沃斯的話,他身後的夜凱渾身一震。


    我靠!


    真是希佩神眷者?


    怪不得諧樂加成這麽恐怖!


    終焉琴師?


    在黃金級魔君降世的情況下活下來的家夥?


    還是人形或者龍種邪魔降臨!?


    ......


    尼瑪的。


    為什麽。


    這希佩神眷者這麽能打啊!


    昨天我一個高階白銀巡獵命途,技能全開,竟然被希佩神眷者在近戰對拚中,壓製了?!


    達沃斯·莎士比亞。


    是他們今天上午才遇到的。


    根本不在沉淵小隊中。


    是沉淵從未知途徑送進這個世界的,但卻有沉淵領隊的身份牌。


    他們都臨時聽命於對方,


    畢竟,


    那個東西大多都是白銀級絕對頂級的天才,或者黃金級存在才配擁有的......


    “喝點什麽。”


    牧星寒不為所動,伸出右手指了指身側點單區的菜單,那是塊用粉筆寫著可愛字體的黑板,前任店長小姐姐親自手寫的。


    知道他希佩神眷者身份的人有很多,這隻能說明對方和東夏的沉淵餘孽通過情報。


    “你所擅長的就可以,我不挑的。”


    達沃斯合上書,放在桌子上,拽了個長椅,放在牧星寒長桌前,緩緩坐下,坐在中央,與牧星寒相對。


    “喜歡加糖還是加奶。”


    牧星寒起身,仿佛和朋友聊天一樣,推開攔門,走進台內,熟練操作著咖啡機設置,這裏的咖啡豆品種都很好,都是現磨咖啡。


    “原味,我喜歡咖啡苦澀的味道。”


    達沃斯拽了個柔軟的靠墊,墊在腰間,慵懶的靠了上去。


    “可是我喜歡加糖和拿鐵。”


    雙份的糖和牛奶被放進了熱氣騰騰的咖啡液裏。


    牛奶被拉花出一層層螺旋向上的白色圖案。


    亦如某位傳說中懶羊羊的發型。


    拿鐵,發音很標準,在意大利語原意為牛奶。


    達沃斯不太清楚對方暗指什麽,或是單純的不想按照自己的節奏來。


    對方雖然語氣隨和,但進攻性非常強。


    “不用謝,請你的。”


    咖啡杯被輕柔的放在達沃斯麵前的桌子上,致力於不會影響拉花一絲一毫,上麵插了根紙質細吸管,就戳在拉花的尖尖上。


    果然很有進攻性。


    達沃斯微微一笑。


    “挺可愛的。”


    “謝謝,我也這麽覺得。”


    牧星寒重新坐迴長椅,翹起左小腿,搭在右大腿上,靠在那裏,左手微微壓低禮帽,看不清他的眼神,與此同時,星瀾長發背後舒展,他右手從左甩到右,


    整整五十二張熠熠發光的星辰藍的撲克牌,在兩杯咖啡中間排成一字長龍,每張牌都還在不斷漂浮旋轉著,輕微旋轉,嗡鳴作響。


    不多時,五十二張牌都停止旋轉,平穩的落在桌子上。


    “達沃斯先生,在這個世界,我想知道你是誰,代表著什麽。”


    “很簡單。”


    達沃斯抬起咖啡,將那惡作劇一般的白色拉花吹散,品了一口咖啡。


    香甜順滑。


    和他想要的苦澀味道完全不同。


    達沃斯放下咖啡杯,伸出食指,點在紅桃k上,將其推出,放在牧星寒麵前。


    “這個是你。”


    “東夏此次行動最高負責人。”


    “而這個,”


    達沃斯伸出食指,點在黑桃k上,將其推在自己麵前,微微一笑。


    “則是我。”


    “所以,可以聊聊這個世界的生死了麽?”


    “歡愉命途的行者,身兼多重命途技能之人,雛鳥第一天才的牧星寒閣下?”


    “.......”


    牧星寒微微抬起帽簷,雙目淡漠,“就這麽自信你們能拿下這個世界?雖然人數和我情報有所出入,但是這個世界除了你和你身後的夜凱以及斯沃普,應該隻剩下一個葉無聲了吧?”


    達沃斯攤開雙手,閉上雙眼,仰頭望天。


    “哪怕你救了這個世界,或許將來,他依然會生死幻滅,何必呢,讓他就此墮淵,墮入永恆,畢竟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會歸於虛無的懷抱,這不好麽?”


    “其實我真的很懶,我不想出任務,我隻想睡覺。”


    “但是沒辦法啊,隻要還活著,就總要有工作要做,我又不想就這麽死了,隻能摸魚,但,工作還是要做的,你說對吧?”


    說到這裏達沃斯睜開雙眼,注視著牧星寒,等待著他的答複。


    “祂攀上存在之樹的高枝,”


    牧星寒答非所問,緩緩開口,“祂窺見真空冰冷可憎,星辰機械運轉,萬物意義讓位於虛無。”


    “祂繼續望去,直到目睹一名嬰兒落地啼哭猶如受盡委屈,便忍不住縱聲大笑。”


    “這清澈的笑聲撕裂冰冷宇宙,迴蕩諸天寰宇,名為歡愉。”


    牧星寒見達沃斯越來越冷淡的雙眸,將剩下的半杯拿鐵咖啡一飲而盡。


    “謝謝你,解答了我的疑惑,讓我知道深淵本質,源自於虛無星神,源自於ix。”


    “是從古至今而來,所有物質、秩序、邏輯、生命等一切真實的等熵反麵——也就是一切的虛無。”


    啪啪啪。


    達沃斯拍動著雙手,讚歎道,“不得不感歎,歡愉命途的大音樂家,你對星神本質的了解異於常人。”


    他眼神微眯,


    “不愧是寰宇第二強星神,無盡歡愉之主,阿哈的命途行者,真的很難纏。”


    牧星寒同樣微眯雙眼,


    “彼此彼此,寰宇第一強星神,諸天世界倒影,虛無ix的命途行者,大詩人先生。”


    雙方劍拔弩張。


    站在達沃斯身後的斯沃普和夜凱神情緊張,隨時準備動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


    達沃斯突然放聲大笑,隨即開口,“想知道你父母的消息麽。”


    他看著牧星寒那明顯微縮的瞳孔,知道拿捏住了對方的軟肋,“加入沉淵,你什麽都會知道。”


    “世間一切世界碎片,最後都會歸於虛無,但歸於虛無之前,還會融於深淵,融於深淵之前,則為淵境。”


    “也就是你們現境所常說的冰山理論,淵境在......冰山之下,在深淵之海中浸泡。”


    “而眾多的世界碎片漂浮於深淵之海上空,起起伏伏,可終有一日,他們會落在深淵之海上。”


    “隻要你加入沉淵,你父母所在的世界碎......”


    “不需要。”


    牧星寒突然搖頭,打斷了達沃斯接下來的話。


    “為什麽?”


    “你難道不想找到你的父母?和你的親生父母團聚。”


    “你不是一直背地裏調查著親生父母的消息麽?”


    “加入沉淵,你就擁有了無限的時間與空間,甚至千千萬個淵境世界都會與你共通!”


    “這不比你呆在小小的東夏強多了?”


    達沃斯不理解,東夏人不是一直以孝當先的麽?


    “你好像誤會了一件事情。”


    牧星寒左手放在桌麵上,右手舉起,豎著中間的三根手指,


    “首先,”


    “我父母失蹤,並不代表他們墮淵了。”


    牧星寒收迴了無名指,身後的星瀾長發無風自動,


    “其次,”


    “如果我失蹤了,而我的孩子剛好為了找我,加入了深淵。”


    牧星寒收迴了中指,桌上五十二張星辰藍的撲克牌微微顫動著。


    “那麽,當我孩子以沉淵的身份找到我的時候,”


    牧星寒僅剩食指收起,拳頭緊緊的攥著,


    “子不教,


    父之過,


    我會親手將刀,


    插進沉淵叛黨的心髒!”


    彭!


    牧星寒的拳頭砸在木桌上,向左一劃極速觸碰玫紅戒指,身影白光一閃瞬間消失不見。


    而下一瞬。


    達沃斯眼睛縮成針尖大小,斯沃普和夜凱大驚失色。


    什麽時候!怎麽會!


    桌麵上整整五十二張星辰藍紙牌瘋狂顫動,全部綻放耀眼的藍色光芒。


    轟然炸裂!


    轟隆!!!


    整整五十二張爆炸充能到極限的撲克同時瞬爆,衝天的爆炸與火光摧毀了咖啡店,和一整片空無一人的街道,可怕的氣浪甚至將街道外一公裏範圍內的玻璃全部震裂。


    “牧星寒!”


    “我要你死!!!”


    火海裏,達沃斯不顧姿態,瘋狂的咆哮著。


    他灰色長袍殘破,左手托著的書破破爛爛,黯淡無光。


    身後的夜凱和斯沃普都被他護在身後,反而毫發無傷,僅是在火海中渾身發冷,這威力太強了,哪怕斯沃普舉起塔盾全力防護,這麽近的距離也會被爆炸衝擊波震死,瞬間暴斃。


    然而達沃斯領隊,以他半個書中世界損毀為代價,硬抗了這近乎無窮無盡的魂力爆炸。


    就在這一刻,夜凱和斯沃普所有被對方臨時領導的怨氣全都煙消雲散。


    對方雖然看起來懶散,沒有幹勁,但是手下是真的護啊!


    這在勾心鬥角的沉淵裏麵簡直是一股清流!


    達沃斯拖著虛無之書,展開灰色的屏障,帶著兩人走出火海。


    他不理解。


    區區白銀一階。


    究竟哪來的那麽多魂力。


    這些瞬爆威力竟然威脅到半步黃金的自己。


    “我們走!”


    “殺了那兩名東夏人質!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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