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隻要坐山觀虎鬥,看著諾德利家如何敗落就行了。”


    “問題是,如何讓他的婚外情曝光,不是嗎?”


    “所以說……”


    蕾妮壓低聲音,在議長耳邊低語了幾句,議長點了點頭。


    *


    “果然還是你最懂我。”


    奧德蕾緊緊抱著諾德利侯爵,在他的臉頰上親個不停。


    “但是,要是王後大發雷霆怎麽辦?”


    “能怎麽辦?埃莉薩貝絲手裏有毒藥是事實。該死的懷茲,看他腦子還算好使才留他一命,竟然敢給我女兒毒藥?”


    “那個人,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派人去他住處,想扭斷他的脖子,結果他已經逃走了。”


    諾德利侯爵嘟囔著,奧德蕾“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消息還真快。中毒事件發生後,國王陛下立刻就下令封口了,他是怎麽知道的……難道王宮裏有他的人?”


    “這倒有可能……”


    奧德蕾摟著諾德利侯爵的胳膊,低聲說道。


    “消息這麽靈通的人,肯定到處都有關係。現在放棄他太可惜了。”


    “可是因為那個家夥……”


    “所以才更不能放棄。把他抓在手裏,以後才能想辦法折磨他,不是嗎?當然,要先好好利用一番。”


    諾德利侯爵咧嘴一笑,輕輕捏了捏奧德蕾的臉頰。


    “你這個小機靈鬼。這麽聰明,難怪我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光嘴上說說?”


    “怎麽會。要不是因為那個該死的鑽石礦,我早就想和那個女人離婚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奧德蕾連忙從他身邊離開,諾德利侯爵的副官出現在他們麵前。


    副官看到侯爵和奧德蕾淩亂的衣服,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低下了頭。


    “貴族們都聚集在大殿了。”


    “是因為埃莉薩貝絲嗎?”


    “是的。”


    諾德利侯爵咂了咂嘴,拍了拍奧德蕾的腰,邁步向前走去。


    大殿上。


    國王一隻手扶著額頭,緊閉著雙眼。


    諾德利侯爵輕咳一聲,辯解道。


    “埃莉薩貝絲不可能知道那是毒藥。她才九歲,隻是因為心情不好,想開個玩笑。”


    “玩笑?您說這是玩笑?”


    和迪布雷德公爵在一起的伊薩克皺著眉頭,跺了跺腳。亨利伸出一隻胳膊攔住了他。


    “如果隻是諾德利小姐的玩笑,那我妹妹現在就不會躺在那裏生死未卜了。但是,小姐到底是怎麽給我妹妹下毒的呢?”


    “這個……”


    “您怎麽能確定是小姐一個人下的毒?侯爵、公主,或者王妃殿下,難道就沒有幫忙嗎?”


    諾德利侯爵打了個寒顫。


    ‘這個狡猾的家夥……!’


    如果不把埃莉薩貝絲推出去,他就要咬住其他人不放了。


    比毒蛇還狡猾的迪布雷德家次子,從不放過任何機會。


    ‘這樣下去,連我都會被牽連進去。’


    “那你想怎麽樣!國法規定,不能審判十二歲以下的未成年人。”


    “但是,侵犯王權和神權的情況除外。”亨利眯起眼睛補充道,“這也是帝國法典中明文規定的。”


    “什麽……!”


    “在王宮私藏禁藥,這是叛國。企圖毒殺命運之子,這是違背教皇的旨意。埃莉薩貝絲·諾德利,罪無可赦。”


    一直坐立不安地觀望事態發展的王後忍不住了,“迪布雷德公子!”她大聲喊道,長子約翰站了出來。


    “需要教廷出麵嗎?”


    “你這是在威脅老身嗎!”


    “當初收養蕾妮時,王後陛下您見證的誓約中,不是明確寫著嗎?<如果蕾妮遇到危險,迪布雷德將得到教廷的‘幫助’>。”


    這是王後堅持要寫進去的條款,所以她無話可說。


    亨利·迪布雷德開口道:


    “我們的條件有三個。第一,調查宴會的主辦者和所有被邀請的人,必要時可以進行拘留調查。第二,讓陛下的主治醫師為我妹妹診治。”


    “第三個呢?”


    “如果確定是埃莉薩貝絲·諾德利一人所為,請按照31年前埃斯拉伯爵家和舒海爾侯爵家的先例,以家族的旗幟為賭注進行決鬥。”


    “……!”


    大殿裏一片死寂。


    先代舒海爾侯爵被埃斯拉伯爵殺死後,他的兒子繼承了爵位,與埃斯拉伯爵進行了決鬥。


    雙方各派出五名家族血脈,在國王的見證下進行決鬥,戰敗的埃斯拉伯爵被斬首。


    ‘這,這不可能!’


    對方可是有迪布雷德公爵和三位公子,再加上賈貝琳·阿莉婭·朱,五名血親都是奧拉使用者。


    “陛下!”


    如果進行決鬥,必死無疑。


    國王不悅地看著迪布雷德公爵。


    “非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之前我曾請求您不要把我逼入絕境。今天,我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請您開恩,不要讓我掉下去。”


    迪布雷德公爵的眼睛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如果我掉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這個狂妄的家夥。’


    國王暗自咂舌。但畢竟是他疼愛的女兒在王宮裏被人下毒,就算他怒火中燒也情有可原。


    ‘而且,偏偏還是命運之子,與其讓教廷以此為借口侵犯王權……’


    國王無奈地點了點頭。


    諾德利侯爵的臉色變得慘白。


    聚集在大殿裏的貴族們交換著眼神。


    ‘這樣一來,諾德利侯爵就隻剩下一條路可走了。’


    ‘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把王妃和這件事聯係在一起。’


    ‘隻有這樣,馬爾修公爵才會親自出麵收拾局麵。對迪布雷德來說,如果王室和馬爾修公爵聯手,他們也隻能退讓。’


    ‘但是,國王恐怕更樂意看到王妃被牽扯進來。現在王妃的勢力如日中天,如果這件事能讓王妃宮的權威一落千丈,他就能趁機扭轉內宮的局勢。’


    該站在哪一邊呢?


    貴族們迅速地審時度勢。


    與此同時,王妃宮。


    哐當!一聲巨響,桌子上的東西散落一地。


    “請您冷靜,王妃殿下。”


    “你讓我怎麽冷靜?!父親大人這種時候在做什麽!”


    “……”


    王妃看著一言不發、皺著眉頭的侍女長特蕾莎。


    “為什麽不說話?父親大人在做什麽?”


    “……”


    “特蕾莎!”


    “……他在見諾德利侯爵。”


    “什麽?他竟然在這種時候見那個把事情搞砸的家夥!”


    王妃緊緊地咬著嘴唇。


    她知道父親一直在暗中和諾德利侯爵勾結。但是在諾德利家向她露出獠牙的時候,他竟然還去見他,到底是為什麽?


    “難道是被抓住了什麽把柄,所以才……”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侍女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王妃殿下!!”


    “何事驚慌?”


    “迪布雷德小姐醒過來了。”


    扶著額頭的王妃緩緩地坐迴了椅子上。


    ‘這還算是個好消息。’


    如果命運之子最終沒有醒過來,迪布雷德公爵家的怒火恐怕會席卷整個帝國。


    “傳令下去,讓醫療院竭盡全力照顧小姐的身體。無論需要什麽,無論花費多少,都要滿足。告訴小姐,等她康複後,請她來本宮一趟……啊,都發生了中毒這種事,她恐怕不會再來我的宮殿了。告訴她,本宮會親自去拜訪她。”


    “這個……”


    王妃皺起了眉頭。


    “難道她不想見本宮?”


    “不,她說現在就想和您談談。秘密地。”


    “什麽?”


    王妃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


    伊馮娜王妃按照蕾妮的要求,安排了一個極為私密的談話場所。而且,她還親自來到了醫療院。


    “幫了我一個大忙,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的。”


    “您說的哪裏話!這都是出於我對王妃殿下的尊敬和真心。”


    王宮醫師像蒼蠅一樣搓著雙手,諂媚地說道。伊馮娜王妃似乎已經習以為常,挑了挑眉毛,瞥了他一眼。


    “本宮有話要單獨和小姐談談。”


    “是,是。我會管好他們的嘴巴,不讓他們亂說話的,您放心談。”


    王宮醫師出去後,王妃輕輕地坐在了蕾妮床邊的椅子上。


    “天啊,這麽小的身體,承受毒藥的折磨該有多痛苦。你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蕾妮裝作虛弱的樣子躺在床上,心中暗自冷笑。


    “王妃殿下……”


    “別擔心。我不會饒恕那個把你害成這樣的人。不過……小姐找我有什麽事呢?”


    蕾妮的手指動了動,然後悄悄地抓住了王妃的衣角。


    “議長說,王妃殿下您可能會有麻煩了。”


    王妃臉上帶著慈愛的表情,輕輕撫摸著蕾妮的臉頰,但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安卻無法掩飾。


    ‘看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真的氣壞了。’


    聽議長說,臉色鐵青地離開王宮的諾德利侯爵,第一個去找的人就是馬爾修公爵,她會不安也是理所當然的。


    ‘諾德利侯爵雖然蠢,但在這種事情上直覺倒是挺準的。’


    他既沒有商業頭腦,也不知道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但在陷入困境時,卻能準確地找到可以扭轉局勢的人物。


    有些人,比起自己的孩子,更看重自己打拚下來的事業。在帝國血腥的權力鬥爭中存活下來的掌權者中,有很多這樣的人,馬爾修公爵也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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