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蘇蓮花主動來,蘇嬌嬌比平常相處更熱情一些。


    蘇蓮花看到桌上的書本,“考試準備得怎麽樣了?”


    蘇嬌嬌不好意思起來,“就那樣。”


    不敢說自己完全複習不進去,“姐,如果是你去考試,應該大概率能過的。”


    她姐成績好在整個鎮上都有名。


    “不過你還是別去了,隻是一個臨時工。”


    在蘇嬌嬌心裏,她姐這麽優秀,怎麽也得考個正式工作。


    蘇蓮花被她孩子氣的話逗笑,“臨時工都擠破頭,正式工更不好考。”


    “說得好像任我挑選一樣。”


    蘇嬌嬌理直氣壯,“當然,你去考絕對綽綽有餘。”


    “不過你還是專注自己的複習吧。”


    蘇蓮花笑容淡了點。


    她一直在複習,但又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好了,我來找你有其他事情。”


    蘇嬌嬌端正神色,“怎麽了?”


    蘇蓮花沉默了幾秒,才下定決心般開口,“江知青不能繼續呆在那裏。”


    “我們要想辦法救他出來。”


    蘇嬌嬌愣住,沒想到一向安分守己的蘇蓮花會有這種想法。


    “你想怎麽辦?”蘇嬌嬌問道。


    “如果江知青受傷了,不能繼續幹活了,是不是就能從工地出來了?”


    蘇嬌嬌吃驚。


    這想法是不是有點過於大膽。


    “姐,要達到不能幹活的程度,得受多嚴重的傷?”


    怎麽看都不是個好辦法。


    “萬一操作不當,留下終身殘疾怎麽辦?”


    到時候,江宇楊會不會怪蘇蓮花提出了這個主意?


    人心善變,蘇嬌嬌不願去賭。


    蘇蓮花咬了咬唇,眉頭緊皺顯然非常糾結,“那樣重的粗活,領導專橫獨斷,工友不睦,條件艱苦,江知青能堅持到哪一天?”


    修大壩的活計和教書育人的工作天差地別。


    江宇楊現在麵臨的不隻有身體上的痛苦,更是精神上的痛苦。


    再抬眸,蘇蓮花的眼裏閃過一絲堅毅,“以我對他的了解,江知青已經是強弩之末,再讓他繼續就在那裏,隻會痛苦無比,不如讓他賭一把。”


    “而且,自己動手,總能控製力道。”


    蘇嬌嬌還是覺得不妥,“姐,要不我們再考慮考慮?”


    蘇蓮花不為所動,“如今這種情況,除非工地停工,否則等下去有什麽意義?”


    “我明天一早就找江知青,把我的想法告訴他。”


    說完就離開了。


    蘇嬌嬌怔愣在原地。


    所以她姐這是來幹啥了?


    也沒征求她的意見,純粹來找她聊天?


    隻是不等蘇蓮花出發去找江宇楊,蘇學海這邊就出事了。


    翌日清晨,鎮上領導突然到各村檢查賬目,蓮花村是第一個被抽中的村。


    蘇學海匆匆趕到大隊辦公室,鎮上帶隊的領導正是方鎮長和一個做財務的小夥子。


    方鎮長笑著表明來意,“蘇會計,不好意思啊,臨時下來檢查,我們也是剛接到上頭命令,所以著急了。”


    蘇學海絲毫不慌,他做了幾十年的會計,經他手的賬本幾乎能做到沒有什麽錯誤。


    是以他立馬帶著方鎮長一行往他的辦公室走去,“歡迎領導來檢查。”


    趁著路途中的時間。簡單把村裏近一年的財務狀況匯報了下。


    方鎮長笑眯眯的,“蘇會計,你講的很清楚,情況我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


    “按理說不用再多此一舉看賬本,不過縣裏頭有要求,我們得走個形式。”


    蘇學海態度熱情,“請領導幫忙把把關,有不對的地方我們好改正。”


    一路上氛圍融洽,不像是上級來檢查,更像是朋友間的聊天。


    陳應雄麵無表情地跟在方鎮長後麵。


    笑吧。


    看看你還能笑多久。


    到了辦公室,蘇學海從腰間摸出一串鑰匙,插入抽屜孔道,輕輕扭動便打開了。


    蘇學海低頭一看。


    怎麽會是空的?


    他昨晚下班前明明好好地放在抽屜裏麵的,絕不可能記錯!


    蘇學海慌了一瞬,將周邊抽屜全都打開找了一遍,但是都沒有。


    方鎮長上前詢問,“蘇會計,發生什麽事了?”


    蘇學海檢查了下辦公室大門和抽屜,都沒有被撬開的痕跡,頓時冷汗涔涔。


    他賠罪道,“方鎮長,看我這個記性,昨晚我把賬本帶迴家了。”


    “臨近年底,我想早些把賬目清理完畢,就帶迴家裏看了一會兒。”


    陳應雄冷笑著,“是帶迴家了還是不見了?”


    賬本是他偷的,所以陳應雄比任何人都明白,蘇學海在撒謊。


    “你如果真的是把賬本帶迴家了,剛剛為什麽一臉慌張?還到處找東西?”


    “你明顯是把賬本搞丟了!”


    “蘇學海,你可知道賬本弄丟是多嚴重的事情?可以現場將你革職!”


    在陳應雄的一聲聲質問中,蘇學海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賬本丟失,就是陳應雄搞的鬼!


    至於這方鎮長,和陳應雄一向利益勾結。陳應雄公然對付他,多半是得到了方鎮長的授意。


    想通後,蘇學海反倒冷靜下來,“陳支書,你何必急於給我頭上安罪名?”


    “賬本這樣的東西,摸得見看得著,不是憑你我一張嘴,就能說它見或者不見了。”


    陳應雄隻認為他在嘴硬,“行,那你把賬本拿出來啊。”


    方鎮長適時開口,“蘇會計,您工作多年,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粗心大意的人,畢竟村裏的賬本關係重大,如果不見了,我即便認同你對這個村的付出,也不能偏袒你。”


    蘇學海避開對方的眼神,“我知道的。”


    “不過方鎮長,我沒說謊,賬本的確在家。”


    “我昨晚喝了點酒,看見您又有點激動,一時才忘記了。”


    “這樣,請你們跟我一塊兒,去家裏拿,行嗎?”


    “麻煩領導移步。”


    方鎮長不動聲色地和陳應雄對了下目光,“好。”


    陳應雄沒動,“蘇會計,別說我不相信你,你是村裏的老人,丟賬本這樣低級的錯誤是絕不該犯的。”


    “倘若在你家並沒有找到賬本,你準備如何解決?”


    一年來的大大小小的支出、收入,包括今年田裏麵的收成,條目多、雜、零碎,之前的每一筆都有支書簽字確認,這下掉了,村裏的財務誰能說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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