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雨下的又大又急。


    雲淮之端坐在馬車裏,迴想著近日發生的事情代表的動向,神情淡漠。


    這時,馬車忽然急促的停下。


    雲淮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外麵的車夫的聲音透過雨聲傳了進來。


    “公子,前麵有人攔車,說是府裏的小姐,來廟裏上香,不想遇到大雨,被困在涼亭中。”


    府裏的小姐?


    雲淮之掀開車簾向外看去。


    煙雨朦朧中,涼亭裏依稀可見一道身姿纖細的天青色身影,頭上戴著帷帽,看不清臉。


    但光是站在那裏,風姿綽約,就自成一道風景。


    府裏有三位小姐,一位是他的嫡親妹妹雲雅清,一位是繼母後來生下的女兒雲靈兒,還有一位是繼母嫡妹的女兒江若,來府中暫住幾月。


    前兩者出行的儀仗聲勢浩大,馬車仆從樣樣俱全。


    絕不會遇到大雨一人一仆被困涼亭中的窘境。


    這位小姐應當是江若。


    這些想法看似很多,想完花費的時間不過眨眼間。


    雲淮之放下車簾,淡淡說道:“請她上來吧。”


    “是。”


    不一會兒,馬車停靠在涼亭,隨後車簾被掀開,那道天青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她坐在了雲淮之對麵,見到他,知禮的喊了一聲。


    “淮之表哥。”


    江若的聲音很輕,雲淮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柔弱中夾雜著清冷,好似小珠落玉盤,格外動聽。


    他點點頭:“若表妹。”


    江若頭上戴著白色的帷帽,隱隱約約讓人看不清楚,格外朦朧。


    不等雲淮之問話,就把攔車的來龍去脈解釋的清清楚楚。


    “淮之表哥,今日實在太感謝你了。”


    “姨母跟我說這山上的淩雲寺很靈,讓我上山求一炷香,沒想到來的不巧,碰到了大雨,被困在涼亭中。”


    “若不是得以乘坐表哥的馬車,怕是要被困上好幾個時辰。”


    這話裏,字字句句都是感激。


    雖同在府中,男女有別,雲淮之從未見過江若,隻聽說府中最近住進來這麽個人。


    他點點頭,承下了江若的道謝。


    “你我表哥表妹之間不必見外。”


    因為馬車停靠在涼亭邊上有一會兒了,前麵那輛馬車倒了迴來,停在雲淮之馬車旁邊。


    “淮之,下這麽大雨,你不走,停在這裏做什麽?”


    對麵馬車的車簾掀開,露出一張俊美妖異的臉龐,長眉入鬢,邪肆不羈。


    他是二皇子,南宮錦墨。


    雲淮之也同樣掀開車簾…南宮錦墨一眼就看到車裏頭戴白色帷帽的身穿天青色衣裙的女子。


    他挑了挑眉,打趣道:“淮之,平日裏總說你不近女色,今日怎麽忽然開了竅,邀請佳人共乘一輛馬車?”


    雲淮之臉上神情淡淡,隱約透露出一絲無奈。


    “殿下,你莫要取笑我。”


    “她是我的表妹,今日來廟裏上香,不巧被困在山上。”


    南宮錦墨微微詫異:“怎麽沒聽過你還有個表妹?”


    雲淮之言簡意賅:“母親的外甥女。”


    南宮錦墨臉上調笑的表情收斂了幾分,雲淮之口中的母親肯定不是他那早逝的母親,是定南侯後娶的繼室。


    是她那邊的親戚,他不認識,也是正常了。


    “既然如此,淮之,你就先送你的表妹迴家吧,我們改日再約。”


    “多謝殿下。”


    南宮錦墨頷首,放下了車簾,馬車漸漸走遠。


    雲淮之的這輛馬車也開始行走。


    雲淮之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江若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馬車裏的環境很安靜。


    雲淮之閉目養神。


    忽然間,馬車車輪碾到石塊,一陣顛簸。


    他聽到一聲女子的驚唿聲,睜開眼,就見江若沒有坐穩,身體向前撲去。


    雲淮之蹙起眉頭,伸手扶住了江若,避免她摔在車上。


    但不知江若沒有站穩還是怎的,腿一軟,竟直直的跌在了雲淮之懷裏。


    頭上白色的帷帽也掉了下去。


    雲淮之的身體僵住了。


    自小他遵守的是君子之禮,從未跟一個女子這麽貼近過。


    也從不知道女子的身體竟然如此柔軟,還散發著清清淡淡的香氣。


    他低下頭,正要說些什麽。


    就看見江若那張清麗絕倫,柔弱讓人忍不住憐惜的臉。


    此時她眼眸含淚,臉頰泛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他要說的話一下頓住了。


    京城皆傳言,京中有二美,一是丞相養女慕綰歌,二是定南侯長女雲雅清。


    雲淮之沒見過慕綰歌,但他見過雲雅清。


    江若的容貌要在雅清之上。


    若她早早的來京城,二美之中,必有她一席之地。


    就是這會兒愣神的功夫,江若站了起來,明明臉色羞紅的不成樣子,卻依舊結結巴巴的說道:


    “多…多謝淮之表哥。”


    雲淮之也稍微有些不自在:“不客氣。”


    “大雨朦朧,看不清道路,馬車顛簸也是常有的事,表妹小心一些。”


    有了這件插曲,之後路程,雲淮之的目光就不自覺的落在對麵江若身上。


    她的坐姿很端正,不是那種規規矩矩板板正正的端正,反而帶著些說不出的意味,格外好看。


    白色的帷帽被他重新戴上,遮住了絕美的臉。


    但越是這樣,隱隱綽綽,越是帶了一絲朦朧美,吸人睛目。


    她的十指纖長細白,指甲沒有塗蔻丹,淡粉色泛有光澤,交疊的放在膝蓋上。


    他看的似乎有些久了,引起了江若的注意,白色帷帽微微抬起……


    雲淮之先一步移開目光,心下懊惱。


    明明他平日也不這樣,今日不知為何,竟然盯一個女子這麽久,實在太失禮了。


    半個時辰後,定南侯府到了。


    江若下車,丫鬟在旁邊給她撐著傘,她行禮道:“多謝淮之表哥。”


    雲淮之有些不敢看江若:“不必客氣,雨大天寒,表妹快些迴去吧。”


    江若察覺到他的態度,帷帽下唇角輕輕勾起,沒有過多糾纏,再一行禮後轉身離開。


    等她走後,雲淮之在車上發現了一個繡著花草的香囊,這香味跟江若身上的如出一轍。


    他拿著香囊的手頓住了。


    他本想讓仆從把香囊還迴去,但若交給仆從,很有可能被泄露出去,影響表妹清譽。


    雲淮之思考一番,決定下次再見江若時,把香囊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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