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的如此嗎?林顯福忽然迴想起了一件事。


    在全州的雨夜中,見到那道盤踞在天空的黑夜中,把天空完全遮罩的威嚴身形時,從心底感受到的畏懼之感。


    跟在酒吧遇到那名神父時的壓迫感,彼此做了一個簡單的對比。


    最終,林顯福快速得出結論,他們當時散發的氣息強度似乎是接近的,盡管他不明白這種壓迫感是否代表著自身實力的強弱,但是這或多或少也表明了某些問題。


    ——衛世平以自己的獸化形態展現在天空,程度卻跟那頭異想體的一抹意識,甚至不是它本體出現,隻是附身在普通人身上散發出氣息接近……


    照此推斷,豈不是代表著“一無所有”的位格要比衛世平更高一些?林顯福想到這點的時候,猶豫了起來,若將所有事都托付而出,是否是明智的選擇?


    向他人求援,將他拉入自己的泥潭,是否是明智的選擇?隻需要動動嘴,將自己置身事外,讓別人為自己的事去拚命,這真的好嗎?林顯福不禁如此想著。


    ——這豈不會顯得自己剛下定的變強決心是那麽的可笑?豈不是否定了自己的決心嗎?


    “……晚上好。”


    短暫的失神後,望著衛世平疑惑的表情,林顯福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往好處想,“一無所有”至少表麵還是展露了善意的,它不希望殺自己不是嗎?既然如此的話,還是別去刺激它好了。


    “……”衛世平一臉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晚好。”


    孟章在一旁古怪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沉聲打斷道,“招唿打完了吧,走吧,我們去醫院。”眾人點頭,沒有意見。


    ……


    百京醫院。


    一張病床上,柳陰冥坐在一旁,擔憂的看著躺在上麵,睜大著無神眼眸的宋華音,神情有些愧疚。


    “華音,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柳陰冥開口關心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除了眼睛看不到,別的都還好。”


    宋華音的話語很平靜,“沒事的,柳堂主,醫生也說了,身體並無大礙的。”


    ——隻是,也許以後都看不到東西而已。


    宋華音的眼球底部的視神經組織被不知名的事物整齊切斷,導致她的眼睛隻能睜開與閉上,但唯獨無法感知光源,自然也就看不到東西。


    ——她的眼睛已經徹底失明,除非有什麽奇跡發生,將已經斷裂的視神經,破壞的一塌糊塗的眼球構造接連迴去。


    但這是醫院做不到的。


    這便是,被送往醫院急救之後,醫生遺憾說出口的結果。


    “對不起……”


    坐在病床旁邊,聽到她的話語,柳陰冥感覺有些無地自容,“如果不是我要求你去使用能力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了。”


    “我不怪任何人,這是我做出的決定。。”


    聞聽此言,宋華音動了動嘴,嘴上倒是很看得開,雖然她眼睛已經看不見,“而且我聽說了,那位要探知的人是名戰績華麗的宿主。


    如果用無法戰鬥的我,僅僅付出一對眼睛的代價,就將一名有效戰力救援迴來,我覺得很劃算的。”


    “……因為這樣一來,下次鎮陰行動中有了他的加入,也許能減少許多傷亡吧。”


    但這些話語,卻讓柳陰冥感覺更難過了。


    “……不用想那麽多,華音。”


    捉住宋華音冰冷的手,柳陰冥溫聲安慰道,“就在剛才,孟章已經與我通過電話,托你的努力,那位宿主據說已經被接迴,目前正在往這裏趕過來。”


    “作為一名獸型異想體宿主,他剛發現的能力你一定猜不到,那竟然是治愈他人的力量。據說連斷去右臂的人也能恢複過來,如果他對你使用能力的話,也許能把你的眼睛救迴來!”


    治愈的力量?宋華音倒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異想體的能力千奇百怪,有能造成巨大破壞力的,有針對精神攻擊的,有輔助他人的能力,有探查類型的能力,但唯獨好像沒有見到過有這樣古怪能力的人啊。


    ——畢竟,異想體的本源是貪婪且邪惡的,它們渴求著肉食,渴求著其他的欲望,這樣的存在,能產生“治愈”這樣溫柔的力量,畢竟沒有親眼所見,她感覺可信度真不高。


    也許是柳陰冥安慰自己的吧,宋華音想道。


    接下來,宋華音就靜靜地聽著自己的堂主說起那人的事……


    ——


    孟章帶入梵蒂岡的人隻有5人,一出了機場便原地解散了,唯有衛世平開車,跟孟章林顯福三人一起朝著醫院而去。


    他們一路行車閑聊,開了半小時後,在一家三甲醫院門前停下,林顯福側頭望去,門口上麵寫著幾個大字:百京協和醫院。


    “沒想到第一次進來百京醫院,幹的事不是掛號就醫,而是和醫生搶生意……”林顯福在心裏吐槽一句,下了車隨孟章與衛世平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這裏的醫院環境人來人往,患者與家屬跟護士把過道擠得水泄不通,刺鼻的藥水味讓林顯福感到有些不適,這裏比之前去過的任何一家醫院都更有人氣。


    一行人來到住院區的電梯口,在等電梯時,衛世平輕輕拍了拍林顯福的肩膀,淡定說道:“阿福,不用太緊張,盡力而為就好。”


    其實不緊張,隻是有些糾結而已,林顯福微微低頭,看著自己張開的手,試著感受了一下體內的狀態。


    不知是因為那名神父動了手腳的原因,還是吞噬了6頭異想體,體內尚且不饑餓,他的狀態十分好。


    此時的身體深處,力量更加強大了,與那力量一起浮現的,還有一種獨特的感覺。


    那是從意識空間拔出權杖之後,就開始蟄伏在體內的感覺,它在隱隱躁動,林顯福明白,那個就是自己能力——“空想之冠冕”的能力根源。


    此時此刻,它早已迫不及待了。


    “嗯,盡管能力還不熟練,但我感覺能行。”


    林顯福握緊拳頭,認真說道。


    衛世平點點頭,不再說話。


    而一旁的孟章,打量著滿臉認真的林顯福,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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