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角落的驚悚邂逅後,楊麗文向旁人敘述自己的所見,但他人並未上心,以為她隻是沒睡好出現了幻覺。


    緊接著,她擔驚受怕了四五天,期間再沒有見到那個詭異的男人,就當她自己都差點相信了是看錯的時候,那個男人又出現了。


    再次見麵時,他出現在距離楊麗文有十幾米外的操場中間,鐵青著臉,穿著一件破爛的工裝服,腳下是厚底雨靴,身邊來來往往的人流走動,視他如無物。


    等楊麗文一聲尖叫後,叫旁人去看時,那人早已消失。等再問及在操場跑步的人時,對方隻給了她一個奇怪的眼神,“剛才這裏隻有我們啊,哪有什麽奇怪的男人?”


    這句迴複,成功讓楊麗文嚇得幾天沒睡著覺,精神萎縮,整天都無精打采的。


    也是從那天開始,那個奇怪的人出現的次數就更多了。最開始隻是尾隨,然後到操場,再之後就到了課室之外,他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距離越來越近,再然後就到了沐浴時都能聽到那個男人在門簾外麵走動的聲音。


    楊麗文瀕臨崩潰,覺得可能遇到髒東西,曾嚐試過去拜廟祈福,找算命先生,但全部都毫無效果,最離譜的是還有一次喝神婆給她的符水時,巴掌大的瓷碗內部,水麵浮現的就是那個男人的臉。


    至此,她徹底崩潰了,無法理解自己的經曆究竟是因何而起。在難以忍受,且不被他人理解的瘋狂下,那天清晨,她選擇了走上天台……


    ——


    聽完了這個斷斷續續,匪夷所思的故事之後,在場的警察和保安都沉默了。


    聽起來有點像是鬼故事啊……林顯福腹誹道。


    “那個男人的麵貌,你還記得嗎?”


    孫婧雨率先開口問道。


    楊麗文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


    高庸見狀,立馬出門找來了白紙和筆,遞過去溫聲說道,“楊小姐,別害怕。我們會竭力保護你的。現在請把你見到的那個男人的麵貌畫下來吧。隻畫個大概也可以,我們有“專業”的技術去追查還原。”


    專業技術,指的應該是“異想武裝”吧。林顯福想。


    楊麗文顫抖著手,痛苦閉上眼,在記憶中翻找了許久後,才在白紙上扭扭捏捏的畫出了自己的所見。


    很快,白紙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畫像。孫婧雨拿過來後,三個人圍在一起觀看,隻見那是一個麵貌普通的男人,嘴角有一粒黑痣,身穿藍色老舊工裝服,腳下穿著厚底黑雨靴。


    很普通的工人打扮,但已經足夠了。高庸小心將紙收了起來,打算迴去就讓人去查。


    林顯福倒是想起了一事,想問下楊麗文墜下時是否有感覺被“拉扯”過,但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後,林顯福決定作罷了,還是別刺激她了。


    孫婧雨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於是三人便與楊麗文告別,安慰她好好休息不用多想後,便離開了。


    合上病房的門後,孫婧雨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問兩人:“對這個男人,你們有什麽看法?”


    “我是堅定的無神論者,這個世上不應有鬼存在。”林顯福率先開口道。


    “……林顯福,這個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怎麽覺得怪怪的。”高庸嘴角抽了抽。


    ——你自己的存在不就是否定了無神論的最佳案例嗎?高庸想這麽反駁,但很快聽到另一位否定者發表了自己的言論:“我也不覺得這是有鬼魂作祟。”


    好吧,高庸點點頭,“我也是。”


    三人都不覺得這世上有鬼,這極有可能是異想體在作祟。至於犯案的手法,以及目的就暫且不明了。


    畫像上的男人是線索之一,但並不能確定就能因此找到關鍵點。林顯福倒是早有方案,指了指自己的保安服,說:“我今晚會在學校巡邏,希望能有所收獲吧。”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啊。”高庸失笑的搖頭,“還以為你小子真的要少走幾十年彎路呢。”


    “很好,這樣我們可以雙線追查。”


    孫婧雨點點頭,說道,“那所學校就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異想體的數量也許不止一個。那團蛛絲的主人暫且不論,楊麗文遇到的詭異男人,極大可能是抽象型的異想體。”


    “抽象型異想體捕食的方式不同於獸型隻需滿足肉欲,它們的需求更加常見於“汲取情緒”。”


    “它們擅長構造特定的條件,使被盯上的獵物進入極端的情緒,通過享受折磨獵物的過程,它們可以獲取相應的精神食糧。”


    ——聽起來就挺抽象的。


    林顯福在心裏吐槽了一句,心想這很符合楊麗文的經曆。


    莫非這隻不明的異想體,能力就是偽裝成鬼怪,然後嚇嚇受害者嗎?


    “楊麗文剛才已經說過,自從被送進醫院就沒有再遇到那個男人了。”


    高庸沉聲說道,“那有沒有可能,它已經盯上了其他人?”


    孫婧雨說道,“有這個可能性。不過,這也有可能是超出了它的能力射程也不定。”


    異想體的能力是有範圍限製的,超脫了某個距離,能力就會減弱或者無效。


    林顯福從白綿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射程評估隻有c,這還是“三感交疊”全力展開後憑借感知距離算出來的,大約在100米左右。


    ……純肉搏估計也就是d的水準,差不多兩米左右。


    “不管怎麽說,在這裏聊天也解決不了問題。”孫婧雨拿出一根女士香煙,但意識到這裏是醫院又收了迴去,“這次的事件威脅度評估不高,有你們足夠了,加油吧。如果能逮捕或者擊殺異想體,會有額外獎金的。”


    “我們兩個加油?你不打算參與麽?”林顯福疑惑的問。


    孫婧雨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抽不出身。今天剛接到任務,等會就要出發了。”


    “好吧,臨走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


    “什麽問題?”


    林顯福看了兩人一眼,說:“你們所屬的組織是朱雀坊吧,組織內有多少員工?”


    “在這個城市,我怎麽一直就隻看到你們兩個啊。沒有其他的幫手了嗎?”


    “....”


    孫婧雨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高庸沉吟片刻,還是決定解釋一下:“這座城市的員工數量有四十多名,分布在各地。隻是恰好這片地方是我倆負責罷了。”


    “那能否說一下,已經被登記在內,且在這個城市活躍的友軍異想體宿主有幾個?”林顯福好奇的問。


    “暗中活躍的數量不清楚,但有記錄的人加上你和我,隻有三個。”孫婧雨淡淡說道,“另一個是個……怪人,被總部借調幫忙去了,現在還沒迴來。”


    才三個啊。林顯福想,比預計中的少很多啊。


    “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走了。”


    孫婧雨擺擺手算是打了聲招唿,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頓了一下,側頭朝林顯福說道,“林顯福,我不在的話,如果遇到其他的宿主,隻有你能保護白教授了。多看著點她啊。”


    您也太客氣了,有那道恐怖的屏障在,誰能在那個地方對白綿不利?吐槽歸吐槽,林顯福還是端正態度,認真答應了下來。


    就算拋開老板的身份不談,白綿也是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如果她有遇到危險,自己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緊跟著,孫婧雨叮囑了輪流看護病房的警察要多加小心後,便從醫院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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