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樓梯道恢複了平靜。


    林顯福的聽覺也能感知到周邊的居民們的心跳聲,這側麵證明了確實恢複正常了。


    李忌廉也有相應的感知手段,他閉上雙眸,安靜了數秒後,緩緩睜眼,得出一個結論:此地已經沒有鬼靈遺留。


    緊接著眼看事情已經辦妥,李忌廉索性不打算上樓了。


    他開口告辭道,“寇老板,此時事情已經解決了,李某人還有事,就不上樓了,先走一步。”


    驚魂未定的寇銓出言挽留,“李大師,都來到門口了,不如進去喝口茶歇歇再走?我等會開車送您迴去。”


    “不用,不用。”


    李忌廉擺手拒絕,臨走之前給了林顯福一個眼神,旋即下樓了。


    眨巴眨巴眼,林顯福略一思考,明白了他的意思,正打算也跟著下去時,卻被寇銓一把拉住了肩頭。


    “你也要離開?先聊會再走吧,讓我緩緩……”


    他的手仍然有些顫抖,喘了幾口氣後,寇銓感慨說道,“阿福,你小子真是會給我驚喜。”


    今晚的經曆,對寇銓來說,就像是過山車一樣,既刺激,又恐怖。


    誰能想到,那詭異的陳殃最後竟是被自己相識多年的摯友給解決的!


    ——怪異殺手,原來他說的是真的?平緩心情後,寇銓在心裏反複咀嚼著他說過的話,他真的沒撒謊。


    怪異是真東西,怪異殺手也是真東西!


    想通這點,寇銓用複雜的眼神看了風輕雲淡的林顯福一眼,那眼神既有震驚,也有感慨,還有感激。


    先前那李大師出手時竹筒中跑出來的東西,寇銓看得出來,那應該是與陳殃是“類似的玩意”,而這樣的東西,李大師有三隻。


    ……而林顯福就更離譜了,衝上去一拳就打死了消滅李大師三隻鬼物的陳殃。


    這是印象中的那個阿福能做到的事嗎?


    “兄弟,你離開全州幾年迴來。”斟酌了一下,寇銓心情複雜地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身上的變化大的我都不敢再打探下去了。”


    末了,他還開了句玩笑,“知道太多,我怕被滅口。”


    就算是再傻,寇銓也看明白了,他們兩個肯定不是一般人,但是什麽人,寇銓卻不了解了。


    “……”


    麵對蘇玉螢時,林顯福可以嚐試著忽悠過去(雖然沒忽悠成功),但麵對知根知底的寇銓時,那次的說辭卻不能再用了。


    “寇銓,不管怎樣,你隻需要知道,我還是我。這就足夠了。”


    頓了頓,林顯福認真說道,“剩下的這些,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探了。這是機密內容。”


    “我懂我懂,保密協議嘛。”


    寇銓理解的很快,但其實他心裏真正想到,且在擔憂的事情是,既然阿福從始至終沒有撒謊,他說的怪異殺手是真的,那……同學聚會的時候,他曾經說過自己現在的工作是“被研究”,這點也是真的嗎?


    “……不。”


    聽到寇銓問出的這個意料之外的問題,林顯福有點哭笑不得,“那個確實是開玩笑的。”


    ——隻是每周做個體檢,這應該不算研究吧?好吧,林顯福也沒仔細想這個問題。


    “……”


    寇銓愣了愣,旋即搖頭失笑,“好吧,這確實是你小子能做得出來的事!”


    林顯福聳了聳肩,與他又閑聊了一陣平複了心情後,拍了拍寇銓的肩膀,“好了,既然大事已除。寇少繼續過好自己幸福的婚姻生活吧,我還得迴家睡覺呢。”


    “阿福,今晚謝謝你了。”寇銓點點頭,認真道謝,“多的我也不說了,改日再請你吃飯,記得賞臉呀!”


    “一定去!”林顯福沒有迴頭,擺了擺手,背影消失在了樓梯拐角。


    寇銓在原地做了幾個深唿吸,才打起精神,重迴自己的生活。


    ——也許,今晚恐怖的經曆會在他的心底紮根許久,但終歸,日子還是得繼續過的。


    總有一天,那些迴憶會在心底消解,不再被想起,事情就此翻篇。


    ……


    話分兩頭,幾分鍾後。


    林顯福快步走到樓下,果不其然,在不遠處的一座涼亭上,有一個穿著道袍引人注目的身影坐在那,目光朝著這邊看來,那正是李忌廉。


    見到林顯福下樓後,對方頷首示意。


    “抱歉,久等了。”


    林顯福坦然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


    剛才分別之時的那個眼神,分明就是有事要聊,但由於寇銓在場,不便細聊的意思,因此對方先走一步,尋找個聊天的時機。


    “無妨,天氣很好,我坐著吹會風能讓頭腦更清醒。”


    李大師的語氣十分平和,“林兄弟,現在周邊沒有別人了,我們聊會吧。你剛才說過,我們是“同行”,對吧?”


    “這代表,你的體內也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


    林顯福點點頭,緩緩說道,“我的感知告訴我,你也是異想體宿主,李大師。”


    “異想體宿主……嗬嗬,你說的沒錯。”


    李忌廉低聲笑了一下,“隻是這個稱唿有些現代化了,在以前,我們這類人可不是這麽叫的。”


    “在古老的書籍記載中,我們這類人叫“馭獸行者”,也叫“神選之人”。”


    “叫什麽其實沒那麽重要。”


    林顯福看向他平靜的側臉,“難得遇見同行,李大師,我有些問題想向你討教一下。”


    “剛才在樓梯道遇見的東西,好像有些古怪,似乎並不是異想體。你知道它們的來曆嗎?”


    會有此問,是因為消滅它的時候,從它身上並沒有流出異想體……先前殺的宿主明明都有來著。


    這還是林顯福第一次遇到這種怪異,有些好奇。


    “它確實不是異想體。”


    李忌廉並未隱瞞,解釋說道,“而是更通俗一點的東西。”


    “你可以理解它們為——鬼。”


    鬼?林顯福遲疑問道,“是我想的那種鬼嗎?像恐怖片裏那種一樣……”


    “沒錯。”李忌廉點點頭,看著對方的表情感到有趣,笑道,“就是那種。它們會披著已死之人的外皮,混入社會內部,是在大眾習以為常的條規中跳出常理的存在。叫鬼也可,叫鬼靈也可,一樣的東西。


    但與片裏內容不同的是,它們對普通人的命並不很在意,而是會執著於另類的東西。”


    “像我們這類人,也是它們情有獨鍾的目標之一。”


    “而我的能力效果,則可以“奴役鬼靈”,能把它們這樣的東西,為我所用。


    除此之外,也能造些獨特的,與鬼靈脫不開關係的小玩意。”李忌廉說道,“寄宿在我體內的“異想體”,


    你們官方的人稱它為獸型異想體——“拘魂黃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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