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分開?媽媽,爸爸今天早上還為我穿衣服了,他變好了哦。”


    “爸爸還為我穿衣服了。”


    妞妞也爭著說。


    看著這一雙兒女,劉青麗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剛走到家門口,她怔了一下。


    因為看到江塵正在拿著掃帚打掃衛生,她今天還沒有來得打掃,走的時候,還亂糟糟的院子,現在變得幹淨整潔多了。


    “迴來了,快進屋吃飯。”


    江塵也不敢主動上前抱孩子了,怕劉青麗再誤會自己是賣孩子。


    一說吃飯,兩個孩子趕緊往屋裏跑。


    “好香。”


    “媽媽快來吃飯,是小米飯耶!”


    江塵討好的笑著問,“一大早帶孩子們幹啥去了?以後有事,給我說一聲,我去做就行了。”


    劉青麗冷冷瞥他一眼,沒迴他。


    來到屋內看到桌子上的小米飯時,先是一愣,隨即怒道。


    “江塵,我媽就給這些小米,怕餓著咱們,你這做一頓飯,就用了一半,明天不吃飯了?”


    “不這樣做,誰能吃飽?你看孩子們一個個餓的麵黃饑瘦的,比人家孩子整整矮了半截,還有你,臉色蒼白,一看就是營養不良,不這樣吃,怎麽能飽?”


    江塵本來想再煎幾個荷包蛋的,但沒有找到雞蛋,才想起,昨天自己不但偷了賣羊的錢,連雞蛋也讓自己拿去換了錢,全部都輸在賭場上了。


    真是該死!


    “你還想吃飽?這年頭餓不著就行了,這次是吃飽了,下次就得餓著。”


    “媽媽,你快吃哦,爸爸做的小米飯可香了。”


    看著孩子們吃的津津有味,劉青麗心中的怒火暫時消了一點。


    又一想,江塵這不會讓大家吃的散夥飯吧?先哄好他們,好讓他們放鬆警惕,好把他們賣給張大年。


    想到這裏,她又用眼睛剜了一眼江塵,不知道他肚子倒底憋著什麽壞?


    “我可告訴你,江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這頓飯是什麽意思?不就是想讓我們娘幾個好好吃飽飯後,好上路嗎?”


    江塵喉嚨一噎,說不出話,隻是端起一碗飯遞給劉青麗。


    “吃飽再說,想那麽多幹嘛!”


    劉青麗肚子還真餓了,不管了,吃了再說,不然,到時連跑路的力氣都沒有。


    不過,這米飯吃到嘴裏還真是香。


    雖然沒有菜,孩子們能吃飽飯,已經很滿足了。


    江小山吃完飯,嘴一抹,摸著小肚子說:“我飽了,爸爸,以後家裏的飯你包了吧!”


    “好,以後爸爸每頓飯都讓小山和妞妞吃飽,好不好?”


    “好耶!”


    小山又看看媽媽,“媽媽,我不想跟爸爸分開,你以後別去找村長爺爺了。”


    正在吃飯的劉青麗頓了一下,摸著兒子的頭說:“小山吃飽了,先去玩吧!”


    “好,我去找小濤了,爸爸別忘了中午還做飯哦!”


    江塵笑著點頭。


    劉青麗看這幸福的一幕,差點以為是在做夢,以前,她曾幻想過無數次,父慈子孝的畫麵,現在終於看到了,她認為這隻是一副假像而已。


    “媽媽,我也飽了,去找哥哥玩了。”


    妞妞嘴一抹剛想走,被江塵喊住。


    “妞妞,等一下。”


    江塵說完,從裏屋拿了一把梳子出來。


    “你看頭發亂的,讓爸爸給你紮個辮子再出去。”


    不但劉情麗吃驚,連妞妞也跟著吃驚。


    “爸爸為梳頭嗎?”


    “會啊,以後爸爸天天給妞妞梳頭。”


    不管怎樣,江塵最終給妞妞紮了兩個小羊角辮。


    看著妞妞一蹦一跳的跑出了家門。


    江塵才問劉青麗,“你剛才去找村長,就是為了要跟我離婚?”


    劉青麗這時已經吃完飯,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冷冷的說:“對,不離婚,難道等著你把我們再賣一次嗎?”


    “對不起,老婆,我以前是犯混,你給一個月,不,兩個月的時間,你看我表現,如果我再犯一次混,我主動跟你離婚,行嗎?”


    江塵搶過劉青麗的碗筷,又主動去洗了碗。


    看著桌子上剩下的一碗飯,劉青麗陷入沉思……


    以前有什麽好吃的,江塵都隻顧自己吃,這次卻連筷子都沒動。


    算了,肯定又是故意的,穩住,千萬不能上當。


    劉青麗拿了一把鋤頭準備去地裏幹活,別人地裏幹淨的隻有莊稼,隻有他們家地裏的草總是除不淨。


    “老婆,幹不了就等著我迴來幹,我想出去弄點好吃的,等中午再迴來給你們好好補身子。”


    洗好鍋的江塵解下圍裙,對劉青麗微笑著。


    劉青麗沒有理他,拿著鋤頭就下地了。


    她不希望他能改多好,隻要不賣他們娘三個就行了。


    劉青麗離開後,江塵準備去村西頭媽媽家看看。


    這個時候,爸爸已經有病去世了,家裏隻有媽媽和妹妹兩個人。


    這些年,自己不能但沒有幫過她們,還經常從她們那裏拿錢。


    他清楚的記得,有一次,那是爸爸看病的錢,他拿走去了賭場,等迴來的時候,發現爸爸已經斷了氣。


    媽媽和妹妹兩個人拿著棍子把他打出家門,說一輩子都不會認這個兒子和哥哥。


    他當時還說了一句混賬話,雖然過去了大半輩子,他現在依然記得,就是那句:“爸爸已經這樣了,再花錢也不治不好,還不讓讓他早點走。”


    現在想想,真不是人說的話。


    剛走到大街上,遇到江小遠,也是他的牌友,今年二十二歲,連個媳婦都沒有,最後因為欠了太多錢,被別人打死了。


    “塵哥,來坐我自行車上,咱們一起去賭場。”


    江塵靜默片刻說:“小遠,別賭了,好好找個門路掙錢,娶個老婆過日子吧!”


    江小遠像不認識他似的,兩隻眼睛上下打量他。


    “塵哥,你不會是中邪了吧?一夜不見,像變了個人似的。”


    “算了,你再好好想想,我還有事先走了。“


    江塵離開江小遠,直接去了媽媽家。


    “吆,這不是江塵嗎?這個點不應該在牌場嗎?不會是沒錢,又去你媽媽家要吧?”


    張嬸嬉笑著,還不忘拿白眼珠子翻他。


    “江塵,再去晚一點,可沒位坐了啊!”


    李大爺也嘲笑他。


    “我聽說你把你老婆孩子都賣了,是不是真的?”


    王大嫂也一副陰陽怪氣的腔調。


    ……


    聽著這些嘲弄自己的話,江塵沒理他們,隻顧往前走,但身後還是傳來他們對自己的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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